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旋径直走向辛旸,毫无初夜之后羞涩,反倒是后者,见她靠近,手足无措地站起身,脸颊微红,嗫嚅道:“你……你醒了?”
她伸出双臂环住辛旸的腰,将头轻靠在他胸口,带着几分委屈语气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辛旸愣了愣,喉结微微滚动,“我……我不走。”
闻言,南旋猛地抬起头,眼中浮现亮光,“不走?是以后都不走?”
辛旸沉默片刻,眼底略过一丝犹豫。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但也要等南旋修回仙道,他才能放心离开。
南旋此时神色平和,多半是因圣印的缘故。若是将她激怒,催动了她体内的魔气,一符圣印根本不足以镇压。
“不走了。”辛旸答。
得到想要的答案,南旋笑逐颜开。没有刑天的执念,现下,她唯一的执念便是辛旸。
“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昨夜,辛旸生怕伤着南旋,动作都极为克制,但依旧见到她偶有蹙眉,想来第一次,总归是难免有些不适的。
辛旸吞吞吐吐的模样,似乎又变回了呆木头,南旋忍不住想逗弄他。
她眼波微转,故作认真道:“确有不适。”
说罢,她猝然将辛旸推倒在床榻上,跨坐在他腿上,一手揽着他的脖颈,一手轻抚着他的脸,目光流转间,极尽撩拨。
她贴近他耳畔,声音低柔又勾人:“传闻妖界合欢花妖最善双修,为何我却感到些许疼痛?”
辛旸微不可察地一颤,耳畔的呢喃令他瞬间燥热。他努力稳住心神,正色道:“初尝此事,总会有些……不尽人意。”
二人此时的姿势,南旋在上位,她垂头直勾勾地俯望着辛旸,似笑非笑。饶是后者曾是大敌当前临危不乱的战神,此刻也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他低声道:“是真的,我已经很轻了。”
南旋微微挑眉,明显不信他的说辞。
辛旸正欲再作解释,忽然被南旋一个吻堵住了唇舌。
一个长吻之后,两人呼吸皆有些紊乱。南旋气息未定,胸口微微起伏,眸色氤氲:“那你现在可以尽人意了吗?”
语罢,抬手去解辛旸的腰带。
辛旸一把扣住她,哑声道:“你昨日才……得须歇息三日。”
南旋推开他的手,继续动作。后者本就是欲拒还迎的,少顷,二人皆衣带尽解。
南旋亲吻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仿佛想将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容用嘴唇拓印。
辛旸不敢动作,只是坐着将她揽入怀中。南旋纤细的身形,在他宽厚的怀抱间,宛若白玉,仿佛稍加用力便能将碎裂。他轻轻地捏着她的腰肢,吻着她仰头时曝露的白皙脖颈,随着她的引导起伏沉沦。
南旋眼神迷离,低喘道:“呆木头,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不知现在……可尽了殿下的意?”
身处云端的辛旸神态好似在呓语。
南旋点点头,随即又觉这样的交融还不够,她轻咬着他的耳尖,颤声问道:“我到底该怎样做,你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只属于我?”
辛旸轻抚着她的发丝,趁着其毫无防备,悄然将一符圣印渡入她体内。
二人合力加固了结界,此后不问世事,日日相伴,夜夜纠缠到昏天暗地。合欢花妖的双修之术令南旋沉醉,有时在林间嬉戏散步,她都会突然来兴致,辛旸也不会拒绝,趁机将一符符的圣印渡入她体内。
辛旸一心想将南旋引回仙道,可他却不知,南旋是因为刑天的执念才改变的修行之道,自然所做的努力皆是徒劳。
他曾试着运气清除南旋体内的魔气,但每次一运气,那些魔气便会纯纯欲动惊动圣印。他害怕南旋察觉,也不敢再贸然尝试。
好在自从与辛旸相逢后,南旋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沉溺情爱,懈怠修行。加上圣印的存在,她体内的魔气至今都处于沉寂的状态。
只要辛旸在,她总是一副甜蜜、满足的模样,丝毫无邪魔之气。
辛旸暗自庆幸南旋的懒散,否则以她九色玄鸟元神破境的境界,加上魔气助力,若她再勤奋修行,恐怕不日就要在他修为之上了。
他倒不是想与她争高下,只是怕有朝一日南旋再变回邪魔的时候,他能制得住她,不至因他一己私念而令六界遭难。
所以,他一日都不曾懈怠修行。
他修行的时候,南旋就在一旁守着,没有修行的时候,二人就天南地北的聊着。
从将刑天魔灵囚困于灵窍,到手植合欢林,南旋都娓娓道来。
辛旸望着南旋眉间火焰纹的红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心疼不已。
“都过去了,刑天自毁魔灵,我也算功德圆满了。”南旋抬头瞥了一眼辛旸,“能与你此时此刻,也算是命运还算怜悯我。”
辛旸低头对上她的眼神,笑了笑,心中却在咒骂命运的不公,南旋大义,却变成了邪魔,他更加坚定了要将南旋拉回仙道的决心。
“你呢?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对了,你在变成端木青堂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当战神是不是特别威风?”
“你是怎么从一介小花妖变成战神的?”
“你见过刑天,他真身是什么样的啊?我只见过他的魔灵,听过他的声音,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模样。”
……
南旋接连不断地问题,言语间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活泼无忧的帝姬。这一千年来,南旋以为她早已变成寡言少语的性子,原来只是因为没有呆木头。
辛旸讲述着他一路走来的难忘经历,南旋也回忆着她在神雷玉府修习做过的任务,在诛魔除邪上他们是有共同话题的。
聊起过往的辉煌战绩,辛旸说得云淡风轻,神色间却仍不经意地流露出骄傲。
他与端木青堂是那么相似,却也有许多不同,较之呆木头,辛旸更主动,对南旋的爱也更直接。
辛旸曾以为,若不是端木青堂这缕精魂的主导自己的情感,他是不会对南旋朝思暮想的。而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他的这缕精魂会这般深爱南旋。即便没有端木青堂的记忆,见到现在的南旋,他也会移不开眼的。
她的明媚能扫除他一切的阴霾。
这样的南旋,不应该是邪魔。
岙豸看着如胶似漆的二人,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存在,所以它外出的时间更多了。现在,它回家除了给南旋带东西,还给辛旸带,对养家的责任义不容辞。
某日,南旋喝着岙豸从外面带回来的果子酒,抿了一口,想起玄浆果酒。
她问辛旸:“你还记得‘无忧’吗?”
“无忧?”辛旸思索片刻,“玄浆果酒?”
南旋笑着点头,“你酿的无忧,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果酒。”她顿了顿,轻叹一声:“只可惜,幽都山再也不会长出玄浆果了。”
辛旸微微一笑,陷入回忆:“当时听你和南玉说喜欢,我其实又做了许多存着,若是没被毁掉,也够喝上一阵了。”
南旋眼波微动,嘴角一扬:“没有被毁掉!那日,我安葬须尤时,看到那些酒因埋在地下,完好无损!”
辛阳一听,立刻起身:“是吗?那我这就给你取来!”
南旋没来及反应,他便走出了灼华亭,不到两个时辰,果真将酒全从幽都尽数带回。
此后,对景举杯,逍遥共醉,无忧无虑。
又到一年合欢花盛开的时节。
这日,云淡风轻,南旋在灼华亭中的床榻上赏景,辛旸修行累了枕着她的腿闭目养神。
南旋不知为何辛旸如此醉心修行,打趣道:“我看你修炼再多也无用,本质还是个妖精!”
辛旸挑挑眉,没接话。
南旋垂眼望着怀中的人,虽然未睁双眼,却依旧俊绝,不禁低声道:“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才会将我迷得如此魂不守舍?”
辛旸闻言,伸了个懒腰,笑道:“饶是再怎么厉害的妖精到了你手中,都得被吸干精气的,哪还有余力使妖术?”
南旋眉梢微挑,故作玩味:“哦?那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精气!”
语罢,她反身将其压在身下。
不料辛搂抱着她,身形一转,姿势倒转,自己占了上位,随机开始挠她痒痒,“说谁是妖精呢?”
她招架不住,开始求饶:“神尊饶命!我错了,我是妖精,你就饶了小妖吧!”
辛旸这才停下垂眼望着南旋,她急促地喘息着,四目相交,气氛陡然变得暧昧。
辛旸低下头,吻了她的唇,舌尖轻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探了进去……正是浓情蜜意,却被亭顶上一个重物落下的声音打断了。
“是岙豸。”南旋眨眨眼。
“嗯。”辛旸沉声应道,他欲起身,不料南旋拉住他的衣襟,在他耳畔低声呢喃:“回房……”
辛旸失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道:“好!”
随即抱起南旋,朝合欢小院走去。
窗外草木葳蕤、鸟语花香,窗内亦是一片旖旎风光。
正是□□的最高处,南旋紧闭的双眼微微张了张,一缕金光从她眼底闪过,她以为又和之前一样,是太过兴奋产生的幻觉。然而,今日她因离铜镜近了些,从镜中看到那缕光竟是从自己背后发出的。
此时,辛旸的手正游走在她后背。
南旋低眸望向他,他眼底有明显的慌乱。
“怎么了?”辛旸察觉到她的异样,试探地问道。
南旋蹙眉问道:“你……将何物放进了我体内?”
“没……没什么。”辛旸别开目光,语气有些不自然。
南旋坏笑一声,反手将那还未化散的圣印从背后吸了出来。
她原以为是什么助兴的灵术,可当看到掌心悬着的是神界镇压邪魔的圣印时,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她的脸微不可查地抽搐着,“你……”
“对不起。”辛旸避开她的目光。
既然事情败露,此刻最重要的是安抚,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道歉。
南旋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对不起?”
她原本是想问的是‘你是不是用错了灵术?’
可对方看到圣印后没有惊异,这声对不起更是证实了他并未用错,他是故意的。
南旋掌心一收,圣印连同它的金光瞬间消失。她翻身起身,匆匆披上衣衫,推门而出。
辛旸随后追了出来,“旋儿,你听我解释!”
南旋顿住脚步,转身看去。
辛旸出来的匆忙,跣足披发,衣襟未合,神情焦灼不安。
他在担心自己……
“好,我听你解释。”南旋努力保持冷静,她也希望这是个误会。
“我只是想你能修回仙道。”
“修回仙道?”南旋不解。
“你体内有邪魔之气,你还记得那日重逢,你杀了无穷族与我带来的天兵吗?”
南旋愣住,她记忆中与辛旸的重逢是在合欢林。
她将那个美梦误以为是现实,将现实当做了梦境。
原来自己真的杀过人,她还以为那些不过是些她不愿意想起的恶梦罢了。圣印封住了魔气,同时也令她化魔后的记忆变得混乱模糊。但经辛旸这么一提醒,那个恶梦的记忆逐渐清晰。
是啊,她因莫名的怒火杀了好多无辜,她吸食了执念,变成了邪魔,将那些尸体用魔气变成了傀儡,然后……然后辛旸就留在了她身边,趁他们欢爱时偷偷将一符符的圣印渡入她体内。
“原来,这些日子,你留在我身边,”她眼眶一红,旋即落下一滴眼泪,声音变得嘶哑:“是为了封住我体内的魔气?”
“不是……”辛旸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我就是怕你会在邪魔之路上一去不复返,所以才……”
“真是好称职的战神啊!”
南旋顿时觉得这一年情深似海的光景不过是辛旸精心编造的谎言,他只是想诛除邪魔罢了。
“为了诛除邪魔,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回想起很多次与辛旸欢爱的时候,都会有莫名的金光闪现,他怎么能如此欺骗算计自己?
这份情意,终究是一场骗局!
他只不过是用虚情假意来骗取自己的信任罢了。
思及此处,南旋悲愤至极,体内的魔气躁动不安,眼底已泛起了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