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长歌显然很会应付熊孩子,他拽住隋意的两只胳膊两条腿,将隋意稳稳地端起,一时间隋意就像村子里开席会被抓去宰掉的猪一样,可怜孤独又无助。
隋意试图蹬着自己的腿,尝试夺回主动权,但是效果却微乎其微,陆长歌那巨型身板扛他跟扛风干的腊肠差不多,要是给他一根棍一个火堆,没准能够原地表演碳烤小皇帝的拿手绝活。
头顶那三百六十五度闪耀的灯牌,也跟着嘲讽他似地开启了光污染的霓虹特效。
上面陆长歌三个反复蹦哒,就差没有给他跳一段四小天鹅了!啊不,三小天鹅!
该死的陆长歌,他懂不懂尊重一下皇帝这个职业!
“陛下当然是天子,但是朝堂的烦心事陛下少知道点,对陛下更好。”陆长歌摇晃了一下隋意的四肢,像在征求他的意见。
当然如果他有提出意见的权利的话。
隋意一边随风摇摆一边咬牙,头一回体会到什么是物理意义上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是熊孩子要是那么容易就认输了,就不是熊孩子了,隋意想起闹了七次但是都没有结果的抗争,非常有骨气的选择了……
投降。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自己快被拽长的胳膊和腿,隋意决定做个韬光养晦的小皇帝。
韬光养晦第一步就是以退为进,适当的示弱,借机拉拢陆长歌,于是隋意一个鲤鱼打挺……好吧,没挺起来,他只能窝囊地咕蛹了一下,以输人不输阵的气势说道:“可是万一,你真的要害我该怎么办?”
“傻孩子。”陆长歌大手一捞,隋意就像个麻袋一样稳稳地挂在了他的双开门的肩头,“陛下那个脑子,我还用害?拿去涮火锅都不够吃一口的。”
他是不是在说朕脑子不好?
不,他好像在说朕没有脑子!
隋意一怒之下正准备怒一下,陆长歌的巴掌就准确落在了小皇帝的尊臀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啪”的声响。
一瞬间整个屋子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陆长歌也没想到陛下的尊臀如此q弹,他假意咳了一声:“咳,不小心,顺手了。”
但是他的悬空的那只手却意味未尽地摩擦了一下手指。
他!被!打!屁!股!了!!
该死的摄政王!板砖呢!现在是不是应该找块板砖干掉他!对!这样就没人知道他长这么大竟被一个大男人打了!还是那么敏感的位置!
陆长歌似乎发现小皇帝被这一巴掌搞到暴走了,像一条向往自由的鱼要越网般反复在他的肩头咕蛹,以感人的毅力摆脱着他的禁锢,“陆长歌!你竟然打我!”
这一刻隋意也顾不上什么剧情了,他的大脑因为倒插葱的姿势已经有些缺氧了,再加上愤怒和大喊大叫让他失去了原来的理智,他只想着要刷新重开这一局。
在他的反复挣扎下,头脑已经开始混沌起来了,他倒吊的手胡乱地攀附着,拉扯着陆长歌的衣摆。陆长歌原本完好的衣袍都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了,他却依旧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眼前出现奇怪的红绿相间的色块,隋意下意识地去撕扯它。
“撕拉——”布料被扯破的声响些微唤醒了隋意的理智,他发觉自己摆脱了倒插葱的样子,再次被陆长歌提麻袋一样提溜起来,而自己的手上还拽着一块红绿相间的花布。
脑海里的提示音突然响了。
【恭喜玩家获得摄政王的亵裤2%】
什么玩意?获得啥?
隋意懵逼地看着手上极具明显东北特色的花布,转动他有些迟钝的脑瓜。
这样像铁塔一样刚强的男人,声如洪钟的男子汉,穿着的亵裤原来是这样缤纷而又乡土。
果然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摄政王可能不仅仅是普通的摄政王,他还是东北那旮瘩屯的屯王啊。
难怪之前听陆长歌的口音有一种熟悉感。
空气又一次凝滞住,气氛再度变得尴尬。
隋意偷摸的眼神往上瞟,却发现陆长歌那张英俊的小白脸带上了诡异的红。
他不会害羞了吧。
下意识捏了一下手上那块花布料,隋意突然悟了,如果是自己,穿着花裤衩还被人撕破了,面对着风吹坦荡荡的局面也会觉得尴尬吧。
“陛下,能把臣的东西还给臣了吗?”陆长歌故意不看隋意的方向,但是他脸上的两坨红晕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隋意拽着这百分之二的任务道具,脱口而出:“陆长歌,你看既然破了,就脱下来,让朕给你补补吧。”
陆长歌的眼神刷地一下跟个灯泡似的聚了过来,凝视了隋意好几秒,仿佛在问:你还有这癖好?
“不!你别误会。”隋意赶紧找补一下,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变态,“毕竟是朕弄破的,朕的意思是……就让宫里的绣娘给你补一下。”
陆长歌的眉头明显地拧了一下,挤出了一个标准的川字形,他坚定地拒绝了隋意的好意,并且一个托举的动作就让隋意稳稳地降落在地,“陛下,还给臣吧,私密之物不好假手于人。”
然后狠心地夺走了隋意手里百分之二的通关希望,完全忽视隋意看着那块花布恋恋不舍的眼神。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刚刚就应该扒的彻底一点,直接把他裤头都给崩了,没准就可以获得百分之百的任务道具了。
隋意感慨地叹了口气,头一回对别人的**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你那也不愿意告诉我,这也不愿意给我。”隋意“嘤”地一声倒伏在柔软的塌上,露出一个假哭的表情,念出了那句经典的对白,“我们之间终究是错付了!”
即便知道小皇帝是在演戏想要糊弄自己,陆长歌还是不忍心看他难过,他干脆利落地将布料塞进自己胸口的夹缝里,决定找点别的东西填补一下小皇帝微小的脑容量:“陛下,如果您实在想知道,臣就告诉您一些下面官员们的隐秘吧。”
隋意一听这可不困了,这是要听到大瓜的节奏!没准能让自己找到那个要谋害小皇帝的犯罪嫌疑人呢,隋意当即竖起了耳朵摆手示意陆长歌继续。
“先说说陛下信任的太傅吧。”陆长歌果然在自己记仇的小本子上先写上了太傅的名字,“太傅早年爱逛烟花柳巷,特别是男风馆,故而常有痔疮之症……”
准备认真听讲的隋意瞪大了眼睛,心道朕要听的哪是这种八卦消息?
然后他愤怒地坐直了身子,抓过边桌上摆放的点心,严肃地对陆长歌说:
“来,展开说说。”
陆长歌就知道小皇帝感兴趣,他笑意盈盈地坐在了小皇帝的身侧,如同一座魁梧的座山雕,并试图把他的扩音嗓门调低,虽然效果微弱:“传闻太傅曾有一位挚友,但却在太傅成婚后,与太傅逐渐成了朝中对党,陛下可知是谁?”
隋意越听越起劲,他想要把脚上的鞋子给蹬掉,但是没有成功,只能半挂着鞋倚着靠近陆长歌:“是谁?朝中哪位大臣?”
不会是上朝的时候,跟小学鸡太傅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位摄政王党羽——左丞相吧。
“陛下肯定觉得是左丞相吧,其实不然。”陆长歌上手将隋意吊着的鞋子取下,顺带地给他整了一下歪斜的袜子,“是右丞相。”
嗯?这瓜还有右丞相的事?陆长歌不会是为了保全他的党羽诓人吧?
陆长歌看出隋意怀疑的眼神,轻笑一声,接着道:“臣还没有说完呢,陛下认真听。”
“早年间右丞相与太傅政见多有不合,也时有争吵,但在一件事发生以后,右丞相就收敛了脾性,成为了朝中的中立派,陛下可知是什么事?”陆长歌问。
“什么事?”隋意又顺手抓了一个橘子剥起来,他被这跌宕起伏的剧情搞得心里头痒痒的,这狗血的剧情简直比八点档还让人欲罢不能。
陆长歌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用手指隔空点了点隋意手上剥好的橘子和自己的嘴,隋意本来还不大乐意,但是陆长歌却是一幅没有吃到东西我就不说话的模样。
叹了一口气,隋意屈服了,为了八卦赏他一片橘子也没什么,而后粗暴地往陆长歌嘴里塞了一片剥好的橘子。
陆长歌差点被硬塞进来的橘子呛到,他咳了两声,咳声之大,还自带多功能混响,隋意觉得整个榻子都在跟着共鸣。
终于止住了咳声,陆长歌带点无奈地看了隋意一眼,接着刚刚的故事往下说:“那正是陛下登基,先帝驾崩,臣当上摄政王那天。”
等等等等,好像信息量有点大了。
隋意把上下文联系了一下,想起了太傅对自己热络的拉拢,跳脱的脑子突然想到了一个诡异的可能性。
这老头不会看上刚登基的小皇帝吧?
不对啊!隋意赶紧否决这个可能,那时候小皇帝才多大啊,真要有这情节,游戏作者应该被抓去仲裁法庭吧!
那就只可能是……
隋意看着摄政王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觉得自己无限地接近真相了。
太傅爱的是摄政王啊!老牛吃嫩草!还是相爱相杀频道!然后右丞相自知争不过,就退出了这拥挤的三人世界!
臣这一退,就是一辈子啊!
陆长歌眼见隋意投来的眼神越来越诡异,甚至带上一点复杂的情绪,他就在反思是不是今晚告诉小皇帝太多东西,让这个孩子一下子接受不了。
作为关爱孩子的爹系男妈妈,他决定故事就讲到这,相信睡一觉后,这件事就会从小皇帝光滑的大脑里轻松地滑过,而小皇帝也会恢复以往的被娇纵的二缺模样。
正当两人达到了一种看似心照不宣,实则南辕北辙的默契时刻,宫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小邓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啪叽一下跪倒在地,尖利的嗓门还带着颤抖:“陛下!王爷!申妃娘娘她要从雍和殿顶上跳下去啊!”
谁?谁要跳楼?
隋意吓得一下子从塌上跳了起来,连自己没穿鞋都顾不上就要往外跑。
还没跑到殿门口,他突然停住了。
一方面是整个宫里太大了,他到现在也没记住去雍和宫的路。
另一方面是,他突然意识到,申妃,那岂不是小皇帝的老婆?
就摄政王那防止早恋的劲,小皇帝还能讨上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