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诅咒要是有用的话,云一朵早死八百回了!
云一朵这会儿做完治疗,吃完午饭,还乐呵呵的跟扈天冬去了“半山医院”的员工活动室。
这抓住午休时间,听扈天冬全开麦唱了首“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还是摇滚版的......
扈天冬最大的爱好,就是唱摇滚,年轻时还曾梦想当个摇滚巨星。
云一朵也很捧场,还开着手机电筒,摇来摇去当荧光棒,喊着:“安可,安可......”
这好不容易有个粉丝!
扈天冬越唱越有自信,正要再来一首,却见赵苗飞奔进来,满头大汗......
赵苗这么急冲冲的原因,当然是怕那赵家的诅咒会伤到云一朵。
他太怕了,怕她会再像她9岁那年一样,血肉模糊......
眼见云一朵安好,赵苗才舒口气。
为了掩盖自己的慌乱情绪,他照常冷起脸,说:“叔祖问......问你吃饭了?”
“吃了!”
云一朵打量赵苗一眼,心想,这么不稳定的情绪,该是因为刚夭折了个儿子吧?
唉,赵苗也挺可怜的!
她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块奶糖递过去,说:“吃颗糖吧!”
吃了糖,分泌多巴胺,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好,好!”
赵苗顺手抬了右手来接......
但他伸出手来时,云一朵愣了一下,那大手上从指腹到掌心,一大片红肿、水泡......
“烫伤呀?”
扈天冬凑过来一看,忙拽了赵苗要去处理。
赵苗有点尴尬,忙摆手,说:“小伤!不用了!”
“小伤也得治!”
扈梵山沉着脸走进来......
赵苗这傻孩子,见着赵家老人和白二爷烧“云一朵”的木头人,竟是冲过去从火里把木头人给抓了出来......
手上的伤,对赵苗的确不算什么。可那心里的伤呢?不治,怕是就快疯了!
扈梵山想到这儿,对云一朵说:“娃娃啊,给他两刀子,扎死他!以免他再干出火盆里抓木头人的蠢事......”
“哈?火盆里抓木头人?”
云一朵笑出了声,她稍稍一想,就猜得到该是那些人又在作法诅咒她吧?
她不屑的撇了下嘴,随口笑说:“我这个厉鬼,可凶得很!”
“你是凶得很!”
门口一声厉喝,就见白二爷怒容满面的大步跨进来,指着她就怒喝:“我儿子好好的男人,成天跟着你,伺候你,还被你害得疯疯癫癫!”
哈?笑死!白二爷这是刚夭折了个孙子,又来找她发神经了!
云一朵嗤了一声:“我要你儿子伺候了?”
这也就是随口一怼,赵苗却蓦然扬眼,心里憋闷难受,出了大声:“我就是贱啊!你厌恶我,我还贱得就想伺候你!”
“.......”
这“凶神恶煞”,让云一朵蹙眉......
她觉得,这两年,赵苗被扈梵山安排照顾她这个“小残废”,肯定是很不情愿的。
而看到赵苗成天跟她冷声冷气,还摆着个冷脸,她就会想起9岁那年“七月半”,赵苗做“童子”指认她是“厉鬼”的破事。
她其实,也很不痛快见到赵苗!
她也曾跟扈梵山说:“谢谢你老人家好意,我不用人照顾的。不麻烦别人了!”
可扈梵山却笑说:“娃娃啊,让阿苗跟着你吧!他跟着他亲爸,就只能学会杀人。”
......
听听,明明是扈梵山把赵苗扔给她的吧!
她这两年,还要对赵苗,装出一幅礼貌感激的样子......
她忍了两年了,也是忍无可忍了,瞪向赵苗,语气愤恨:“谁要你伺候了?你跟云亭华一样可恨,也是个‘帮凶’!”
这句话,就骂得赵苗握紧了拳头......
当年“七月半”那事,他也不知怎么解释,索性抽出别在腰后的军用匕首,塞她手里,怒喝:“我该死,我把命赔给你!捅!朝心窝子捅!”
可恶,什么“中二少年”?他觉得只有他敢动刀子,是吧?
云一朵怒嗤:“你怎么会该死呢?该死的是‘厉鬼’嘛!”
说话间,她猛然将匕首一反,就划向了自己手腕......
......
当然了,赵苗眼疾手快,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夺过了匕首,可那么悍勇不羁的汉子,还是吓得双手发抖。
他后怕极了,他要是再慢一点,她怕是就划断自己血管了......
后怕的当然还有扈梵山!
老人家抬手就重拍了赵苗头顶一巴掌,怒喝:“敢在她面前抽刀子?当我老人家死了?”
这巴掌还挨得轻了!
赵苗低头一声不吭,他明明清楚,她是个“疯子”啊,她都敢独自去泰国,赌她的命,她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他怎么还要惹她?
......
而赵苗这憋屈的模样,倒让扈梵山不忍再骂了,几个人能受得了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啊!
扈梵山暗暗叹气,这两个娃娃都很邪戾执拗,不把有些事摊开,怕还会有下次冲突。
想到这儿,扈梵山在云一朵面前蹲下,说:“娃娃啊,你9岁那年重伤后,你‘猫猫哥’以为你死了,还提了刀子要去斩杀仇人,帮你报仇!他是宁可死,也不会伤害你的人啊!”
......
其实不用扈梵山说,三年前,云一朵看到赵苗为她挡了莫阿蛮那一刀,她就清楚,“猫猫哥”是明知她是“厉鬼”,也不会伤害她的人!
可她每次看到赵苗凶巴巴的样子,就想到他十三年前“七月半”,给云家人抖香灰。
她想到她曾经那么喜欢的“猫猫哥”竟然背叛她,她就是憋气......
她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赵苗,示意赵苗蹲下来,问:“我9岁那年,你就觉得我是厉鬼?”
......
“......”
赵苗本就不善言辞,不知怎么回话?
不料,她猛然抬起双手,就狠卡了他脖子,瞪着他双眼,冷喝:“我就是厉鬼,我掐死你!”
......
这疯癫的举动,扈梵山却没去阻止。
他老人家早发现了,云一朵表面看着还是明朗爱笑,实则性格早已变得邪性怪戾,不让她把这口气消了,会有大麻烦!
赵苗也知道她有气,可她并不懂,她那双凉软的小手卡在他喉结处,他却觉得他整个咽喉都滚烫得要冒烟。
这种干渴的感觉,让他那双总是漠然的凤眼,都不自觉的沁满了悲伤。
他死死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情感,不由低吼:“掐死吧!老子想你想得心肝痛,恨不得你早点来索命!”
这声低吼,吼得云一朵怔在当场,她在男女情感上再“迟钝”,她也能从他混乱又哀伤的目光里明白了什么?
她掐着他脖子的小手都微微颤了颤,然后松开了手,没好气:“算了,我也不想恨你了......就了结了吧!”
说着,她握了轮椅轮子,就要滑走,却见赵苗盯着她,还出了狠声:“你休想了结!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虽说着狠话,但尾音发着颤,他想,就算被她恨,那也至少在她心里还有个位置......
而这话一出,却见云一朵愣了一下,竟哈哈哈的笑出了声,笑的都出了眼泪花,说:“笑死了,竟然抢我‘厉鬼’的台词?”
这笑得赵苗都尴尬得想咬舌头,可接着却见她猛然抬眼,小脸上带着明媚却又邪异的笑,盯着他的双眼,说:“那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挖你赵家祖坟!”
说完,她又哈哈大笑起来,自己滑着轮椅离开了......
这又疯又邪的言语,惹得白二爷都皱脸骂了句:“妖孽!”
可扭头见他“亲儿子”呢?望着云一朵离开的背影,痴痴的神情,像是中了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