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娇紧张地一夜都没睡好,半梦半醒中都被“喵喵”声缠着。
所以听到窗户被小石子砸的时候,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抱着箱子就想冲。
才后知后觉腿酸痛无比,昨天跑前还跳了会儿远,牵扯着小腹也痛。
只得慢慢侧卧挪着身子,站起来时,满头大汗,疼得身体直抖。
他妈的,还真被方泽凡咒准了。
司娇搬着箱子,艰难挪动,才六点钟,爸妈还没起床,她动作极其小心。
好不容易推开门,就见漫长的楼梯,差点晕过去。
徐可然许久不见司娇,就上了楼,碰到她在楼梯上表情极其痛苦,身子格外扭曲,衣衫分外缭乱。
“你咋了?”徐可然急忙接过箱子,见咪咪还算活泼,安心了些。
“昨天运动太过,今天腿废了。”司娇皱着眉解释,她手撑着扶梯,才轻松些。
徐可然忍不住地笑起来。
司娇够不着打她,只飚着眼刀。
徐可然让司娇搭在自己肩头上,下楼。
司娇瞧着徐可然毛茸茸的脑袋:“你怎么没事?”
徐可然:“大姐,我哪有你这么拼,而且我经常跳舞,早习惯了。”
司娇“哦”了一声,絮絮叨叨说了昨天遇到方泽凡的事,还没等埋怨徐可然。
就被她抢了话:“我看挺好,正好你趁机让他补习下英语。”
她碰了下司娇胸口,眼神欠欠的带着起哄:“高考之下,没有敌人。”
司娇一把把她推开,捏了下抬不起的腿:“高考之下,全是敌人。”
然后嫌弃摆摆手:“赶紧走吧,我的敌人。”
扭头回去的时候,有些懊悔,特么,为什么下楼,回头望,徐可然早没了影子。
折腾了许久,司娇瘫倒在床上补觉。
日上三竿时,司妈敲门而入。
“快起来了,准备吃中午饭了。”
说着往窗户边走。
司娇猛然想起来,方泽凡的纸篮子是不是没提走,浑身像被泼了冷水,一个激灵都忘了腿疼的事,“砰呛”狠狠倒在床上,把司妈吓一跳。
“怎么了,娇娇?”
司娇半撑着脸,侧卧,忍着双重剧痛:“妈,昨天学太晚了,没缓过劲,想再眯一会儿,别拉窗帘。”
“不拉就不拉,这么激动干啥。”司妈收回手,退了出去,补了句,“别眯太久。”
听到关门的动作,司娇才睁开眼,捂着臂肘吃痛无声哀嚎,挣扎许久,起身拉开窗帘,纸篮子早就不见了,才松口气。
这个方泽凡还是有点眼色的。
中午吃完饭,司娇脸不红心不跳扯着:“跆拳道课是去不了了。我下午去图书馆,然后回学校里,不用等我了。”
司爸停了扒饭的动作:“晚上不去接你了,昨天那变态抓住了,别走小路就行。”
她家离学校不远,放学人群也不少,所以可以一个人回家。
司娇点头,算是回应。
背了书包,坐了公交去了图书馆,在商场门口遇到刚吃完饭出来的方泽凡。
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咖啡店。
图书馆不适合交流,咖啡店就不一样了。
方泽凡刚开始还有点扭捏,一想到昨天闷了一天都没讲出来的补习,却阴差阳错成为了司娇欠自己人情,作为上位者的他有些难以抑制的高兴。
他将月考卷拍在桌子上,然后屁颠颠去点咖啡。
捧着两杯咖啡回来的方泽凡,瞅到司娇有一搭无一搭翻着她的试卷。
“怎么样?”
司娇平静的眸子才水灵起来:“你作文太差了。”
不知有意无意,笔帽抵在歪曲她的那一部分。
“这不废话吗?”
司娇掏出一本书,打开:“这是我高一淘的作文书,里面的作文都比较规范,我圈了几篇范文,都是比较典型的套路,你把里面重点标注的内容和结构背下来,每次都套进去。然后,前面的素材都背下来,只要沾边就用,套路熟练后,基础分应该可以拿到。
还有,你作文立意不深刻还没找对,我回头找几个题目给你练练找立意。”
司娇噼里啪啦说一顿也不知道方泽凡听没听进去。
抬眸就见方泽凡摸了摸磨损的书页,凑近贱贱腔调:“你这么掏家底,不怕我期中超过你。”
司娇的咖啡没来得及递到嘴边,笑得直打颤,好一会儿才平静,学着方泽凡的腔调。
“你以为语文这么容易,学两个月就飞升了,姐十几年的语文是白学了?”
方泽凡切一声,又翻过试卷问了前面小题的方法。
司娇就把自己的技巧毫不掩饰袒露,怎么说,清华北大学霸的方法都可以找到,也没见这么多人考上。司娇能做的就是拉拉方泽凡偏离轨道的想法。
讲完,方泽凡自己订正,司娇摸出昨天做的英语试卷哭脸复盘。
方泽凡瞥到,偷笑。
“笑什么?”司娇冷冷问,那表情随时要来一拳。
“拿来。”方泽凡勾了勾手。
司娇把英语卷递给他。
方泽凡指着一个错题问她:“你就这样订正,写出错因,就不管了?”
“嗯,这么多,错题本可写不下。”
方泽凡圈出一个单词:“你知道它什么意思不?”
“不知道。”司娇坦诚摇头。
“不知道,怎么不标出来。”
见司娇没回答,方泽凡耐心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英语好吗?”
“因为你和外国人打游戏。”
方泽凡:“……但打游戏要每个单词都认识,这样才能清楚任务,清楚每个npc的意思。这个单词虽然不常见,但是它是个动词,在高考题中出现过几次。”
司娇吃惊:“你做了高考题。”
“早做了。”方泽凡傲娇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我的英语现在就是在追求满分的路上。”
司娇懒得听他自夸,伸过手画了个圈。
方泽凡继续絮叨:“你基础太差了,就要多背单词,不认识就圈下来反复背。”
司娇怎么不知道,但是高中任务大,她怎么可能挪出那么多时间去清查试卷每个不认识的词。
方泽凡看出来了。
“你化学比我低了十分,但是理综比我高,总体来说还可以,但英语太差把你名次拉到了五十开外。你多费点心,说不定能进前五十,鑫泽一高的前五十,就是985和211的水平。”
第一次听到方泽凡为她担心,她觉得有些好笑:“不怕我比你厉害了。”
“那你期中考低点,别超过我。”方泽凡撇着嘴。
“想得美。”
方泽凡又啰啰嗦嗦讲些有的没的,司娇从中挑出些重点记记。
没办法,谁叫她语文好呢,就是会抓重点。
两人准备打道回府时,已经将近五点,六点半晚自习开始。
司娇没教多少,反而学到了些方法,再加上昨晚确实麻烦了方泽凡。
不能仗着是人家天使,就胡作非为。
于是,司娇请了方泽凡吃肯德基。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动作出奇一致地啃着汉堡。
司娇突然想起来提醒:“语文老师说的那个作文竞赛,你别忘了,正好练练笔。”
方泽凡语气平平:“练什么笔,纯粹就当分母。”
“还有一个月呢,你好好构思,写好了给我看看,我给你提提意见。”司娇拍拍他的肩膀,“好歹我第一个徒弟,别给为师丢脸。”
“那师父,还能跑步吗?”
司娇对他肩头就是一拳,刚才换场地的时候,书包还是方泽凡背的。
并且他格外嫌弃地让司娇下阶梯的时候,不要乱叫。
方泽凡瞥了眼她侧翘的黑睫,清了清嗓子,一如既往地讨嫌:“看来是短时间不能跑了,可以构思一下怎么讨我欢心,让你当牛做马时轻松点。”
司娇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方泽凡指着她:“你别耍赖,到时候再不认账!”
司娇翻白眼:“应该是你别不认账吧,毕竟你的脸皮比我厚多了。”
·
周日的公交车比想象的要拥挤。
小小的四方空间,被人一点一点塞满。车子发出沉闷的声音,摇摇晃晃地钻进甬道。
车前的细栏杆,司娇整个人附在上面,她头顶还有两只手。
空气格外沉闷也透着浑浊,司娇放空盯着窗外似巨大显示屏一帧一帧放映着画面。
提醒铃响起,车子一个缓刹,让司娇猝不及防向前要撞上前面的人。
下车人流挤着上车人流,司娇被埋在其中,似失去方向的浮木。
突然,一股力量扯住她的后颈,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座椅上。
抬眸刹那,辉光使面前人影朦胧了几分,挺拔的身姿站在阳光里,竟添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清冷疏离。
只是晃眼愣神的两秒,方泽凡眸子又挂上了属于他的清澈且没心没肺。
他居高临下站在司娇面前,脚碰了下司娇的,见她没什么反应,又碰了下,来回几次,快把她惹毛前收回了脚。
肆意挑着眉眼,一副“你能拿本大爷怎么办”的表情。
一声稚嫩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妈妈,这个哥哥好幼稚啊。”
方泽凡沉下脸,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孩子的嘴已经被他妈捂住。
无奈视线回来时,就见司娇**裸的嘲笑。
他静静看司娇无声地张牙舞爪地警告些什么,捏了捏发痛的眼角。
然后将耳机挂在了司娇耳朵上。
两根线连接了同一首音乐。
那一瞬,司娇愣了神,望向他时,他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