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笼 第95章 狗链子

肖付惊在衣柜里扒拉半天，从衣服的最里面将一个书包拿出来。

“你藏的还挺深。”江钦在旁边笑着说。

“我不藏深点，你找到了不就拿着包跑了吗？”肖付惊回头将包递给江钦。

江钦没有伸手接包，“我再也不跑了，真的。”

肖付惊看了他几秒，“你说的啊，我得买点装备。”他说着便掏出手机低头划着。

江钦一怔，“买什么装备？”

“你当我那么好打发吗，你要是再有下次，就不是灌酒拷手铐这么简单了，我先网购条狗链子。”他说着将手机杵到江钦面前，“你看这条，防爆冲防挣脱的，不过这是绳的，”肖付惊抬头看了江钦一眼，“你可能会咬断，”他又往下划了划，“还是铁链子好。”

江钦气笑了，将手机夺过去，“这东西用不着，我已经有一条链子挂脖子上了，另一头就在你手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肖付惊抱胸看着他，嘴角勾了勾，又拿起手机，“该买还是得买。”

江钦：“......”

他笑了笑，只好转身去换衣服。江钦将上衣扯下来来的空档，肖付惊朝这边瞥了一眼，嘴角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江钦背上有数道疤痕，在肌肉线条流畅处不协调地凸出几条长长的深肉色褶皱，其中有两道横贯脊柱。

这是那时候留下的疤吗？怎么这么多，这么长......肖付惊禁不住抬起手碰了碰，力度很轻，蜻蜓点水一般。他指尖顺着疤痕的走向轻抚着，但很快，一道黑色的布料滑落下来，将疤痕遮得严严实实。

江钦抓住了他的手腕，“没什么好看的。”

肖付惊没动，沉默半晌才开口，“以后我不在你面前遮掩，你的伤，在我面前也别挡着。”江钦动了动唇，想说什么。

“你先听我说，”肖付惊打断他，“你说大二就把学分修完了，说的云淡风轻的，你唬谁呢，我知道要在两年内把四年的学分修完有多难，我知道你得看多少书熬多少夜。我是学生会会长，却从没在任何活动任何场合见过你，我知道你远离了所有人。还有这些伤......”肖付惊喉咙上下滑动，“你骗不了我，肯定很痛。”

“早就不痛了。”江钦低声说。

“但你还是留疤了，而且你挡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见不得伤口。”

“以后不挡了。”江钦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以后再挡我拿狗链子栓你脖子上。”肖付惊嘟囔着。

江钦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不是对狗链子有什么执念，上辈子的贴身宝贝？”

肖付惊一巴掌拍他身上，“再嘴贱，这辈子肯定是你的贴身宝贝！”

傍晚时分的外滩很适合散步。落日隐在地平线下，慵懒惬意的晚风拂过身旁，两人漫步在林荫下。多年前江钦想象的那幅画面终于实现了，只是迟到了四年。

“外滩这儿还真挺美的。”江钦说。

“是啊，”肖付惊比他还惊讶，左右看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沿南京东路走过来是这样的，整体的建筑风格变了三次，还真有点魔幻的感觉。”

江钦看了他一眼，“你没跟学生会那些同学一起来过？”

“来过啊，来过好几次，不过当时我真没注意。”肖付惊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珠江大楼。

“都有谁啊？”江钦转头看向街对面，像是随口一问。

肖付惊刚要下意识开口，歪头看着江钦，笑着说：“你这是吃醋了？”

“没有，”江钦否认道，“我就随便问问。”

“哦，”肖付惊若有似无的点点头，“我们学生会的人挺多的，每次来都是一大群，大家都是来外滩随便逛逛，然后找个地方吃吃喝喝。”

“喝酒吗？”江钦问。

“肯定喝啊，聚餐哪有不喝酒的。”

江钦瞥了他一眼，“你也喝？”

“我是会长啊，不喝说不过去。”

“就你以前那酒量，两瓶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被人拐回家了。”江钦脸色渐渐阴了下来。

“我还行，喝的有点晕乎了就不喝了，酒量一点点练的。”肖付惊笑着看他，“再说了，你那破酒量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靠在栏杆上，黄浦江上的风迎面吹来，时不时有几只海鸥低空掠过。江钦偏头看着对面的风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又不喝酒，又不跟人回家。”

肖付惊的刘海被风吹起，他深吸了一口气，正闭眼感受，冷不防地听到江钦这句话，噗地一声笑出来，“哎江钦，我发现你有时候挺可爱的。”

江钦没说话，转身倚在栏杆上，江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很乱，黑色的T恤也被吹的时而鼓起，时而贴紧身形。

观景台上人很多，有三三两两闲逛的，有拍照的，也有一家几口出来遛弯的，热闹，却不吵，栏杆这边甚至有些岁月静好的氛围，两人低声说话都听得清。

“江钦，”肖付惊轻唤一声。

“嗯？”江钦转过头。

肖付惊在他嘴角轻轻啄了一下，笑道：“我只跟你回家。”

日落之后天黑得很快，两人从观景台上下来时路灯和各店铺的霓虹灯已经打开了，街道上到处都亮堂堂的，人流如织。

江钦划着手机，“我看大众点评上有家餐厅评分不错，西餐，有驻唱，去尝尝？”

“随便。”肖付惊摩挲着江钦的手指，迎着晚风，步伐轻快。

江钦看着他笑笑，“麻雀就你这个走法，跳着走。”

“我发现这样走还挺舒服，你试试？”

江钦将手机揣回兜里，“我做不出这么煞笔的动作。”

“靠！”肖付惊按着他的肩膀直接跳到了他背上，勒住他的脖子，“你说谁傻逼？”

“我，我说我自己。”江钦被勒的脖子直痒，笑着晃来晃去。

“看前面，走直线。”肖付惊发号指令。

“该拐弯了。”

“那右拐。”

“应该是左拐。”江钦无奈道。

“......”

快拐弯的时候，肖付惊拽着江钦的左耳朵，“左拐。”

江钦气笑了，干脆往后退了几步，“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

“靠，你是不是傻！”肖付惊笑得手拢不住了，从江钦背上滑了下来。

“被你传染了呗，肖雀儿~”

“靠，江钦你闭嘴！”

“好的肖雀儿~”

“你......你是江三轮！”

“起码我比你大。”

“你是玩具三轮，还只会倒车那种。”

“你是玩具雀，不会飞只会坐三轮那种。”

“靠，谁说我不会飞。”

“飞一个我看看。”

“......”

两个人一来二去，400米的路愣是走了十几分钟。

餐厅的环境不错，灯光微暗，歌声悠扬，餐桌之间间隔比较大，氛围极好。两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往前走，走到一半江钦突然顿住脚步，“我们想要个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回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现在靠窗的位置已经满了。”

“靠墙的也可以。”江钦说。

服务员想了片刻，调转脚尖方向，“这个有的，请跟我来。”

一行人刚从过道中拐到一旁，不远处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摇着手中的酒杯，左手将正要自拍的手机偏开毫厘，扭头看过去，先是双眼微睁，而后嘴角轻蔑地扯了一下。

“濛姐，龙虾给你剥好了。”旁边的小助理将剥好的龙虾整齐地摆放到盘子里，将盘子小心地推到她面前，而后就给她摆好刀叉，将刀柄朝向她那一边。

钱濛濛看都没看她，自言自语道：“他们两个居然还在一起。”

“什么？”小助理问道。

钱濛濛十分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不要老是问东问西的。”

“哦。”小助理低头推了推眼镜。

“你先把我粉丝的信息回了，语气亲切点儿，回完后再把我一会儿要发的文案写好，吃完饭我要看到稿子，”她说完将酒杯放到桌上转了转，眼睛看着江钦他们消失的方向，“我有两个老朋友在那边，我去打个招呼。”

“这龙虾.......”小助理问道。

钱濛濛只瞥了一眼，“你吃了吧，太腻了我没胃口。”

小助理连忙笑着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多谢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