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 第3章 往事

Part 3

往事

魏胥望着三觉那双审视又淡漠的眼睛，说到

‘十年前，在一个叫做清潭的小城，觉，你可还记得，你救过一个比你小两岁的少年！’

记忆里的少年和尚，年方十八，虽然也是冷漠，但却照顾了病弱的魏胥三个月。遇到过他温柔刻骨的一面。魏胥想起了少年和尚笑起来的样子。

‘十年前？’

三觉稍稍回想了下十年前自己是不是真的和这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瓜葛，竟然值得他千里迢迢，站在这里。十年前，或许真的见过这个人吧，时间正好对的上他游历的那两年时间。但他确实是记不起眼前这个人了。十年前，南国遭受了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场瘟疫。整个富饶的南国几乎被那场严重的，传播速度迅速的瘟疫毁于一旦。那时的空明寺主持大师是了听和尚。了听带着当时的唯一弟子，三觉，下山寻求解决瘟疫之法。当时的少年三觉虽然作为主持弟子，但他在寺中地位超过了听和尚，这是大家默认的。说到原因，自然和三觉的出身世有关了。相传三觉乃是一个周身仙气缭绕的女香客，路过空明寺，暂歇于此。在第二天清晨，整个空明寺忽然被一层五彩祥瑞彩云包围，整个少林的钟声齐发轰鸣。祥瑞彩云逐渐变换，持续约一个时辰，终变换成万千佛家祥云的模样。忽的，整个少林每个角落均可听见从女香客屋内传出婴儿啼哭，新生儿伴随着吉兆，降临在空明寺。待祥瑞过后，众人敲开香客门，却只见一生机勃勃的婴儿飘浮于屋内中央，被一团绚烂的佛光包裹着。女香客不知所踪。之后，三觉便被视为寺内的镇寺之宝。生来便注定不平凡，三觉便被了听和尚收为弟子，亲自传授佛法。三觉当然也从小便展现出符合祥瑞的实力与天资。天资超凡的和尚长到十八时，无论在功法，还是佛法，皆已超过主持和尚。外貌更是长成天人之资。在少年和尚长到十八时，便遇到了那一场瘟疫。于是了听和尚带着他的弟子，下山游历，寻求解决之法。

魏胥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瘟疫。魏胥差点在那段艰难的时光中死掉。但现在想起那段时光，每次首先想到的都是和尚的那双骨节分明，像修竹一般的有力又干躁温暖的手。以及那双偶尔流露出一点点温柔神色的眼睛。

‘十年前，我确是下山，但遇到很多人。’魏胥明白了三觉的言下之意。此时站在魏胥前的再不是那个十年前的少年和尚，此时三觉是那个受天下人敬仰，声名远播的冷漠高僧。魏胥想。

“但。。。”

“但是，请法师相信我，我此次前来绝无任何恶意！也请觉务必信我，我来就是为了来见你，并且报恩。”

“你想如何报？”

“啊”以身相许如何？

“。。。。。。嗯，报恩，自是看觉需要我做什么了？”

“如何都可以？”就为了一个连自己都记不起来的什么恩？

“如何都可以！”魏胥斩钉截铁地说到。

“那就。。。。。。”魏胥看到有些冷漠的和尚脸上挂上了一点玩味戏谑的神色，挑了下嘴角。但一闪而过，甚至魏胥自己都不敢确定，恍若天人的法师会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暂无，你待何如？”三觉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问道？

魏胥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呆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到，.“那我便在此等着觉想，等你想到了，我再帮你完成”看了下僧人的表情，又问道“可以吗？”

这次，年轻的高僧勾了勾嘴角，好像是有些满意的样子。说了声“嗯”便不在看魏胥，低头又看手中快看完的经书。魏胥突然就很嫉妒和尚手中的书。

魏胥看着坐在菩提树下看书专注的年轻僧人，冷漠而专注，再不分半点注意力在魏胥身上。当他不看你的时候，有种让人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存在于此的感觉。魏胥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他还没指望过觉可以记得他，能让他留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于是，魏胥退着走到院门口，退出去，然后轻轻把院门帮僧人和合上。然后，深深地吐了口气，看起来像是送了一口气，又像是带着不甘心的遗憾。

少年和尚是怎样的呢？魏胥奇怪的想，明明十年来，少年和尚的样子像是刻在他脑里一样，但现在魏胥想起三觉时，全是他现在的样子。冷漠的，好看的，陌生却熟悉的脸，甚至还有僧人提起一边嘴角冷笑的样子。十年后的三觉，以雷霆万钧之势，占据了魏胥的脑，满心欢喜。原来，十年后，你是这样的，果然和我想的样子。也许，他现在的任何样子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吧！魏胥自嘲又有些开心的想。仿佛明知前面是个坎，却心甘情愿往下跳一样。

傍晚

魏胥回到原来的那个厢房后，哪里忍得住呆在厢房，仅仅几个时辰，遍将空明寺逛了个遍，当然，他也是挑重点逛。比如说自己的住房到三觉僧房怎样最快，走哪里最隐秘，怎么走才又快又隐秘。心满意足逛完后，魏胥回到房内。此时，魏胥房内中央的桌旁坐着的一个年轻着劲装身影不慌不忙地长起来，向魏胥拘了一个礼。这是魏胥得力手下之一风华，年纪与魏胥相仿，穿着劲装显得干练非常。风华是从小与魏胥一起长大，随着魏胥一路走来，算是出了很多力。他们似兄似友。魏胥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友人。说到“哟，今天你又是哪里不顺，竟然这么注重礼仪了，这还是我认识的放浪不羁的风华么？”

风华也并不接他的话茬，

‘你想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咯，你不是早料到了么，现在还来问我。”

“但令我意外的是，他尽然容你在此住下了。要知道，菩提教可是一直与像空明寺这样的名门正派相对立的。还以为他知道你是菩提教教主大魔头，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呢？”

“风华呀风华，那你明知道我和他势不两立，我出发前，为啥不拦我？说，什么居心？”

“哦，你自己不清楚吗？”

“废话，当然知道了！”才怪！魏胥摸着鼻梁有些尴尬的掩饰。说起来，精明的大魔头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我一心只想着来见他，哪有时间想这些”魏胥心想。

风华像是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随即想到什么，正色道“不过，你此时出现在空明寺，当真没有别的想法？就算我信，怕是寺中那群老秃驴怕是不会相信的，还有你觉得你的白月光会信？”

“无妨，他们怎么想不要紧，至于觉，我自有打算”

“今晚来，出了来确认你脑子是不是彻底无药可救以外，还有件事来问问你的意思。”

“是楚岚？”

“。。。是”

“该怎么做，到现在，你还以为我会犹豫么？”

“我明白了”沉默半晌，风华道。“你们？。。。”待风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寺内钟声剧烈轰鸣起来，魏胥听了下，正好十四声，说明寺内出大事了。

“你快走，别让人看见！出事了”

风华当然明白，推开门，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