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林见屿想。
八点钟面试,她六点半醒来,按部就班的洗漱,化妆,收拾需要带的东西。
林柏淮说:“得提前到。”今天的面试是大事,任素梅和林柏淮也起得早,一是准备早餐,二是得再提醒复查一道流程。
“考生开始答第一题,针对提纲中的观点,我的态度是....考生第一题答题完毕。”
林见屿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从敲门关门进场问好,礼仪要到位,思路要清晰,表达要流畅,规则要遵守,每一个细节都得做到位,她越到面临大事时反而越镇静,因为到关键时刻慌张都已经为时已晚了,越到最后关头反而越应该尽力舒张,尽全力做到最好。
“打到车没?”
她摇了摇头,“还没有。”
偏巧今早下暴雨,林见屿家里还没买车,昨晚忙着试衣服她完全没想起提前预约。林柏淮有些着急,“现在都七点了,过去考场得20分钟。”
任素梅连忙拨打侄女的电话,想找亲戚帮帮忙,但那边一直没声响。林见屿默默看着手机提示,仍然没有一个司机应答。
完了。
任素梅着急道,“我去问问邻居,不行的话老林你就骑我那张电动车载她去。哎哟,这雨这么大...我不敢载她去。”
任素梅慌慌张张的敲响对门,没敲两下就开了。聂研真起得早,任素梅一见她就喊:“真真啊,你认不认识开车的亲戚朋友,小屿面试快迟到了。”
“任阿姨,您别急。”聂研真看了看时间,“七点十分了,面试七点半开始,现在找车赶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这样吧,我骑摩托,带她过去。”
“哎哟哎哟,太谢谢你了,下雨天我可不敢带。”
林见屿被推出门,怀里冷不丁就被塞了个头盔和雨衣雨伞,聂研真一把扯过她就跑。
雨水浴染了那人的眉眼,清妙得像一副氤氲山水画。越来越多的雾气上升濡湿了林见屿的眼眶,雨水原来是温热的。
在她孤立无援的境地,聂研真又一次站出来了。
“穿上雨衣,坐我身后撑伞。”聂研真说,“不用给我撑,自己躲好雨就行。”
摩托于暴雨中疾驰,伞和雨衣也撑不住劈头盖脸的雨珠,她默默撑伞,尽力和冷风冻雨相抗,固执的非要挡住聂研真面前的那微薄的天地。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永恒,也真正的和曾经的心魔和解。她挡不住聂研真的风雨,只能搂住前座女孩子劲瘦漂亮的腰,温热的雨水濡湿在她单薄清瘦的背上。
风雨那么大,她不确定聂研真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吞吐到了劈头盖脸的发难雨滴,混合了微凉苦涩的声音发出。
“聂研真,我们和好。”
真是难得一见的狼狈场景,这么久的精心准备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败。被雨水摧残的精心绘画的妆容,会不会像鬼一样。梳好的丸子头也肯定被冷风扰乱,她的手冻的有些僵硬,冷冷的雨滴毫不留情的往衣服里钻,湿透的布料混合肌肤的触感湿冷粘腻。
二十分钟的路程被压缩成十五分钟。林见屿见到那幢建筑物时终于长舒一口气,门口站着几个志愿者和交警,看到人影接近便大喊:“是考生吗?是考生吗!”
林见屿隔着雨幕大喊,“我是!”
“就差你一个咯!快去快去,再迟一分钟就赶不上了!”
她被一堆人推着进去,忍不住回头看聂研真一眼。聂研真骑在摩托上,暴雨浇透也没让她有任何意外的狼狈,反而似幽雨里的一客孤松,凛冽锋劲得直逼魂灵,照澈天光。
“加油!”
她深吸一口气,转回身,没回答,只比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