沈檐眼看着李叔把黄姨送到了门口,然后又从店门口一直跟着人家到了路口的拐弯处都还没有停下脚步。
沈檐收回视线,从玻璃门处离开,将吃完的塑料纸盒捏扁扔进垃圾桶。
等了半天都不见李高峰回来,沈檐看了眼时间该准备回学校了。
沈檐刚把充电的手机从插头上拔下来,一抬头就看见李高峰神色落寞走了回来。
“不至于吧,你俩不是还约着晚上去公园跳广场舞吗?”
李高峰一屁股坐在理发椅上,白了沈檐一眼,“你懂个屁啊小兔崽子,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唉,天黑了才能和彩霞见面呢,难熬啊!”
李高峰拍着自己大腿连连叹气。
“诶对,你刚才回家了吧,家里少什么了没,银行卡啥的都还在吧。”
李叔挺着肚子站起身,“你也是的,明知道你妈有钥匙你也不换个锁。”
李叔拿着鸡毛掸子在店里一边打扫一边叹气。
“你说何必呢,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放弃找你爸的存款,那明明是他留给你的!”
沈檐低头看了看手机,平静道:“钥匙是我爸留给她的。钱她找不到的,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随便她找。”
他抬头看着李高峰在店里左一下右一下打扫,放下手机走到李叔身边,一把拿走了鸡毛掸子。
“行了,你去那歇着吧,你这一下那儿一下给店里越扫越乱,回头还要我在收拾一遍。”
“嘿,你现在开始嫌弃我帮倒忙了是吧,不干就不干。”
李高峰骂骂咧咧的拿着扇子,推开店门来到路边,小躺椅一撑,美滋滋睡午觉去了。
“诶,一天到晚就瞎操心了人家娘俩的事了。”
……
下午沈檐到教室,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一杯草莓味的奶茶。
“这就是把我卖了以后的报答吗?”
沈檐挑眉,眼皮一撩直视着靠着墙玩手机的林昭川。
林昭川转头,手机随便丢进了桌斗,手指头不自觉的刮着鼻尖。
“啧,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当时顾着和你发消息我也没在意。”
阮七七不在教室,林昭川往前一窜,坐在阮七七位置上,“事已至此,你抱怨也没用,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找机会先试试吧,实话说我还没踢过毽子呢。”
“没踢过就敢答应,而且这还是需要双人配合的对踢。”
“是是是,不过我觉得这点默契咱俩肯定有,你想想你有地方练习没。”
沈檐思索了一下,“是有个地方,你周末跟我一起去试试。这两天我找李叔要个毽子来。”
林昭川一拍大腿,眼里带笑,“好嘞!”
晚上放学的时候,林昭川推着车从学校后门离开。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林昭川被身后一个女人叫住。
他回过头,脸上挂上微笑,“汤医生是你啊。没穿白大褂我差点没认出来。”
汤晴准备下班,刚从小竹林里出来就正巧遇到了上次来校医室找沈檐的那个小帅哥。
“这不是要下班了吗,对了沈檐今天没跟你一起啊。”
林昭川放慢步子,两个人并排走向校门口,“没,我准备自己去买点练习题呢。”
“这种东西学校不是会统一订购吗?”
林昭川点头,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些我差不多都做完了,加上我之前买的,所以我准备再去书店看看。”
汤晴一脸不可思议,林昭川觉得汤晴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不是所有题都需要写的,很多题的底层逻辑都是一致的,所以我只会挑那些有难度和有创新的题来刷。”
汤晴的表情还是惊讶,她盯着林昭川看了看,摇摇头叹气道:“果然,能和沈檐玩得来的都是学霸。”
临走前,汤晴跟林昭川聊到自己要去约会。
到现在林昭川才发现汤晴今天似乎是化了一个精致的精致的妆容。
因为他看见了汤晴睫毛翻翘,眼尾处还有一对左右对称的黑线弯弯的上挑,加上汤晴今天的嘴巴很红,像是红色水笔的颜色。
当然林昭川知道自己水平有限,所以他没敢像平时夸阮七七一样发挥自己的实力。
他收起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夸奖,礼貌的回应对方:“那你男朋友没来接你吗?”
听到林昭川的问题,汤晴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眼神里满是林昭川说不定道不明的含义。
到校门口处,汤晴朝林昭川明媚一笑,这时林昭川好像快要死绝的语文细胞好像被这抹鲜艳的、张扬的、明媚的红色所震撼。
他好像想到了该如何来形容眼前这个明媚的校医:肆意生长的红玫瑰。
两人分开时汤晴也没回答林昭川的问题,她只告诉林昭川,“我对象不在本地,我是要到餐厅和电影院和他云约会的。”
……
林昭川在回家的路上就吃了晚饭,还是沈檐那天带她去的那家。
吃完饭,林昭川站在店门口看着冲自己摇尾巴英俊。
他蹲下身,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
沈檐在理发店刷题,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把卷子上最后一道题收尾,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林昭川给自己发来的视频。
封面是一只癞皮狗,沈檐点开视频,
画面里林昭川挠了挠冲自己撒娇的英俊,英俊好像很享受的蹭着林昭川的胳膊,然后林昭川把手放到了英俊毛茸茸的小脑袋上喊道:“刘主任,你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头发啊。”
沈檐将进度条拉回原位,又看了一遍。
林昭川这时候又发来消息,
淋雨一直走:【在忙?】
屋檐:【没,刚在看视频。】
屋檐:【要是刘主任真的一下子有这么多头发,所有的生发产品肯定都抢着找他代言。】
沈檐发完消息,下一秒林昭川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学霸。”
“嗯。”
“不好笑吗?”
林昭川拿着手机站在杜兰湖边。
对面沉默好一阵,林昭川也没有出声,他就静静的看着湖面。
柳枝随着微风随风舞动,撩拨着泛起波澜的湖面。
沈檐的那声轻笑声经过电子设备的传递被无限放大,像是掺杂的电流一样经过耳朵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林昭川看着湖面一时之间忘记了刚才想要说什么。
电话那头沈檐开口:“怎么不说话了。找我有事吗?”
林昭川摸了摸被太阳晒了一天还有着余温的白色雕花护栏边沿,酥酥麻麻的感觉减少一点。
“没,就是来这家店吃饭正好又看见英俊了,”林昭川刮了刮鼻尖解释。
……
回去的路上,林昭川一路都没想明白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拨通了沈檐的电话。
到小区门口,林昭川给自己买了一个很甜的草莓雪糕用来给想不明白超负荷运转的脑子来个物理降温。
结果吃的太投入,林昭川只顾着美美品味雪糕的味道,在上电梯之前就忘记这件事了。
临睡前林昭川对着镜子张开嘴,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到底是哪颗牙在疼,“嘶,怎么还牙疼上了啊。”
他捂着脸来到客厅,找到了电视柜下方的药箱,翻翻找找半天也没找到治疗牙疼的药。
“这么倒霉是吧。”林昭川垂头丧气的仰倒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一条搭在沙发上,另一条腿直接锤在地上。
手机的亮光打在脸上,林昭川点开外卖软件,买好药又把静音关掉,随手就把手机往头顶的沙发上扔了过去。
林昭川看表,才过去五分钟,现在打电话来的肯定不是外卖。
林昭川不情愿的翻了个身,伸长胳膊把手机又拖了回来。
“喂?”
林昭川牙疼,半边脸都有些肿。
他现在懒得张嘴,所以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
“你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林昭川叹了气做起身,整个人往后一靠,整个人呈现出葛优瘫的姿势。
“牙疼。”
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左脸,电话那头沈檐发出“嘭”的一声。
像是重物碰击桌面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
“没事,放杯子手重了。怎么回事,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沈檐抽出放在床头的纸巾,擦了擦刚才因为分神,太过用力的将水杯放在书桌上,虽然溅出来的水不多,不过还是打湿了放在旁边的物理试卷。
林昭川也纳闷,“就是啊,我想想啊,不会是刘主任知道我开他玩笑,所以给我下蛊了吧。快点把咱俩的聊天记录销毁啊沈檐。”
“……”
沈檐叹了口,将擦拭的纸巾丢掉,有些无奈,“牙疼了都管不住你的嘴。”
“诶哟,就开个玩笑,”林昭川小声抱怨道,捂着脸忍痛继续开口,“我估计就是吃雪糕吃的。”
“几个?”
沈檐不太相信林昭川这么脆弱,仅仅吃了一个雪糕以后就会牙疼。
“呃,一个。”
对面漫长的沉默。
林昭川退让般的改口,“其实是两个。”
沈檐依旧没开口。
其实沈檐本来只是想再炸一炸林昭川的,根本没料到林昭川再次篡改口供。
“唉,我坦白了,其实我吃了三个。回来的路上先吃了一个,等我回家以后我又觉得有点欠,所以我又下楼买了一大兜回来。”
“不过我控制了一下自己,我就吃了俩。”
说到后面,林昭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知道为什么林昭川竟然觉得对面沈檐虽然没说话,可是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不过转念一想,沈檐比自己还小一岁呢,就是弟弟,有什么可怕的呢,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电话这边,本来因为牙疼林昭川说话就有些含糊,到后面,沈檐通过电话只觉得好像有只不怕死的蚊子在自己耳边哼唧。
不过该听见的沈檐一句都没落下。
沈檐扪心自问,他17年以来,就没见过这么馋的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