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极具挑逗和暗示性的话语,若是换了别人来说,魏棠绝对会把他揍得连亲妈都不认得。
可杨咩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却仅有那种纯粹的欣赏,无欲则刚,也正因如此,魏棠才有些慌神。
白玉般的耳垂透着淡淡的红,如春日初绽的花瓣,为那清冷的面庞点缀上了几许娇艳。
女将军站起身,目光掩饰性的闪了闪:“战场上万千刀兵魏棠尚且不惧,你我同为女子,又岂会怕你看?真真是胡言乱语。”
杨咩咩撇撇嘴,对于魏棠的话她表示不置可否,这种明显质疑的表现让魏棠身躯僵了僵,后知后觉自己刻意强调同为女子这句话,有些欲盖弥彰了。
正局促间,忽的有军士从院外来报:“禀报将军,宁安侯来了。”
这个名字一出现,不仅杨咩咩面上讶然陡生,魏棠的清眸里也是寒意渐浓:“果然,有人的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年纪轻轻,便以女子之躯擎起北境防务,论智谋城府,魏棠自然远非常人所能比拟。
在确定膳食被人投毒后,她第一时间便在脑海中罗列出了嫌疑人员的名单,而在这份名单中,宁安侯费靖,则是首当其冲之人。
至于原因,很简单,如今的北朔城中,除了关宁军外,仅存的军力便只有费靖掌握的六千巡防营这一支兵马了。
如果关宁军的高层将军全部毒陨,那么,作为城中地位最高之人,宁安侯费靖就可以借助巡防营六千兵马的支持,入主关宁军,代替魏棠的等人接管北朔城防务。
届时,他若想与大虞人里应外合,献城投敌,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如今,在魏棠的精心布局下,费靖果然沉不住气第一个跳出来,如此到更进一步加深了他勾结云宫圣使的嫌疑。
既然鱼儿已经咬饵,那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收竿,想到这魏棠便吩咐道:“走吧,诸位将军,我们去偏厅会一会这位宁安侯。”
宁安侯费靖,这个人在书中几乎是被一笔带过的,但对此人杨咩咩的印象却不可谓不深刻。
正是由于他的毒害,致使关宁军中层将领几乎出现了断档式的陨落,军队战力大损。
面对敌军的乘势猛攻,魏棠冒着生命危险以功力强压毒性上阵迎敌。
结果导致毒如脏腑,身体被摧残殆尽,昔年耀绝北境的将星最终沦为羸弱病体,不得不返回郢都求医,也因此遇上了那个天杀的渣男主,襄王萧元时。
可以这么说,女主一切悲惨命运的开端,就是有费靖这个王八蛋一手开启的,虽然自己已经摧毁了他下毒的阴谋,但常言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万一这家伙一计不成再来第二计呢?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祸患,杨咩咩便决心帮助魏棠就借着这机会,彻底搬倒宁安侯费靖。
寻了个无人的僻静处,杨咩咩召唤出系统:“小七小七,对于宁安侯费靖我了解的不多,你可以给我提供一些有关这个人的信息情况么?”
“叮,收到宿主指令,现在开始检索关于宁安侯费靖的相关信息情况。”
果然有系统就是好,指令发出不一会儿,脑海中那面大屏幕上便开始显现出了杨咩咩需要的情报内容。
*
偏厅内,看着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的关宁军将领们,费靖的心顿时便凉了半截。
什么情况?不是说关宁军的将领们都已中毒垂危了么,这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哪里有半点中毒的样子?
如果说魏棠等人明明没有中毒,却故布疑阵对外宣称自己中毒了,那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费靖的心哆嗦了一下: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细致,被魏棠找到了线索,露出了马脚?
将费靖的忐忑与纠结收入眼底,魏棠在心里暗笑一声,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的品着香茗,就如同埋伏猎人一般,耐心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圈套。
只是,魏棠云淡风轻,可不代表她手下将领们个个喜怒不形于色。
尤其是悍将曹变蛟,瞧见费靖那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心里便有了八成把握确信就是这家伙想要暗害众人。
这个念头一出,曹变蛟那本就黝黑似铁的面庞,愈发阴沉的厉害了:“葛参将,你说这暗害咱们的王八蛋抓到了,该怎么收拾他才能痛快啊?”
知道他意有所指,葛峰冷笑一声,也配合着说道:“一刀宰了他肯定是有点便宜,要依着我,那就得用坝上宰羊的法子收拾他。”
“哦,你是说先一刀下去把心脉挑断!”
竖起根手指,曹变蛟砰的一声穿透了桌面:“然后左一刀,右一刀把整颗心挖出来……”
边说边比划的议论让费靖的手略微有些发抖,面对这些刀阵剑林中滚出来的悍将,他那充斥着卑劣阴谋的躯体早就被吓破了胆。
端着茶杯哆嗦半天,好不容易举到嘴边,恰在此时,魏棠开口了:“府中一桩乌龙,没想到却闹得满城风雨,还惊动费侯亲自登门,倒教魏棠惭愧万分。”
谦敬的话语中,字里行间尽是不加掩饰的孤傲敷衍,费靖虽然对此有所察觉,却不敢多说什么。
“将军客气了,你统率关宁军坐镇北朔,力抗大虞铁骑,于我北朔百姓有再生之恩,就算没有这桩乌龙,本侯爷登门拜访也是应该的。”
常年与黑暗为伍,对于危机,费靖的感知力向来敏锐,既然魏棠与麾下部将都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那么当务之急便得是赶快找到迦楼罗使者,与他商议开城献降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费靖便站起身来向魏棠告辞:“既然无事,那将军军务繁忙,本侯便不多作打扰,府中还有些杂务要处理,本侯便先行告辞了。”
女将军闻言,垂眸颔首,却不起身相送:“如此,魏棠便不多留,费侯一路保重。”
“不必,将军留步。”
转身的刹那,一抹狠厉自费靖眼中油然而生。
现在他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因为自己莽撞的来访,已然引起了魏棠的疑心,之所以对方没有动手,那是因为自己身为朝廷侯爵,又是陛下的外甥,没有确凿证据不能贸然行事。
而他虽有巡防营在手,可无论兵力、战力都远非魏棠麾下关宁军的对手,既然形势已经险峻到了这般地步,那看来他们的计划也有必要提前了。
看到费靖的身影消失在廊下,曹变蛟恨恨的瞪了一眼后,也紧跟着带领众将站起身来:“将军,这王八蛋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此,那末将等也去准备了。”
闻言,魏棠挥动皓腕向外拂动少许,示意众人自行离去,她的眼神坚毅而睿智,尽显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