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笼 第45章 小偷

教室里的阳光很暖，跳舞又热，江钦只穿了件薄薄的卫衣，连最轻微的触感都隔不住。

“这里发力，我试一下。”肖付惊在他耳边说。

江钦定了定神，按照他说的，将整个腹部都紧了起来，坚实的肌肉线条凸显出来，隔着衣服有起伏地贴在肖付惊的手掌上。

肖付惊浑身一紧，往后退了一步，“那个......发力是对的，就是那里，你接着练吧。”

“嗯。”江钦掩饰地咳了一声，连忙继续练那几个动作。

他原本就有天赋，记动作又很快，练了一个小时就已经很熟练了。两人又一起练了几遍，配合地很默契。

“结尾的时候我抬左手，你抬右手，然后朝观众席一抬头，就像这样。”肖付惊作了个示范。

江钦跟着抬头，幅度很小，但是很酷。肖付惊看着他笑笑，“你不学跳舞真的可惜了。”

“以前没接触过，现在跳跳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江钦走到窗边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他虽然不像肖付惊那么爱出汗，但教室里有些热，他又跳了很长时间，身上隐隐浮出些汗雾，在阳光下像是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光。

他们最近都太累了，被阳光晒着容易犯困，两人刚跳完舞，头脑还算清醒，不会就地趴下睡觉，但还是容易走神。肖付惊眯眼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开始出神，直到江钦喊了他一声。

肖付惊猛地回过神来，看到江钦站在阳光里递给他一瓶水，“你不喝水吗，我看你流了那么多汗。”

肖付惊闭了下眼，再睁眼的时候视线落到别处，出现了一大块黑。他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沉，揉了揉眼走到江钦身旁，接过水瓶灌了几口。

水瓶在阳光下晒了许久，已经没有那么冰了，但滑过喉咙时依旧有丝清凉，很舒服。

肖付惊感觉脑袋略微清爽了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出门太急没带水。他扭头去看江钦，见他坐在地上还在小动作比划着。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等高考结束，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江钦一愣，转过头来。高考每一年都有，对于他们却好像无限接近却永远不会到来的事。

“好。”江钦看着他，心念一动，“你想好去哪所学校了吗？”

“J......”肖付惊刚要不假思索地说出口，突然将嘴边的话咬了回去，转而问江钦，“你想去哪儿？”

江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他笑了笑，“是我先问的你。”

“我会魔法攻击，反弹了，现在该你回答。”肖付惊挑挑眉。

江钦做了个排山倒海的姿势，两个手掌根并在一起冲着肖付惊，“我也会魔法，反弹！”

“我再反弹，加盾牌！”

“我无限反弹，加盾牌再加锁！”

两人胳膊抵着胳膊一来一回笑成狗。肖付惊往江钦身上甩了一巴掌，“你幼不幼稚！”

“是你先开始的！”江钦锤了一拳回去。

“我才是真正的法师，你是假的。”肖付惊锤回去。

“我是真的，你才是假的。”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对方，“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肖付惊告饶，垂手拎起水瓶喝了几口递给江钦。

江钦笑着接过去，“等我恢复体力，给你个火星大力拳。”

“雷霆电激光！”肖付惊比了个叉手的动作。

两人哈哈哈又是一顿笑。江钦笑得差点把水都晃洒了。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仰头喝起了水。

刚刚两人离得比较远，肖付惊又迎着光，看得不太清楚。如今近在咫尺，江钦的脖颈修长，喉咙上下滑动，肩窝处映着光。

肖付惊眯眼看着他，突然问：“说真的，你想去哪儿？”

江钦一抹嘴，笑了笑，“能不能去还不一定呢。”

“你要是真想的话，肯定能。”肖付惊说。

江钦靠在窗户边，曲着腿，胳膊垫在膝盖上，垂手拿着水瓶，“对我这么有信心？”

肖付惊看着对面的墙，“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事，我只是根据客观事实做出客观判断。”

江钦低声笑了笑，“你说话总是这么肯定。”

肖付惊转过头来，“所以你到底要去哪所学校。”

江钦盯着那只剩三分之一的水瓶，“这才高二，我还没确定。”

“那你现在想。”肖付惊往他那边靠了靠。

江钦笑了，“你怎么这么着急要知道？”

“因为要追你啊。”肖付惊冷不防地说出口。

江钦身体一僵，瓶子被迫换了个角度，阳光洒入水中又反射出来，波光粼粼，晃得他有些晕。

“我从现在开始追，高考结束之前追不上，我就到大学里接着追。”肖付惊看着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冲动的话。

江钦强迫自己盯着那瓶晃动的水，一直盯到眼睛酸痛才开口，“肖付惊，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知道后会怎么样？”

“知道什么，知道我谈恋爱还是知道我喜欢男的？”肖付惊说完短促地笑了一声，盘腿直起身看着对面墙，“这是我的人生，他们就算知道了，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江钦依旧盯着那个瓶子，他知道肖付惊什么都不怕，但他不允许肖付惊因为他受到伤害。

肖付惊支腿站起身，偏头看着江钦，“走。”

江钦捏着瓶子抬头问：“去哪儿？”

肖付惊笑了笑，“出去逛逛。”

他们早上八点多到的学校，跳舞加休息不到两个小时，现在十点钟，离下午的约定还有很长时间。

两人出了校门口后顺着跟家相反的方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街道两边都是梧桐树，只是光秃秃的，连一丝阳光都挡不住。过往的路人，有的安静赶路，有的嘻嘻笑笑，马路上的车辆开的慢，不似平时那般急迫。

肖付惊以前从不逛街，就算去超市也都是目标明确，买完就走，像这种漫无目的的闲逛还是第一次。感觉不错。他眯着眼抬头望望天空，望了一会儿又将视线拉近处，试探着去拉江钦的手。

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拉一下看看他反应？肖付惊心里正盘算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蹭地就蹿到了前面，江钦被猝不及防地拐了一下，堪堪向前倒去。

肖付惊下意识伸手一扶，却见那个黑影抓住了江钦的手，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低声说：“对不起。”

肖付惊的视线要是能发射激光的话，面前这人的手估计瞬间就焦化成炭了。他猛地抬头，劈头就是一句，“你谁啊！”

那人被冷不防地这么一喊，神情愕然，低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肖付惊见这人嘴上这么说，手还紧紧抓着江钦，心下大怒，一巴掌把那人的手打掉，“手拿开，摸个没完了是吧！”

那人抿紧唇，往后倒了两步。肖付惊越想越生气，撸了撸袖子还待上前。

江钦见状连忙拉住肖付惊，“没事，就是撞了一下，他也不是故意的。”

肖付惊回头冷笑一声，“你可真是菩萨心肠。”

两人正说着，那黑影已经快步走到街道的尽头马上要拐弯了。

“抓小偷啊——”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然后紧接着是呼哧呼哧大喘气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衣布衫的人背着个麻布袋，正单手拎着衣衫踉踉跄跄地往这边跑。这人是个瘦黄脸，小白胡被吹的东倒西歪，眼上架的一副黑色圆框眼镜，一个已经没了，另一个全是裂纹。

肖付惊一愣，这人怎么这么眼熟？他正想着，江钦说，这不是那算命的吗？

他恍然大悟，指着狂奔而来的算命师傅刚要说话，身边的江钦就不见了。

“......”

草！

肖付惊回头一看，那算命师傅拉着江钦已经跑到十几米之外了。这人算命本事不怎么样，跑这么快！

这里的街道很少有笔直的路，大多都弯弯曲曲，起起伏伏，再加上沿街都是些店铺，店铺前排满了自行车，电动车，还有其他杂物，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突然开始上演生死时速。

戴黑色帽子那人在前面跑，算命师傅拉着江钦追，肖付惊在后面追。

“哎，师傅，你拉着我干嘛啊！”江钦被强行拉着跑，哭笑不得。

“抓小偷啊，就前面那个穿黑衣服的，偷了我手机！”瘦黄脸气喘吁吁地说，“小伙子，我记得你，我给你算过命，你肯定会功夫，帮帮忙啊！”

“我也没说不帮啊！”江钦猛地一停脚，将胳膊甩开。

肖付惊紧跟着追了上来，二话不说揪起瘦黄脸的衣领就要打。

“哎哎哎，我是受害者啊！”瘦黄脸拿胳膊挡脸。

江钦连忙拦住肖付惊，“他手机被偷了，让我帮忙抓小偷。”

肖付惊眼睛一瞥前面，那个黑衣男回头看了一眼，沿着街道右拐了。他松开瘦黄脸的衣领，看了看江钦，“先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