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处在一个全新的世界,但「临海域境」在一定程度上参照了南雍国的地理风貌,尤其是在域都添海这里的气候风貌都更接近于邢桉和伊栀从小生活的家乡。
「万象庄园」搜集情报的能力几乎可以媲美于临海域主手底下的人,以至于邢桉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邢桉伸手想要去摁门铃,但是手指放在门铃上又半天没有动静,院子周围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蔬菜瓜果,偶有几只蝴蝶停留在盛开的花朵上。
阳光照射在院子里的木质秋千上,邻居家的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跳到了秋千上。
它先是在秋千上试探性的踩了踩,然后才挺直了腰板看着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的邢桉。
邢桉微微低头叹了口气,偏头注意到了门口放着一个铁质的鸟站架,他摸了摸鼻子,难不成家里还养了鸟?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时,大门忽然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居家服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
时光并没有在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有着一双和邢桉一样灰色的眼睛。
不过那双眼睛非常明亮,永远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邢桉,她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整个人只略略比邢桉矮了半个头。
女人的眉眼秀致,长相并没有那么具有攻击性,温温柔柔的样子。
邢桉与生俱来的温柔气质或许正是遗传自她,而她也正是邢桉的母亲元女士。
看到元女士,邢桉在欣喜之余又有着淡淡的忧虑,原因无他,因为他永远不知道元女士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因此也不知道她下一刻到底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元女士大名元絮,在现实世界里是邢桉所在高中的数学老师,还“幸运”的做过邢桉两年的班主任。
拜亲爱的元女士所赐,邢桉对数学真可谓是又爱又恨,虽然他的数学其实还不错来着。
母子俩对视了大概两三秒,下一秒元絮就一整个将邢桉熊抱住:“是我的亲亲儿子回来啦,回来了就直接进来呗,
门锁又不是没录入你的指纹,摁一下不就进来了,
还至于按门铃,你不会是出去玩玩的太嗨撞到脑子把脑子撞坏了吧?”
邢桉这才注意到门把手上的电子门锁,一整个无语住了,不仅是对自己还是对元絮这突如其来的熊抱。
没错,元絮女士时常能做出这种事,表达爱意的方式非常的……
嗯,直接,平时倒是个温温柔柔的性格,但是对自家人……呃,温柔可能就被狗吃了吧?
只是……邢桉颇为无语的看着元絮:“亲爱的元女士,你怎么知道我摁门铃了?你不会一直在偷看吧?”
元絮指了指头顶上的监控:“家门口有人还不允许我看监控了?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说完,松开邢桉走了进去。
邢桉叹了一口气,换鞋走进了家门,家里的陈设和装修风格倒是和现实世界的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边随后坐了下来,然后元絮就给他倒了一杯水顺便给自己切了一盘水果,随后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邢桉本来以为元絮会问他这两天去哪里了,结果一杯水喝完她都没有提到这个问题,于是忍不住问:“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这两天都上哪儿去了?”
元絮只是抬眸看了邢桉一眼,用叉子叉了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
毕竟我是个开明的妈妈,儿子都这么大了,做妈妈的怎么能像查岗一样逮着你问去哪里了?”
邢桉:“呃……虽然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你是真不怕我回不来吗?”
主神世界虽说有规则,但秩序却完全比不上现实世界的南雍国,就冲着「添海竞技场」那能死人的地方看,添海这地方就不太安全。
好在严鸥承诺了在他们离开做任务时会照顾好他们的父母,省去他们的后顾之忧这才让邢桉和伊栀稍微放宽心了点。
没想到他亲爱的母亲对他失踪了两天居然毫不在乎,讲真的,他是捡来的吧?
元絮看着邢桉忽然笑了一下:“你还真信啦?”
邢桉眼神幽幽的回望着元絮:“你刚才的表情看着就跟真的似的,所以爱会消失对吧?”他一定是捡来的吧。
元絮拍拍邢桉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我怎么可能不会关注你去哪里了,你的朋友严鸥都告诉我你和小伊的行程了,而且还有你哥哥保护你呢,我并不担心。”
听到这里,邢桉怔了怔,一种恐惧油然而生:“我……我不是独生子吗?哪里来的哥哥?”
而且邢家关系近一点的也没有比他年纪大的堂兄弟啊,从曾爷爷那一代一直都是一脉单传,他也是家里的独苗苗。
当年母亲在生下他之后父亲就没有要二胎的打算,除却父亲不太想让二胎占用母亲的时间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为了母亲的身体着想。
毕竟生孩子这事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一只脚踩进鬼门关的事。
所以在元絮在生下邢桉之后就没有再生育过了,而就算是伯曾爷爷那一脉和他同辈的也只有一个堂姐。
邢桉确信从小到大记忆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偏差,他就是家里唯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一个哥哥,难不成……父亲有外遇了?
他还有一个作为私生子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靠,天塌了,这么抓马的事情居然能出现在他身上,真要有私生子母亲还能这么容忍父亲?
不一脚把他踹了?所以离婚以后他是跟着母亲吗?
眼看着邢桉的脸色越来越差,脑补的东西越来越多,而知子莫若母的元絮一下子就猜出了邢桉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弹了一下邢桉的脑门,强行掐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再不澄清一下只怕她的小儿子连她怎么被渣男辜负的都想出来了:“邢桉,有的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把你爸爸的傻里傻气全部继承了。”
邢桉揉了揉被弹的脑门:“可……你不就生了我一个吗?我要是真有一个哥哥不就是私生子吗?”
结果这话说出来,元絮像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邢桉:“……”
邢桉:“……”好吧,每当亲爱的元絮女士用这幅目光看人的时候,就一定是和她说话的人又说了什么愚蠢到不过脑子的话了。
但这件事他就是搞不懂啊,他在现实世界里都活了十七年了,有没有哥哥他心里难道还没有数吗?
“原来我在亲爱的弟弟心里居然只是个私生子的身份,知道吗,此刻我和父亲身上都扣了好大一口黑锅。
我背上了私生子的名声,而父亲则是背上了背着母亲找外遇的黑锅。”
一个清冷却也也能从语气中听出少许无奈的声音从邢桉背后响起,邢桉回头,对上了一双灰蒙蒙的眼睛。
那人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宽肩窄腰,在眉眼上和邢桉有几分相像,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有着金属链条的休闲裤。
从身高上看他甚至比本就快接近一米九的邢桉还要高一点。
元絮则是笑眯眯的看着邢桉身后的男人:“小宙,你回来了,正好,可以一并解释了。”
男人约莫二十几岁,看着非常年轻,看到坐在沙发上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邢桉,勾了勾唇,俯下身看着他:“你好啊,亲爱的弟弟,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邢宙。”
邢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死死盯着邢宙,然后移开视线低下头,握紧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的双手,不可能,不可能是同父同母的,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是家里的独生子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亲哥哥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见过家里的户口本,户口本上也只有他和父母三个人的名字啊。
这个世界果然是癫狂的让人难以想象了,玩游戏还送哥哥的吗?他才不需要什么哥哥呢!
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又怎么样呢?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哥哥和那些小说里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一样……膈应的慌。
不过再怎么膈应,邢桉也不能暴露出一丝与这个世界脱轨的样子。
因为就连母亲都习以为常的以为自己有两个儿子,虽然大概率他可能已经因为刚才这一番看似大逆不道的言论暴露了。
邢桉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微笑:“你好啊,哥。”
邢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叫出这一声哥的,不过想想也是,任谁做了家里那么多年的独生子然后碰到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自称是你的哥哥内心都会犹如羊驼奔腾吧。
GIAO,这破游戏怎么回事,玩游戏送哥哥是什么老表行为?你怎么不多送一个爹给我呢!
邢宙则是像看不见邢桉那一副牙疼的样子,轻笑了一下随即看向元絮:“亲爱的元女士,小桉估计是题做多了,脑子都傻了,所以连哥哥都不认识了。”
邢桉:“……”我听的出来你在和我妈说我蠢,再说别逼我打你啊!
元絮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那猪肝色一样的脸色,又看了一眼笑意盈盈完全不管邢桉一副想要揍死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邢桉是怎么了,对邢宙意见这么大,明明小时候还天天说想要一个哥哥呢,怎么真有一个哥哥了就这幅样子?果然儿子心海底针啊。
邢宙说:“我们之间貌似有一些小小的误会啊,母亲,不介意我和他上楼单独聊聊吧?”
元絮点点头,同意了邢宙的请求:“不过你也得小桉自己愿意和你走。”邢桉的脾气随了他爹,犟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看样子他对邢宙貌似有不小的成见。
邢桉倒也不是气邢宙这个人本身,只是气这个破游戏怎么这么癫,莫名其妙拉人进游戏就算了,还特喵的给他整出来一个哥哥,真的是很恶心的操作了。
而且邢宙的长相一看就是随了他父母,那双灰色的眸子继承自元絮,极具倾略性的长相则是继承自父亲,而且他俩长的还挺像,明眼人一看就是亲兄弟。
不过气归气,既然邢宙邀请他单独聊聊,那么他也欣然赴约,毕竟没准还能从邢宙那里套出不少话,邢宙见邢桉起身勾了勾唇上楼带他到了书房里。
家里的书房很大,本身元絮是书香世家出身,有个读书的爱好,所以家里的藏书还不少,在元絮的熏陶下其实这两兄弟都有看纸质书的习惯。
邢桉刚进书房的门,身后的门就自动上锁了,邢桉回头一看,然后又看向此刻背对着他的邢宙,也参不透他到底要和自己聊什么,抱臂道:“你要和我聊什么?”
邢宙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邢桉,此刻的他已经没了刚才在楼下的笑意,语气平淡的说:“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是你哥哥。”
邢桉说:“就冲着你这副长相,没人不相信我们是亲兄弟吧?”
邢宙回头,灰色的眼眸中透着邢桉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可你貌似不是这么认为的。”
邢桉在心里暗暗吐槽,废话,那是因为我在现实世界里是独生子,哪来的哥哥?你不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哥哥是多么抓马的一件事吗?
不过心里这么想,邢桉一点儿也不显山露水:“旁人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随波逐流这一项,邢桉一向做得很好。
邢宙知道邢桉脾气倔,也没说什么:“我是你哥哥,记住了。”
邢桉:“……我没聋,不用重复两遍。”癫狂的世界,抓马的他,他还能怎么说,回头就和栀总吐槽一下。
邢宙补充:“意思是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你要是有什么不想被母亲知道的事我也会替你瞒着。”
邢桉:“哦,那你人还怪好的。”
“……”可以看出来,邢宙被邢桉整的无语了,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邢桉,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窗那边传来一声“咚咚咚”的敲窗户的声音。
二人不约而同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结果看到了一只叼着黑色烫金信封的鸟在用翅膀拍窗户。
邢宙大步往前,将窗户打开,鸟率先飞了进来,来到邢桉身边,先是绕了他一圈,然后将信封丢给他。
随后解放了自己的嘴巴开始疯狂啄邢桉,邢桉被啄的连连求饶:“诶诶诶诶,够了够了,我没有惹到你吧?为什么只啄我啊。”
鸟啄了他几下,觉得解气了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窗口飞了出去。
邢桉摸了摸被啄红了的脑门,看着手里的烫金信封,又看向邢宙:“这是什么?”哪有信封没有署名没有地址的?
邢宙摇摇头:“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邢桉半信半疑的看着邢宙,然后低头看着手上的信封,随即拆了开来。
而里面是一封制作精美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