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笼 第15章 糖葫芦

喝醉了的肖神出奇地听话，垂下脑袋将密码锁解开了。

肖付惊开门走到客厅中央，站在那里就不动了，听到关门的声音才转过身来：“你怎么在我家？”

江钦没好气地说：“我跟着你进来的。”

“你跟着我干嘛？”

“我怕你喝醉了到大街上裸奔。”

肖付惊“哦”了一声，垂下脑袋。

就在江钦以为他要表演站立睡觉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我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江钦问。

肖付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难受。”

江钦皱皱眉，走上前将手掌放在他额头上。

很烫。

又发烧了。

肖神作死的功夫一流，本来就没好，先是刷了一下午卷子一口水没喝，再是喝啤酒，吹冷风，这下连退烧药也吃不了了。

江钦指了指他的房间门：“你先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肖付惊家，他环顾一周问：“你家有蜂蜜吗？”

肖付惊站在原地摇摇头。

“酸奶有吗？”

肖付惊摇头。

“柠檬呢？”

继续摇头。

江钦无奈道：“那你家有什么？”

肖付惊：“有番茄。”

“就这个了，我先给你榨个番茄汁解酒。”

由于肖神本人已经多年没进过厨房，自己也不知道榨汁机放在哪里，江钦费了好一番劲才找到，等他榨完汁端到肖付惊房间的时候，肖付惊竟然乖乖靠在床头，盖着被子等他。

江钦推开门，肖付惊看过来的时候，那场景十分魔幻，甚至诡异，江钦将目光匆匆移开，走到床前：“喝了它。”

肖付惊接过来咕咚咕咚喝光了，喝完之后抹抹嘴说：“好喝。”

江钦将杯子拿到厨房冲洗干净，又根据肖付惊说的将客厅翻了个遍，才找到退烧药。

“头不晕了跟我说。”江钦将杯子和药放在桌上。

“我头不晕了可以吃糖葫芦吗，番茄的。”肖付惊问。

江钦看了眼时间，11点了，翻了翻了外卖软件没有卖糖葫芦的，他将手机关上说：“可以。”

肖付惊家的冰箱里还有多余的小番茄，江钦跑回家拿了几根之前做烧烤用的竹签，又拿了冰糖和白芝麻。

窗外的喧嚣渐渐归于平静，几盏红灯笼孤零零地亮着，不远处响起一阵狗吠声，将深夜拉成纵深状。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渐渐由白色变成微黄色，江钦看了眼网上的教程，将大火关成了小火。

熬糖稀的时候要小火慢慢熬，一定不要熬过头，不然糖葫芦是苦的。

江钦拿着手机皱了皱眉，怎么才算没熬过头？

为了防止“熬过头”，他每隔一分钟就用竹签沾一沾尝尝，等到泡泡变成金黄色的时候关掉了火，顺手拿起旁边装白芝麻的小罐，手悬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又放回去了。

他将小番茄挨个串到竹签上，将锅倾斜，蘸了一圈。

这是他第一次做糖葫芦，看起来卖相还不错。

在他端着盘子，用手肘轻轻撞开房门的时候，肖付惊正掀开被子，支起一条腿，瞪大眼睛看过来，头发乱糟糟的，神情有些无措。

江钦余光扫到桌上，退烧药已经吃了，杯子里的水喝光了。

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酒醒了，然后想到刚刚自己酒醉的所作所为觉得丢脸吧，江钦在心中暗笑。

“糖葫芦，五块钱一根，要吗？”江钦将盘子端到他面前。

肖付惊保持着支起一条腿要下床的姿势，犹豫了两秒，果断又坐回去，伸手拿了一根糖葫芦：“待会儿转你钱。”

他拿着糖葫芦刚要往嘴里送，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眼睛一亮，他又将糖葫芦送远。原来每个小番茄都有两只白色的芝麻眼睛，还用勺子刻了一个微笑，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台灯的光洒在晶莹的糖衣上，刺的他眼睛有些酸，他闭了下眼，抬头看着江钦，突然觉得生病这件事没那么难熬了。

他不知道江钦是什么时候走的，但这次，免疫系统终于给了他一次面子。

第二天，他整个人神清气爽，头不沉鼻子也不塞了，味道闻得清清爽爽，嗓子也恢复如初，做卷子的间隙通常还要哼上几首歌。

肖付奇和钱忆杭每天都给他发消息，一发就是十几张照片，也不管肖付惊看不看，噼里啪啦就说上一堆。除此之外还有自认为跟他很熟的，或者喜欢他的女生，自言自语说上一通，而后发来精心P好的美照。

搞得肖付惊每次一打开手机，消息就跟开了弹幕似的刷刷刷往上弹。

他一如既往地忽略一片片小红点，直接点开搜索框。

肖付奇和钱忆杭发的照片截然不同，一个是大理的海上落日，一个是呼和浩特的原野长风，海上落日是水天一色，原野长风是野草连天。

肖付奇多年给老妈拍照的经验，洱海被他拍的跟幅画似的，钱忆杭就拍的很潦草了，与其说野草连天，不如说是残影连天，像是喝醉了打着醉拳拍的，要不是肖付惊知道钱忆杭去了大草原，谁能看出他拍的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于是肖付惊很诚实地给肖付奇发了个大拇指，拍的真好看，给钱忆杭发了句，你他妈喝大了横躺在马背上拍的？

肖付惊这句刚发过去，钱忆杭一个语音就打了过来。

“你终于回了，哎，我跟你说，你猜我在呼和浩特碰到谁了！”钱忆杭语气中透着兴奋。

“谁啊？”

“周小宣！”

这个人肖付惊是有印象的，高一时他们班班花，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头丝绸般的黑发。这形容一点不夸张，真的是丝绸般，在太阳下闪着琉璃光那种。

不过他跟周小宣并不熟，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是语文课代表，总是来催他交作业。

“你知道吗，她骑马贼厉害，看着文文静静的，骑起马来真潇洒啊！”肖付惊敢打赌，钱忆杭这孙子这会儿肯定乐的手舞足蹈的。

“嗯，通常看着文静的女生背后都挺疯的。”肖付惊喝了口水，装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嗯嗯，惊哥，我觉得吧，我好像动心了。”

肖付惊一口水喷了出来。

钱忆杭又开始嘴贱，“哎，你别喷我一耳朵水啊！”

肖付惊被呛地猝不及防，咳了个惊天动地。

“哎哎哎，我不就动个心吗，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还真至于。钱忆杭跟肖付惊一样，母胎单身，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谈论过女生，即使有，那也是钱忆杭抱怨那些追肖付惊的女生整天来烦他，看起来丝毫不像对女生感兴趣的样子。

他国庆只是去大草原骑了个马，就就就铁树开花动心了？肖付惊突然想起之前在微博刷到的，旅游时荷尔蒙分泌增多，旅途中的男女之间容易互生情愫，看来是真的？

“惊哥，你不会伤心了吧，你放心，就算我有女朋友了，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滚蛋！”肖付惊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吐出一句。

钱忆杭在另一旁哈哈直笑，过了一会儿突然止住了笑，低声说：“她来了，我挂了啊，晚点再聊。”

挂了电话后，肖付惊心绪有些波动，不知道是因为得知钱忆杭要有女朋友这个消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想了一会儿没想通，视线扫到试卷上。

求直线BM与平面ADE所成角的正弦值。

这个得做条辅助线。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