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透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一间昏暗的屋内,窗帘紧拉,老旧的空调轰隆隆的运行,房间逼仄狭小,里头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具有年代感的梳妆桌上放着一些凌乱的课本和一台电脑。
林器伴着蝉鸣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
“叮铃铃~”的闹铃声霎时在这片逼仄的小房间响起。
林器缓缓坐起,人还没清醒彻底过来,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等眼神渐渐清明了,才关掉手机闹钟,抓起书包就出门。
一路上,他脑海里清算着手里的余额,昨天拿到手的兼职工资,划掉交了半年的房租,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钱只能够他自己的温饱,下学期的学费还没开始攒。
不过,还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林器目前有两场兼职,下午两点到六点在学校旁边的奶茶店兼职,晚上八点到凌晨一点在酒吧当鼓手。
时间安排得很恰当,刚好不会累,林器面无表情地想。
夏日太燥热了,此时又是大太阳,林器才出门了几分钟,汗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般不断滚落,衣服紧贴在身上,热得他人几乎要蒸发掉。
没有办法,他只好贴着墙角走,这样好像能挡掉一点暑气。
好在虽然他租的房子在老小区,但距离学校也不太远,走过一条长长街道,拐个弯,再过个红路灯就到了。
远远地就看到绿灯亮着,但林器不想跑,依然不疾不徐地走。
走到路口跟前恰好红灯,这会路上都没几个人出门,等红绿灯的就他一个。
这会身上黏黏的不太舒服,他想转移些注意力,视线不由地扫到旁边同样等红绿灯的车上。
一辆黑色的跑车,林器虽然不懂是什么牌子,但看起来就很奢华昂贵,价格肯定不低。
里面都不敢想象有多凉快!
林器寻思着,不管多凉快反正比他家的老旧空调凉快。
正胡思乱想呢,面前的车窗徐徐而下。
车内的人搭膝坐着,靠着椅背的身体松驰又笔挺,眉眼舒展,凤眼狭长,薄唇含笑,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林器见过他,S大的大名人,大家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和他自己有如云泥之别
林器居高临下地站着,缓缓地抬起眼皮,没有什么意义地扫了对方一眼,一张脸耷拉着。
绿灯了,林器没理会这个莫名其妙降下车窗的人,径直过马路。
而这个被认为莫名其妙的人——陆听言眼神扫过林器的背后,落在他手上抓着的书包上,上面有显眼的“S大”标识:这是S大的书包。
隔着车窗他见林器盯着他的车,以为是一个认识他的人,毕竟他的这辆车,S大的很多同学都见过。
所以他才降下车窗。
不过,见到男生的第一眼,他就笃定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生。
男生的气质太特殊了,一张厌世脸,皮肤苍白,眼神冷漠,缓缓扫过来的时候,让陆听言的心都落了一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陆听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回过神来正要挥手示意司机开车,才发现车早已经开了,男生的背影也早就消失在了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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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器因为家距离近,到店的时间算是几个兼职里比较早的,有些人离得远还得坐地铁。
他从书包里拿出奶茶店的服装,到厕所洗了个战斗澡,才从燥热里缓过神来。
店里店长正在接电话处理投诉,有一个客户外卖点的奶茶盖碎了,导致奶茶全撒了,现在打电话要求赔偿。
听客户讲话的间隙,他指了指门口的一块脏污,示意林器拿扫把打算干净。
林器点点头,干脆利落地干活,店里空调充足,干起活都不会觉得烦躁。
店长也终于解决完了问题,这会没几个单子,得了空,他才有机会歇一歇。
等换岗的都来齐,上早班的就下班了。
店长是个话痨,见现在没顾客在店内,就吐槽起了刚刚那个客户,“人活得久了,真什么人都能见到。”
他的话痨搭子王晓晓立即应声好奇道,“怎么了?难道其实不是我们的奶茶盖碎了?”
店长叹了一口气,却是一言难尽的看向林器,林器回了一个冷漠的眼神,淡淡道:“怎么。”
店长习惯了林器的冷言少语,也没什么意见,话少脸冷,干活利索,简直是打工圣体。
见事情好像还和林器有关,其他几个百无聊赖的店员也好奇起来。
店长也不**众人胃口,直接道,“那人你们应该也见过,就林器之前的那个让免单的奇葩前室友。这次也不知道奶茶洒了是我们的问题还是他自己弄的,他就点了一杯柠檬水,让我们赔偿他两杯招牌奶盖。”
店员们:“……”
王晓晓无语开口:“他也好意思开口?这种情况不管是我们的问题,还是外卖员的问题,我们给他原价赔偿就不错了。”
店长无奈:“主要是不想陪他闹,他有点膈应人,声音我都不想听。我给他返两杯奶盖,要是给我们打差评,我还可以有机会申请隐藏。”
“你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就还会有下一次。”林器拿出一个柠檬,开始暴打柠檬,刚刚有个外卖点单。
店长皱眉,“下次再说吧。”
三点是个下午茶的高峰,店里再聊几句,就开始忙起来筹备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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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六点下班了,林器再去换上另一身衣服,他每次上班前都会在书包里面塞两套衣服:一套奶茶店工作服,一套他自己的常服。
出了店门,他往一家自助菜馆走去,一路上,可见三三两两的学生。
暑假这个点,学生的人流不是很多,但还是有一些,毕竟有些学生会在暑假参与集训,开学了去参加专业比赛。
刚刚店员提到的林器前室友,就是其中一员,所以才会都暑假了还在学校待着。
林器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要不然也不一定能进入S大,之所以会在外面住租房,一方面是不想回他婶婶家住,一方面是受不了学校的奇葩室友。
他比较爱洁,受不了邋遢,这个奇葩室友具有大多男人的通病,袜子不洗,东西乱扔,说了又不改。有一回他上完课回来,见到一只臭袜子明晃晃地扔在了他的床头,紧挨着他的枕头,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汗毛一根根竖起,头脑发涨。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往坐在桌前打游戏的人走去,拎起人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就甩了对方一个巴掌。
奇葩室友也不是个吃软怕硬的,两人就打了起来,最终闹到了辅导员面前,出于是林器先动的手,最大的错在他,对方闹着要林器搬离到其他宿舍。
当然,就算对方不提,林器也住不下去了,拿着手里的一点余钱找到了现在的房子。
虽然房间老旧狭小,但是便宜,采光也不错。房东是个老太太,人也不错,他租了快两年,就没涨过房租。他也住习惯了,所以一直没换地住。
最主要的是他一直没什么余钱,紧巴巴的过日子。
暑假和寒假打工攒房租和学费,上学的日子打工为了日常开销。
林器学的计算机,他并不是多厉害的人,现在还没能靠自己的专业知识出去赚钱,也没法找到一份舒适的家教工作,先不说他自己也干不来,学生家长见第一面就该把他pass掉了,毕竟他的不讨喜是由内而外的。
林器慢悠悠地吃完了饭,时间还早,离晚上八点还有一个半钟。这时候他都会选择去学校图书馆待一会,不是为了看书,是为了睡觉,睡到七点半起来往酒吧赶。
到了酒吧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由于是暑假,人流很多,酒吧里灯光闪烁迷离,放着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有些人随着音乐舞动。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盈地摆动着身躯,姿势优雅地调一杯杯颜色漂亮的酒。
林器进入后台,乐队的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之前乐队里的鼓手因为一些家里的原因,放弃了这份工作,那时他刚上大一要找工作,就恰巧被他给捡漏了。
乐队主唱唐今乐见林器来了,递给他一盒润喉糖。
“林器,来一颗?”
林器接过一看,是桔子味的,“薄荷味的就吃完了?”
“前天就吃完了,这是送一送的,要不要?不要还给我。”唐今乐微头微挑,见人还在挑剔,不满地作势要拿回来。
林器没给他这个机会,顺手就拿了一颗,糖精的味道在喉咙里炸开。
“什么表情?嫌弃你还吃,下次就不给你了。”唐今乐微“哼”一声好像有几分不满,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见林器皱眉,乐得两眼发亮。
快八点时,乐队已经在台上站好了位,随着背景音乐声响起,酒吧里本来就不怎么清晰的灯光再次暗下来,仅有的光亮全都聚拢在舞台中间,乐队主唱鞠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躬,头发发蓬松,抬眼笑得张扬又肆。
台下的观众大声呼喊唐今乐的名字,而鼓手隐在昏暗的灯光下。
八点一到,敲响了第一声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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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天打两次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