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远川闭目迎接摔个屁股墩时,刚站稳的席青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他的腰,避免了这个惨烈局面。
“小心。”席青的炙热气息直直喷洒在陈远川的耳廓上,陈远川一颤,强行抑制住自己过激的条件反射。
即使他刻意不去想,身体仍是刻下了记忆烙印:那夜,某人一边掐着自己的腰,一边附耳低语。如挥之不去的噩梦。
见陈远川脚下无力,席青关心道:“要不我背你?”
陈远川下意识抬眸,视野穿过席青的身影,落在其他人身上,见他们千奇百怪的反应,顿时感到头疼。
努力稳定自己的重心,陈远川后退与席青保持距离,冷冷道:“不用。”
李妍掩嘴轻笑,见缝插针说道:“小帅哥别逞强啊,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老板那么关心人呢。”话语带着一丝调侃。
陈远川没有跟陌生人分享跟席青的爱恨情仇的想法,哪怕是令他眼前一亮的大美女,此时也没了兴趣,轻描淡写道:“打了血清就好多了,刚刚只是一下没站稳。”
席青蹙眉,“以防万一,你现在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虽然陈远川体内仍有麻木,但他相信很快就会恢复,便拒绝了席青的提议,“之后会去的,现在先走一步,再见。”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想尽快摆脱这个麻烦的人。
下一秒,席青伸手箍住陈远川的手腕,严词厉色:“不可以,刚注射完血清要观察几个小时,万一你中途晕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陈远川身为医学生,内心清楚这点,但现在的他被一时的贪心所困,心中进退两难。
席青沉吟半晌,斩钉截铁说:“你跟着我们吧,你可以在路上摘药材。”
“凭什么。”陈远川皱起眉头,满脸不悦。
席青拉近两人距离,凑在耳畔轻声商量:“就当我是陌生人,作为医疗工作者,我怕你出事行吗?”
周遭的研发人员也是古道热肠,纷纷邀请陈远川加入,陈远川只是看席青不顺眼,但是也惜命,在几番思索后,心中一横,咬牙答应了。
跟随席青的团队走出几块地皮,在李妍的主动攀谈下,陈远川不由自主被她所吸引。李妍知性优雅,透出职业女性的魅力。虽说不是势必要泡妞,但跟大美女聊天解闷还是充满愉悦的。
席青走在团队的后头,看到陈远川手舞足蹈对李妍说话,脸上的笑容收敛,冷静的双眸浮现出一抹暗芒。
果然是个种马男,美女的诱惑力就那么巨大吗?还在我面前泡妞,真是不长记性。
自从那一夜,小说世界稍显动荡后,席青成功截取到一缕本源能量。他闭上眼睛,悄无声息修改着这个世界的微小代码。
陈远川与李妍聊得热火朝天,明明神经尚在兴奋,身体却无端产生诡异的疲惫,困意猝不及防袭来。他一时不慎,脚下绊到石子,踉跄着向前倾了几步。
“啊——你没事吧。”李妍不假思索抓住陈远川的衣服下摆,惊愕询问。
“没,没事。”陈远川努力将涌来的困意抛在脑后,嘴角勉强扬起一抹笑容。
李妍依然不放心,“你是不是对血清过敏了?”
没那么倒霉吧。陈远川暗想,心中生出不安的涟漪。
席青暗中观察陈远川出现异样,走上去先斩后奏,拉起陈远川的手臂扭身一抗,就将其背了上去。
身体发虚的陈远川自然拗不过席青的突然发力,视线乍然抬高,将全员惊愕的表情尽收眼底。
“艹!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陈远川被席青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大男人被这样背着,成何体统!
陈远川使尽吃奶的力气推着席青的肩膀,脸上憋得涨红。
“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还逞什么强。回去了。”席青温柔道。丝毫看不出说话时还故意颠了几下陈远川的肉臀。
一边眼神示意让团队自行离去,继续他们的任务。
包括李妍等人,确定后匆匆散去,给老板与小帅哥留下独处的机会。
“我能走,放开……席青!你!”陈远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席青依然没有放下自己的意图,不知大脑抽了哪根筋,竟凑到眼前肉最多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
“嘶——”席青身体一僵,疼得直咧嘴,反应过来陈远川在背后干了什么坏事后,幽幽吐槽道:“远川,你这是有难同当的意思吗?”
陈远川反应过自己干了什么幼稚举动后,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陈远川你犯什么傻!
心底哀嚎,自己肯定是暂时被毒坏了脑子,故而一时半会不敢动弹,以免再次丢人。
席青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相信已经出血。
舔了一下后牙槽,席青也赌气,牢牢勾住陈远川的膝弯,不让他有挣脱开的机会。
席青当然知道以陈远川的性子,被仇人背着无疑比杀了他还难受,但席青就是要强扭的瓜,就是要陈远川欠自己人情。
走了一段路,有气无力的陈远川反抗也反抗过了,反正是这家伙做了亏心事,他爱背就背。
想通后彻底放弃挣扎,双手虚虚勾住席青,一步一步颠簸着。无所事事,只好研究颈侧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
啧,还真够细皮嫩肉的。
一晃一晃的场景似有催眠功效,陈远川摇头,强行打起精神……
路过半程,一缕阔别已久的凉风悄然拂过,树叶簌簌作响。
席青猝然感到肩膀一沉,偏过头,察觉陈远川已经睡着,低声闷笑,继续走向前方。
夕阳西下,温柔余晖为大地挥洒一片流光碎金。路上,投落两人和谐的影子。
距离他们极远处的山腰古寺,一道道如漪澜般的深邃钟鸣悠扬回荡,响彻霄壤,穿越层层云海后,收入耳边的,仅剩一声梵音轻叹。
……
陈远川悠悠转醒,眼前是一片白色天花板,空气中熟悉的消毒水味强势入侵着嗅觉,陈远川立刻意识这是哪儿。
重新拼凑记忆,陈远川脸色阴晴不定。
擦,还是睡着了。老子毅力呢!?一定是蛇毒未清或者血清有问题。陈远川自我安慰道。
啊对!我的药材!
陈远川猛然起身,朝病房左顾右盼——这里是双人间,但隔壁病床上尚且无人。
最终在床脚底下找到了自己想见到的东西,陈远川长舒一口气。
自己当时被蛇咬后自顾不暇,完全把药材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
席青……陈远川咀嚼着这个名字,心情五味杂陈,一时难以决定今后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陈远川脑中蓦然浮现出一个可能:难道席青这混球是怕我报警,所以才拼命讨好我?
呵呵,没想到本人已经看穿你心中那点小九九了吧,伪君子!
陈远川一下子变得理直气壮。开玩笑,现在席青对自己好有个毛线用!老子当初可是牺牲了屁股!他大爷的,气死我了。
门外传来了黄莺般动听的女声,如一汪清泉骤然浇灭陈远川的怒火,一抬头,暗暗吹了个流氓哨。
果不其然,是位穿着护士服的娇俏美女,护士帽下的小脸只有巴掌大,一双杏眼灵动清澈。
她正扶着一位穿着病号服的瘦骨嶙峋的老人,小心翼翼往隔壁床位走去,樱桃小嘴叨念着让对方不要再偷偷出院。
“李伯伯,您不要再这样了,做完手术就会好起来的。”小护士半是责备半是安慰道。
“赵护士,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一关,怕是抗不过去了。”老人深陷的双目里满是哀痛,拉着她的衣袖,嚅嗫央求着,“你就让我在家度过最后一程吧。”
这位小护士显然年纪尚浅,为人处世还是稚嫩了些,面对这种情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一道爽朗的声音替这位无措的小护士解了围。
陈远川脸上堆出良善的笑容,“李伯伯是吧,您落叶归根的想法,我们都能理解,但人家小姑娘今天要放您走,那这身护士服就真穿到头了。您看她年纪,忍心吗?”
陈远川稍微夸大了后果。听完后,本性善良的老人心存内疚,手一颤,松开了衣袖。
小护士感激看向坐在病床上的陈远川,蓦然发觉这位好心人的相貌竟如此英俊,长眉入鬓,眸似寒星,嘴角勾起遥荡恣睢的笑意,端着从容气质。
小护士白嫩的脸颊染上两坨绯红,跟李伯伯又交代了几句,最后含情双眸有意无意扫过陈远川病床上的名字后,踱着小步走出病房。
陈远川用余光捕捉到这一幕,内心暗爽,脸上却愈显正气凛然。
老人还在一旁无言叹息。陈远川收回荡漾的思绪,打量了几番老人的外表,心中有了些定论,温声道:“李伯伯,冒昧问一句,您是心脏不好吗?”
老人表情狐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陈远川微笑着,态度亲和,“我是看您眼皮周围有橙斑,或许是“睑黄瘤”,此为其一,而嘴唇发紫,同样佐证了这一点,故而我才大胆推断的。”
老人有些愕然,很快又恍然大悟,“小伙子,你是学医的吧,将来肯定必定有大出息。”紧接叹了口气,“没错,我是得了心力衰竭。”
自己只是显摆了点医学常识,不料老人竟如此看好,陈远川内心纠结了一瞬,还是道出了原本的目的。
“李伯伯,本家世代从医,而我恰巧善治心病,您若是信得过,我愿意免费为您配上一剂,也当是积福。”陈远川目光正直,夷然自若,尽力营造出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气息。
老人更显惊愕,自己心衰症状已到病入膏肓的地步,没想到还有人敢提出这样的话,真不怕自己讹上他吗?
至于药效如何,老人倒是没什么想法,最近两年吃药比吃饭还勤,也不见得好转。更何况眼前此人年纪轻轻,断不可能有什么高超医术。
继而转念一想,反正也活不了多久,死马当活马医,于是老人答应了。
得到同意后,陈远川暗喜的同时又闪过一丝忐忑,万一药方不管用,岂不是辜负了老人的信任。
玉佩里的中医系统目前只解锁了它的部分功能,比如药材鉴定、兑换商城,以及药方库第一层的几味方子。
若想解锁后面的层数,还需运用中医系统,救好病人,得到经验值才能开启。
陈远川记得,第一层的其中一味药方中,告明了主治胸痹、水肿、怔忡、心悸等症状。根据自己修过的中医基础课程,正好与现代医学心衰的范畴对应。此前陈远川的采药,也正好是采集了这味方子的药材。
果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陈远川得意想道。
本来先诊病人再对症下药才是正常流程。上次在医院,陈远川就想跟那位命不久矣的心病患者暗示,因此,还被带教老师发现骂了一通。
所以陈远川才改变思路,先凑齐方子中所用到的药材,有备无患,相信届时总有一些病笃乱投医的人愿意一试。
这不,第一位接纳的患者就出现了。
……
这间医院看上去规模不小,应该有煎药室吧。陈远川在患者与医护人员熙来攘往的走道,寻思着。
远远瞧见那位熟悉的赵姓小美女,陈远川迎了上去,含笑问道:“赵护士,请问医院有煎药室吗?该往哪里走?”
被叫住的小护士小嘴微张,没想到与心动男生再次相遇的场面来得如此之快,心中窃喜。
了解陈远川的来意后,点头后又摇头,柔声道:“陈先生,煎药室是只对内部人员开放的,您去不了。”
陈远川大失所望,一下子蔫了下来。作为第一次心动的对象,小护士不忍看到陈远川萎靡不振,原本的他应该是神采飞扬的。
故而一时冲动,违规的话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