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周铭的出现让他心情更烦躁,那男人好像还没有认清现实摆正自己的位置,他还以为和从前一样,只要自己出现李牧就得乐的屁颠屁颠的。
宽敞的办公室一坐,潇洒的翘着二郎腿,等着看李牧见他时欣喜若狂的表情。
李牧气的要命,没有预约竟然敢随便进自己的办公室,虽然他平时不常来公司但他的办公室却是禁地,没人敢随便进来。
放他进来的助理还好意思腆着脸来邀功。“周先生等了好久,说是怕打扰您休息不让我联系。”今天周先生似乎很体贴,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助理是这么想的。
“谁放他进去的?”
“额~”他怎么生气了,以前不都是如此吗?
李牧站在角落并没有现身,只隔着玻璃扫见一眼掉头就走了,助理追上来解释,“周先生说有重要的事找您,所以…”
“我好像交代过,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我的办公室。”
“可您说…”你以前不是说他除外吗?
李牧的表情沉的可怕,“再有下次你就别干了!”
“…是!”
“有事让他去楼上找我哥,没事就让他走滚,我不想见他!”
李牧躲去天台抽烟,今天风大的很吹的人头疼,他记得那天风也不小,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摇摇欲坠。
该死的!害我一次不够还不死心。
既然阿良和他都出现了想必那边的事处理的也差不多了,闲着你们了。
“哥,求你个事。”李牧给他哥打了电话,如今唯一信得过的也只有亲人了。
“你说。”
“借我几个人用用。”
他哥犹豫了一下,“正事?”
“放心,都是正事,我身边的不保险,有空我会把他们全换了,眼下有些要紧的事需要找几个信得过的。”
他哥马上应了,只要这弟弟回归正途什么都能应他。其实他知道弟弟本性不坏,就是身边没啥好人狐朋友狗一堆把人带坏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暗中派人盯着呢,观察下来他弟弟还真就变好了,这让他很欣慰。
这边刚放下电话耳边一阵暖风吹过,李牧不防猛的一回头正对上那张死活不想看见的脸,心下大惊脚下不稳眼瞅着往后仰了过去。
“小心!”周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人带了回来。
李牧心惊肉跳,回头看看刚才站过的地方,好悬。
“吓坏了吧?”周铭满脸关切。
李牧没应,只是面无表情盯着那只手,如果那天他也肯这样拉自己一把也许自己就不会死了,可他当时什么都没做。
“谁告诉你的?”李牧冷漠的抽回手,“看来我身边的人需要换换了。”
周铭笑的温柔,“没人告诉,我知道你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本来心情不错,看见你,什么心情都没了。”
看来这是彻底变心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铭百思不得其解,“你不喜欢我了?”
“你的反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迟钝?”李牧满脸冷漠的看着他,“如果你觉得我表现的不够明显,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现在特别的讨厌你,甚至是厌恶,恶心,说的够清楚吗?”
周铭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面色不变,“是不是以前对你太冷漠了,伤了你的心?”
李牧嗤笑,“伤心可谈不上,就是最近视力变好了,看清了很多东西,以前只怪我太眼瞎!”
周铭被他说的很没面子,“李牧,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明明是你变了怎么成了我的不是?当初死缠烂打的是你,现在见我上了勾你又没了兴趣,耍我吗?”
“我耍你?你左拥右抱的咱俩谁耍谁呀?”
周铭一笑,“难不成你在吃醋?”
这人有毛病,听不懂人话!“周铭,你有完没完,真当自己万人迷了?我对你没兴趣了你听不懂吗?你每一步都在做局都在害我,真当我不知道吗?”
“你这说的也太严重了。”
“赌局的事别说你没参与。”
“…谁跟你说的?”周铭面不改色,“阿良?…威塞?…他们的话你也信?”
李牧都要气笑了,“敢做不敢当,你这样可就太没品了。”
“你宁可信他们也不信我?”
“你做过值得我信任的事吗?”李牧拍着自己的胸口怒问,“我李牧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对你是用了全部真心的,我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你让我想方设法的也要置我于死地!”李牧越说越激动,“周铭,三年,整整三年,你扪心自问这三年你对我有过半点真心吗?”
周铭越听越难受,不知哪句话突然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把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搂住,“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晚了!”李牧狠狠将他推开,满目恨意,“算是我有眼无珠的代价,只当全部真心喂了狗,从今以后你我一刀两断!”
“李牧!”周铭心口发疼,“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李牧疯了,他原想把话说开也好,也算彻底做个了断,可此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他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他怎么就能舔个脸说自己无情?
季风呢?李牧突然想起他,如果他此时能出现该多好。可心里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这里可是十八楼的天台。
周铭还不死心,趁他走神的功夫突然抱住他上去就吻,李牧大怒发了疯的反抗,抬手就要扇他巴掌。
就在这乱作一团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闪过,快速扯开李牧紧接着一拳挥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周铭脸上。
李牧侧头一看差点惊掉魂儿,季风脸红脖子粗一副斗鸡的架势,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周铭刚才明明已经把天台的门带上了,他从哪冒出来的?身上穿着灰色的工装,腰上系着安全绳,带着安全帽,他…爬上来的?
李牧转身冲到楼边不顾危险的趴下去看。
“唉!小心!”季风一惊哪里还管周铭,直接扑过去死死搂住李牧的腰。“不要!”
李牧差点被他吓死,本来就恐高,刚才不管不顾的冲过来脚还没站稳又被人一把搂住,吓都吓死了,“你,你怎么上来的?”
季风看他不是真的要跳楼这才安心,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还以为你又要跳楼呢,吓死我了。”
“又?”李牧抓住了重点。
季风装傻,嘿嘿一笑岔开话题,“你不知道吧,这大楼的玻璃也是我负责擦的。”
擦玻璃?李牧暗自嘀咕一句,脑子里突然被电流狠狠的刺激了一下,心头猛然一惊。
季风这身衣服我见过,就是那天,他也是穿着这身衣服,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脸挡了大半,他趴在楼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胳膊,五官扭曲到变形,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能这么自私,我还这么年轻,要是看着你摔死我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的,求你了,不要死,我求你了!”
他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好像那个寻死的人是他的至亲至爱,可我们根本不认识,而我认识的那些人却在远处冷冷的看着,甚至不肯靠近。
他坚持了好久,久到被生生拽掉了胳膊,肩膀的关节扭曲到变形,可他依旧不肯撒手,剧痛让他流下冷汗,一滴滴的砸在自己脸上。
原来也会有人在乎我的死活。李牧笑了,笑的苍凉又心碎,挣脱而下。视线里最后留下的是那人崩溃到极致的脸。
季风没发现他脸色不对,把人拉到安全的地方转头就对周铭发飙,“你听不懂人话?他都说了不喜欢你,怎么还死缠烂打?”
周铭已经快气死了,捏着自己的脸颊满面怒火,“你离开我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
李牧还在走神根本没搭理他,季风抢话,“对,就是因为我,你不早就知道吗?”
周铭都被气笑了,用舌头顶了顶打疼的地方,咬牙切齿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人也敢动?”
“你的人?那天当着小荷的面你怎么不是这话?”
“跟小荷只是玩玩,大家各取所需,你也一样,既然都是这个圈子的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找你解解闷儿罢了。”
季风冷笑,“你还真说对了,他就是找我解闷儿,可解着解着就解上瘾了,谁让我年轻腰好呢。”
周铭差点被气死,怒指着他,“你敢动他,活的不耐烦了?”
季风满脸幸灾乐祸,伸手将那个还在魂游天外的人搂进怀里,故意摆出最暧昧的姿势给对面看,“牡丹花下鬼,死也值了。”
对面的快疯了,“李牧!”
李牧眼神坚定,“早就告诉过你我喜欢他,不……是爱他!”
这三个字说的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别说周铭,季风听了都愣住了。
周铭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好,好的很,你别后悔!”
那人一走剩下他们两个,这场面可就尴尬了,季风满脸不好意思,“刚才不好意思哦,我,我就是为了气他。”
李牧不知所谓的点头,“嗯。”
“你别生气,就是话赶话,我这人一急嘴上没把门儿的。”
“嗯。”
“你是不是真生气了?”季风小心翼翼的问。
李牧根本没敢看他,他也不知道此时要如何面对季风,尤其在想起了那件事之后,虽然对于现在来说还是没发生的事,可李牧还是觉得自己欠了他的。
李牧摇头。
“那,那你刚才那句…”
李牧装傻,“哪句?”
季风哪好意思问,估摸着问也白问,话赶话嘛肯定不是真的,抿嘴不高兴。
“你,要不要来我公司实习?
季风以为自己听错了,“啥意思?”
“你不是说做那些工作就是为了见我吗?”
季风连连点头,“没骗你,真的。”
“那就来我公司上班吧,天天都能看见。”
季风狂喜,“一言为定!”脸皮也够厚,一把搂上人家的腰,“我真是太高兴了,以后再也不用费尽心思跟你偶遇了。”
“这么危险的工作你也肯做。”李牧有点感动还有点生气,“也不怕把命搭上。”真够傻的,那时我们明明不认识,为了一个陌生人值得吗?越想越心酸,风一吹眼泪要掉下来,李牧赶紧转身走了。
“没事,系着安全绳呢。”季风紧走几步追上他,“你办公室的玻璃每次我都擦的特别认真,你没发现它特别亮吗?”
“那些工作不许再做了,都辞了吧。”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