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把身子都取暖了再进去,天色已经很晚了。
黑夜暗火,本就适合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那些滋生的暧昧,都是在这种夜色下进行的。
可惜,夜色中,轩辕凌和弘昀的脸色一个比一个严肃。
“你是说,你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些东西?”
弘昀奇怪地问道:“可是这么久了太医和侍女们从未说过。”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轩辕凌神色沉重,“本来我以为是他们疏忽大意,可想了一想,又觉得不至于此。”
就算是一个人大意,难道每个人都这么大意吗?
那朵花苞这么明显,只要解开她的衣服就能看到,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别的不说,那些太医之前被关了这么久,若是他们知道,不可能没有反应的。
弘昀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一瞬间,心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念头闪过。
两人站在齐月的床前,齐月安安静静地躺着,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睡着了,而不是昏迷了一个多月。
轩辕凌上前一步,弯下了身子,手指摸到衣带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
弘昀看着忽然止住动作的轩辕凌问道。
轩辕凌转头,弘昀一脸的莫名其妙,眼中只有满满的疑惑,并无其他。
“待会儿,”轩辕凌的声音有些干涩,“待会儿,你别多看。”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飞快地解开了齐月的衣裳。
一副白玉无瑕的身体映在二人的眼中,肌肤如雪,玉雪成团,红梅簌簌,杨柳妖妖。
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此处。
“怎么没有了?”
轩辕凌反复看了很久,但就是找不到他之前看到的花苞。
弘昀面色凝重,“你说的东西是长在哪里的?”
轩辕凌的手指在齐月身上虚虚地点出了大概的位置,“之前就在那里,粉红色的,花苞状,而且,它还会动,仿佛是活的。”
“那它现在完全不见了是吗?”
弘昀看着轩辕凌指出的地方,目光清明,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会不会,本来就应该没有这个东西呢?”
“你什么意思,”轩辕凌皱眉,“我确实看到了。”
他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弘昀的质疑。
弘昀也知道对方可能想岔了,连忙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说谎,而是说它可能本不该被我们发现。”
轩辕凌面色一肃,“说清楚点。”
弘昀面色沉静,缓缓说道:“五皇子你也说了,那么多太医,侍女的连番照顾,换药,擦身,处理伤口,这么久了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也就是说,他们看到的,就和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才会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让他们怎么发现呢?
弘昀眨了眨眼,“至于五皇子你看到的花苞,才是在特殊情况下才被你发现了,不如五皇子想想,在花苞出现之前你做了什么,才会导致它的出现。”
之前他在做什么……
轩辕凌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薄红,看着他的样子,弘昀也忽然尴尬了起来,刚刚他只是顺势分析,没有想这么多,之前轩辕凌在这里做些什么,他也是清楚的。
然而,再尴尬,事情也是要做的。
弘昀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窘迫,“按照我的想法,若是想让它再出现,必须要做一样的事才好。”
他的脚已经开始挪动了,嘴上说道:“这里挺冷的,我先去暖间喝喝茶。”
转眼间,弘昀的身影就消失了,轩辕凌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忽然产生了几分无奈。
本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私密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虽对齐月有兴致,但并不愿意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做这种事,他又不是轩辕决那种混不吝的,那么多人的面前都去亲齐月。
对于这种事,轩辕凌还是喜欢在没有其他外人的地方进行。
然而,现在不是**的时候,而是为了救人,而轩辕凌,是不会撂下齐月不管的。
他神色一整,微微俯下了身子。
暖间,昏黄的烛光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之前弘昀就在心里揣测轩辕凌会做些什么,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的心里总会好过几分。
如今他身在暖间,里屋出现的每一道细微的声音都会让他心中一梗,不痛,但总归是不大痛快的。
他是个已经成了婚的男人,比谁都知道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做些什么事,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更加嫉妒。
当时若是他继续下去,那么第一个发现齐月异常的人,会不会是他呢?
桌上放着一杯清茶,茶水从热气沸腾到静静舒展都没有被动过。
碧绿的茶水中倒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而白瓷盏边,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才终于传来一声。
“出现了。”
弘昀霍然起身,匆匆赶到屋内,轩辕凌在拔步床的右侧,背着身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弘昀走到床前,轻而易举地看到了现在的齐月。
略过星星点点的痕迹不提,一个巨大的粉红色花苞斜跨过齐月全身,看上去十分妖娆瑰丽。
粉色娇嫩,配上齐月洁白如玉的肌肤本是美不胜收,可齐月的昏迷却让他们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这莫名出现的花苞身上。
莫不是,它才是导致齐月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
弘昀仔仔细细观察花苞,眼中没有任何邪念。
“五皇子,刚刚你看到它的时候,也是开了一小片吗?”
轩辕凌本来在整理衣服,闻言,神色一动。
“你说什么?”
他匆匆赶来,完全忽视了刚才的尴尬处境,而弘昀则配合地让了一点地方,让轩辕凌观察得更加仔细。
轩辕凌仔仔细细看了花苞,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了起来。
“不,我刚刚看到的不是这个样子。”
他的目光移开,转头对上了弘昀的视线。
“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花苞是完全闭上的。”
这个夜里,清瑶公主府注定彻夜难眠。
张太医被人从床上薅起来的时候其实是非常生气的,可当他看到薅他的人是谁的时候,已经溜到他嘴边的脏话和抱怨被他诚惶诚恐地吞了下去。
开玩笑,五皇子轩辕凌亲自叫他起床是他的荣幸好吗,上辈子烧高香都求不到的,他如果敢抱怨那才是不知好歹了。
张太医慌张地想给轩辕凌请安被轩辕凌不耐烦地一把抓住,提着他就往外走。
张太医不敢挣扎,只默默地穿上了鞋子,顺手拿上了自己的外衣。
一路上轩辕凌走的非常快,张太医在后面一边穿衣服一边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落雪居。
在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张太医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感。
他现在还留在公主府的原因,不就是这个吗?
比之前要好的是,这次是奉旨留府,至少过了明路,不会担心自己性命不保不是?
张太医苦笑一声,认命地跟着轩辕凌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听到一道声音。
“终于回来了,幸好还没消失。”
弘昀在里面张太医完全不意外,刚进府那会儿,齐月这儿什么时候少了人过,如今倒还算是冷清了。
张太医并没有给弘昀行礼,而是快步走到床前查看起齐月的情况。
比起那些虚礼,这些人更加关心的恐怕是这位姑娘的情况,关于这一点,张太医恐怕比世上任何人都要清楚。
当看到齐月的时候,张太医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这是什么?”
张太医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以为出现在眼前的都是他的幻觉。
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弘昀在一旁好心解释道:“我们也是忽然发现的,这才急急找了太医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面色严肃,把了一会脉象,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药箱。
身为大夫,他可以不梳头,不穿衣,不穿鞋,但是他的药箱,不管他走到哪里,必须是要带上的。
明晃晃的银针被抽了出来。
张太医的左手在齐月的身上按压了一会儿,看着花苞随着他的按压轻轻抖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弘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瞪大了眼睛,轩辕凌不是第一次看到,甚至亲手尝试过,可他的脸色却也沉重了几分。
因为他发现,这个东西比他之前看到的,挣扎得更加厉害。
而齐月的脸色也因此变得无比苍白,口中发出细细碎碎的呻吟声。
看着齐月痛苦的样子,轩辕凌用了极其强大的自制力才没冲过去把张太医扯下来。
张太医神色认真且严肃,半点不被齐月的反应所扰,只注意花苞的情况。
忽然,他的目光一定,手上飞快地往一处刺去。
随后银针齐飞,张太医下手沉稳且老练,每一根银针井然有序地刺入它应该待的地方,不过片刻,齐月的身上就遍布了银针。
明晃晃的银针遍布在齐月身上,让她整个人就像只刺猬。
可奇异的是,花苞不再抖动了,而齐月,也安静了下来。
张太医这才缓缓舒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总算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