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七年后竹马他来找我重圆了 第23章 第 23 章

“我去做饭，吃了饭再说吧……”

四个人内心各有汹涌，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覃妈妈打破了沉默。

四个人相安无事地吃过了晚饭。

覃深饭没吃两口就放了碗，自顾自进了房间，房门却还没关。

顾江桥捏着筷子，目光灼灼盯着覃深房间的门，看了几秒，手劲大得想要拧折手里两只纤细的木筷子。

“桥桥，”覃妈妈闭了闭眼，轻轻拍了下顾江桥的肩膀，“需要我和你覃叔操心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顾江桥忽而觉得喉头的食物卡在那里，噎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都到了这时候，覃叔和阿姨还如往常一般温和待他，他心中酸涩难言。

他最终放下了筷子，挤出几个字算是向覃爸爸覃妈妈说明：“对不起……”

覃爸爸方才回家时恰好撞见顾江桥蹲在自家门口，他都还没问这孩子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顾江桥已经一脸坦诚地交待了学校里发生的事的全部经过。

他心中的愤怒和叹息、震惊与无奈交织，实在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两相静寂中，这荒唐事的另一主角回到了家中。

他说：“去吧。没什么对不起我们的。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也要好好想想这件事……”

顾江桥进了覃深的房间，门关上了。又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锁住了。

覃爸爸心里隐约觉得这样不妥，刚欲起身就被覃妈妈按住了手臂。

覃妈妈摇了摇头，虽是忧心忡忡，但还是尽最大可能给两个孩子自由，“你刚才也说了，给他们时间，也给我们自己时间，不是吗？”

“可是，”覃爸爸这会儿才说出他心中真实所想，“现在这样真的合适吗？放手不管，让他们自己聊真的是对的吗？还有，你要我怎么接受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喜欢……喜欢男人？这，这太奇怪……”

“怪？”

覃妈妈望向那扇紧闭的门，门那边如何他们一概不知，既然覃深和顾江桥现在都不愿敞开门让他们看看门里边，那他们也强求不来什么。

如果使用极端野蛮的办法破开那扇门，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她依稀察觉得到顾江桥有多在乎覃深，那是源自内心纯粹干净的情感依赖。而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因此也知道覃深给了顾江桥多少特殊的包容放纵、难得温柔。她无法采取任何措施去破坏。

“老覃，也许不是他们怪，是我们在拒绝接受不一样。”

*

顾江桥走进房间，稍有犹豫，终于还是把门关上了。

覃深坐在床边，一副正是等着他进来的样子，然而见了人又不开口说话。二人光是目光相对，激起滚烫火花，也淌出缓和清泉。

“深哥，”顾江桥一说话才发觉自己嗓子干涩沙哑，“你为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覃深示意顾江桥坐书桌旁的椅子，然而顾江桥没听他的话。

他深深地叹气，说：“要是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李老头会怎么罚你？你也听到了，他这个老古板可把我们这种所谓的‘同性恋’当社会毒瘤了，休学退学什么的他不就挂在嘴边吗？你不想继续上学了？”

顾江桥听完，不觉心中柔软，他就知道，覃深把他放在心上了。

可是他完全不支持覃深的做法：“你想得太复杂，如果要解决这件事，我只用承认，那本日记里都是我对你的意淫……仅此而已。”

“你这样做，我很愧疚。是我的喜欢害了你。”

覃深被顾江桥毫不掩饰的表述惹臊了脸，分明在主任面前说瞎话时他说得要更露骨一些。

他正色反驳道：“是你想得太简单。你承认了，之后呢？李老头一样会给你扣上‘变态’的帽子，你顶着这样的骂名怎么继续在学校待下去？”

“说得更严重一点，镇上的人爱说闲话的，爱做评论家的可一点不少，你在他们眼里要真成了一个‘变态’，能在镇上继续生活下去吗？还是说你想孤单单地回你爸妈那儿？”

覃深越说越激动，最后结尾时甚至于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顾江桥听他一股脑地说完，矛盾挣扎了好一会都没接话。

他先是走到门边锁住了门，然后才反问道：“那你呢？你就没有把自己代入进去想过吗？”

“我不喜欢学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块好好学习就能天天向上的料，是不是上学对我来说没多大差……”

“只有学校吗？”顾江桥恼怒，覃深究竟找不找得到重点，“你说我会被耻笑，那你呢？镇上那群看热闹的该怎么说你？你……你又怎么办？”

覃深闭了嘴，气焰倏尔弱下去不少。

“你说，我会没学上、被叫变态、在镇上没脸待下去，不得不卷铺盖滚蛋……那你呢？你被骂、被攻击、被说闲话就无所谓了？你是多大的圣人？就不先考虑考虑自己？”

覃深受不了顾江桥有一天居然也这样批评他，他感到不悦，同时暗觉委屈。

“我是为了谁？顾江桥，我是为了谁你不知道？”覃深忍无可忍，腾地站起与顾江桥面对面，倾身上前将之逼退半步。

顾江桥燃起的火又被覃深一盆凉水迎头浇灭。

“能有多难办？大不了就是避避风头啊，我都是成年人了，去外地找份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看初中同学他们都……”覃深说着站直了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敢！”

顾江桥毫无预兆突然暴起，一把将覃深推坐到床边，眼底印出可怖的红色。

“你要去哪里？你敢走试试看！”

覃深被吼得不明所以，心说顾江桥莫名其妙地对他发起疯来这可算是第二次了，属实是吓人。

而他自己在气势上又不肯屈居人下，支起腿要站起来，“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顾江桥一双手分别按在覃深左右两边肩上，重力把他压着坐回了床上，硌着他的肩部关节疼得不行。

覃深吃了痛，当然要恼，腿一伸就朝顾江桥小腿踢了一脚。

这一脚他使了全力，他觉得顾江桥锁着他肩膀不让动也是用了全力，不然也不该疼成那样。

“我不过是说，不上学了就干脆去外地找个工作，这话有错吗？你对着我吼什么，别发疯行不行？”

顾江桥依旧没松手，仿佛全身力气都压在覃深的肩膀上，这让他很难受。

“你有病啊！放手！”覃深真生气了，变得口无遮拦，“和你说话听不见？我招你惹你了，你对着我撒泼？我不如走了得了，留在这里不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受你的气吗？”

覃深从没和顾江桥动过真格，哪怕之前那次在废桥底下，被他强掳着进了芦苇丛，知道是顾江桥之后他反抗的劲儿也彻底松懈了。

可他这回真心觉得受气，心里憋着火，索性什么都不管了，拳脚力道方向都不在乎，要把这个压制着自己、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的可恶家伙痛打一顿。

“嗯，嘶……”

覃深忙乱中猛地一脚，膝盖顶到了顾江桥大腿根部，引得他闷哼一声，就此放开了手，后撤两步。

顾江桥退得跌坐到书桌边的椅子里，弓起身体低着头，看不清是何表情。

覃深暗道不好，先前再多怒气也散得一干二净，跟到顾江桥的身前蹲下，又手忙脚乱地关切道：“唉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有事没事啊？我问你呢，你倒是说话呀……”

顾江桥在追问中抬起头来，覃深离得近了，他脸上的伤口和斑驳血渍愈加清晰。尤其是右边额角破了道不小的口子，血糊得那一块满是，更显得惊人。

“哎呀，你脸上这些伤都是从哪里来的啊？不会真是我回家之前，你被我爸打了吧？不……”覃深的注意力顷刻全跑到了顾江桥的伤上。

“深哥……”

“欸……”

覃深数不清和顾江桥说过多少次了，他最受不了他这样叫他。他也和顾江桥约定好，平时不准这样撒娇一样地叫他，完全是犯规。

他在顾江桥这儿就是个软耳朵根子，他认了。

顾江桥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对自己脸上伤口从何而来闭口不提，没头没尾叫了他一声。弱弱地，没有任何附加语气。

覃深下意识应了他，恍惚间看进了他的眼睛里。

就在这一刻，顾江桥的眼神里面好像藏了许多他不曾见过的情绪，野性的，冲撞的，富有侵略和压迫感的。

覃深蹲在顾江桥腿边，竟一瞬默默地出了神，带着探究放任自己陷入了他的眼神中。

下一秒，在覃深反应过来之前，顾江桥一手托住他的后脖颈往前压，另一手捧起他的脸侧，逼着他微微仰起头，俯身吻上了覃深的唇。

覃深吓得屏住呼吸，忘记了推开顾江桥，也忘记了要闭眼。

他看见，顾江桥微翘的眼睫毛近在咫尺，甚至紧贴着他的脸，顾江桥动作时还会轻轻地蹭一蹭他的下眼睑，带起皮肤和心脏一齐酥麻地瑟缩。

一个濡湿的、轻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