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有二心 第59章 五十八回

阿音这一句话，让惠岸和土地都吓了一跳。

这六界之中，人人对孙悟空避之而唯恐不及。阿音从来不对别人说孙悟空，本来惠岸也以为自己师父亦是忌讳如此，不曾想，原来她和自己一样。

“师父当真这样想？”

阿音点点头，“你怕吗？”

惠岸摇摇头，“这也是弟子的夙愿。”

“那你呢？”

阿音看着长安，长安震惊，“娘娘，您当真这样想？”

阿音点头，“我知道在你心中孙悟空并非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所以我才愿意和你说，那你不会背叛我也一样说出去吧？”

长安恭敬一拜，“早些时候，我就一直听说，孙大圣和娘娘交好。娘娘，您走到哪里哪里就可以看见孙大圣，起初我还不相信，现在小神终于相信了，娘娘您果然和孙大圣交好，如此小神也愿意相助娘娘。”

惠岸很奇怪，“土地，你究竟和孙悟空有什么关系？你一方土地怎么会跟孙大圣扯上关系。莫非他救了你的命。”

长安摇摇头，“我与孙大圣虽然没有什么来往，却对孙大圣心神向往。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岂是你们能理解的。”

长安虽然这样说，惠岸还是有些疑惑。

不过当下也明白事情轻重缓急，便按捺住不问了。

阿音又有些酸溜溜的，“怎么孙悟空在你们这些小神仙小妖怪的眼里都是这么好的大英雄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弼马温。还真是……福缘不浅。倘若我也什么都不做，像他一样，真的受到如此多的尊敬就好了。”

土地讪笑，“娘娘可是西方第一女佛，自然也是有很多追随者的，只是娘娘您自己没意识到罢了。”

土地这个马屁拍得阿音心里也舒服，“好了，说个正事。土地你强行去托梦，可是会犯天条？”

“强行托梦自然，可以只是这天条……一旦触碰轻则大打一百大板，重则永世不得超生。”土地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娘娘您有所不知。当初孙大圣，大闹蟠桃盛会，搅乱了王母娘娘的一番兴致。王母娘娘那真的是大发雷霆，连着三天三夜都在生气。说着要整顿天宫，那真是连累了好多无辜之人啊。”

“此话怎讲？”

“卷帘大将因为打碎了一盏琉璃盏就被罚到了流沙河受刑。日日被长剑刺穿，还不得吃食。还有天蓬元帅，不少无辜的仙女，侍童都无辜的很，都被罚了。甚至就连毫不相干的花果山的土地公，都被罚了。”土地愤慨地锤了锤自己的心口，“那个土地公是老夫还未飞升时候的至交好友，当年约好了要年年一起见面，如今……却只有老夫一人每年赴约，好在不久前，老夫托人打听，也知道我那好友进入轮回重新为人了。不然老夫这心火真是止不住。”

土地说到最后，竟然留下了眼泪。

说者落泪，闻者也心伤。

这样几句话，阿音大概也能想到这其中的感情。

为了缓和气氛，阿音上去拍了拍长安的肩膀，“不知道你那个至交好友看见你现在泪水把妆容弄花的模样，皱纹都融成一片了，会不会笑死啊。”

那位花果山土地笑没笑他不知道，长安是先笑了，“等他长大，我一定会再见到他的。多谢娘娘，小神现在已经不伤心了。”

屋里众人都笑了。

“土地你在凡间多年，依你之见，凡人帝王最怕的是什么呢？”

“凡人帝王虽然有帝王气运的加持，那也是帝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将来有一天也迟早会寿终正寝。所以他最担心的自然是将来有一天死亡。”

“土地这么说，贫道明白了。那我们只好等等时机了，我要你密切关注朝堂之事，还有天庭之事。事无巨细，皆要告知。”

“这些事情本来就在小神的能力范围之内，小神这就回去安排。”

土地正准备告退，阿音赶紧拉住了他，“你先不要走，如今我们师徒三人天天住在客栈里也不是个办法。你给我们找个住处如何？也可以省一大笔银子。”

“唉，怪小神这么笨，这点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小神这就回去安排。娘娘再等一会儿，明日小神就带你搬走。”

话罢，土地化作一溜烟走了。

惠岸听着这一番话，也算是听懂了，“师父，若是那个时机一直不来，我们要一直等么？”

“你说的也对，只是，你我二人对六界的事情都不甚清楚。不等一个时机，瞎七八糟地乱搞，到头来还不是白忙活一场。”观音叹了一口气，“不妨就先勘察一番。”

惠岸沉吟，“师父，你想过没有。我们或许来早了。世尊不允许我们霄汉前行，也许就是希望我们来晚一年，这样我们才可以碰得到正好的时机。”

阿音顿悟，“不愧是惠岸，还是你看得最清楚。”

杨幺儿听了这一番话，还是懵懵懂懂的，见现在众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赶紧扯了扯阿音和惠岸的袖子，“饿。”

惠岸看着杨幺儿傻里傻气的样子，竟然也体会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丫头竟然也需要吃东西的吗？一餐都而饿不得。”

正摸着扁扁肚子的阿音瞪了一眼惠岸，“你这是看不起谁。”

惠岸只好默默闭嘴。

三人又到了天上居吃饭。

要知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从阿音很早时候，就知道这座酒楼，如今人间也改朝换代好几百年了，这座天上居的酒楼还开着。

阿音也很奇怪。

店小二见到昨日出手大方的客人又来了，很是周到的给三人安排了座位。

“小二，你来，我问你。你们天上居开了多久了？”

“害，姑娘，我们天上居，开国才开的。如今已经经历三代了。百年老字号，您放心，放心。”

“哦？我怎么曾经听说，天上居前朝就开了？”

店小二一惊，“姑娘这是哪儿听来的话，我们天上居虽然交天上居，又不是真真正正神仙的住处。哪里可能前朝就开了呢？”

“那兴许，是我曾经听岔了。”

“那姑娘今天要吃点什么呢？”

“来两份烧鸡，再加些你们这儿的招牌菜，三菜一汤即可。”

“哎，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惠岸看着小二的身影，颇为不解，“师父怎么也关心起这酒楼来了。”

“曾经我初到天庭，下界偷玩，偶然就认识了这个天上居，如今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百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这个天上居。你不觉得奇怪？”

“兴许是撞了名字。”

话说那边的店小二下了后厨，给大厨们吩咐了菜单，一回头不小心撞到了人。

小二习惯性地哈腰，“对不住对不住。”

那人笑，“不必如此客气。”

小二一抬头，看着来人温润如玉的面貌，像是仙人下凡一般，也立刻就明白过来，面前这人，正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是秦工资。小人失礼了失礼了。”

那唤作秦公子的，手持一柄折扇，着一身月牙色的冠服，年岁看着不大，谈吐也极其优雅，“这位小哥真是客气了，不必如此的，不过是撞了一下。”

“秦老板真不愧年少有为，就是您这肚量，才开得起那么大一间酒楼啊。换做其他的老板早就把我们这些小人物骂得狗血淋头了。”小二十分感慨，“刚才还有个客人，说我们这天上居前朝就开到现在了，我说不过是今朝才开的，有老板如此，我们肯定可以几朝几世都开下去……”

秦公子的眉毛一挑，“说我们前朝就开了的？”

那人点点头，“正是，奇怪的很呢。”

“带我见见。”

阿音这一行人还在插科打诨，便突然看见小二带了个公子前来。

小二朝阿音一行人拜了拜，“几位客官，方才小的和老板聊了聊天，老板就想见见你们，这是我们酒楼的老板，姓秦。我们都唤他秦公子。”

阿音心里有些沮丧，本来以为烧鸡这样快就好了，不过虽然不是烧鸡，看见这样一个帅气的人，却也还是开心，朝来人拱了拱手，“原来是老板，真真是年少有为。”

“这位姑娘看着好生面熟，不知道如何称呼啊？”

“你唤我一声观小姐就好了，这二人一人是我表妹，一人是我的书童。”

“关小姐，这姓倒是少见。在下姓秦，单名一个墨字。不知道可否和姑娘同坐，聊个天，吃个饭啥的。”

“这自然是可以，秦公子请便。”阿音乐呵呵招呼着秦墨坐下。

阿音这么乐呵，其实还是有算计的。老板来和她们吃饭，那肯定能蹭个打折或者是免单的。求之不得呢，怎么还能将人家，特别是这样俊俏的公子拒之门外呢。

而与之对比的，却是惠岸的警惕。

从这个人一出现，他就一直盯着这个人。

总感觉这个人好生奇怪，不过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惠岸小心地用灵气勘探了一番，这人却没有相应的回应，看来即非妖魔鬼怪。

也稍稍放松了一下。

“秦公子突然要和我们一起同坐，不知道是为何？我们都是寻常百姓家。”惠岸幽幽来了一句，让秦墨的脸上尴尬了一下。

“这位小公子，谨慎如此，着实聪明。不过你大可放心，只是看你们这一行人，带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和年轻可爱的小公子，觉得有趣罢了。”

没有被提名的阿音尴尬地笑了笑，“秦公子好生会说话。”

“至于这位姑娘，如今我唐朝都是襦裙在身，像姑娘你这样一身百褶裙加长袍的真是少见，恐怕不是我朝人士吧？”

阿音尴尬得都要螺旋升天了。

虽然这秦墨言语间十分客气，可她怎么听，都像是在吐槽她的这身衣服跟不上潮流，土的很。

想不到从前在天界受够了王母娘娘那个时尚大魔头的吐槽，到了凡尘还能遇上一个挑剔的，更重要的是这人不过是区区凡人，还是个……男子。

别提多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