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府里人就称呼崔老爷子的正室也就是杨氏的堂姐为大杨氏,杨氏这个妾就被称为小杨氏。
大杨氏生了崔远程,崔远志,崔远鹏兄弟三人。
小杨氏生了崔远恒不久,就得暴病死了。
崔裴城五岁那年,被其外祖送去五台山学武,十几年后,才回到京都。
后来崔裴城走了从戎之路。
他也是一步步从一个无名小卒,发展成全大越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朝廷新权贵,当然,真正让他身份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还是那一次对抗北冥国十万大军进犯的护国战役中,他在那次战役里,率领五千金甲士,以迂回游击战术,将对方十万军队击得溃不成军,最后狼狈逃回北冥国的只有区区千余人。
这一次战役被称为是大越国史上唯一一次以少胜多的大捷!
崔裴城也因此被皇上重用,其权势与日中天,令当朝一些老臣与重臣都望尘莫及。
彭氏说,“这位崔家二爷呢,与正房一支的几个兄弟并不亲厚,不然崔家二房之子的崔翰光也不会在酒醉后大骂崔裴城是野种!
正说着,外头有婆子来说,隔壁邻居给五姑娘送东西来了。
彭氏一怔,纳闷地看向沈幼宜,“你出去一趟,还顺带着去隔壁串了个门?”
沈幼宜讪笑,“母亲,您……想多了,这是人家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比较注重邻里关系!”
彭氏更不解,“他想跟我们交好,不该给本府的女主人,也就是我送礼吗?送给你是咋个意思?”
沈幼宜无言以对。
彭氏看向茯苓和连翘,俩小丫头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表示不知呀!
“那好,就把东西拿进来,老娘倒是要瞧瞧,他们这样瞒着老娘给老娘的闺女送东西是为哪般?”
东西很快被送进来。
是个纸包。
彭氏努嘴示意沈幼宜,要她打开。
沈幼宜莫名想笑,瞧着彭氏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就好像纸包打开,下一秒钟就能从里头窜出个李昶平之流的男人似的。
沈幼宜打开一看,有桑叶,有龙胆草,有夏枯草,有蒲公英,这些都是去火解郁的药,隔壁这个时候给她送来这样效用的药包,是什么意思?
她简直是又疑惑又恼火。
彭氏更是一脸懵逼。
隔壁是二傻子吗
想要跟沈家交好,却送药?
她腾地站起来,“我去隔壁问问,他们按得什么心??”
平白无故的咒她们五姑娘生病,这是找打啊!
“母亲,他们没不好的意思。您别多想。”
“你怎么知道?你与他很熟悉?”
彭氏听出端倪来。抓住不放,“阿宜,你可是马上要成亲的人,而且是赐婚……”
“哎呀,我头疼,头好疼啊,是不是刚出去感染风寒了?”
沈幼宜知道,继续跟彭氏掰扯,就是掰扯一天一夜,那也掰扯不明白,倒不如脚底抹油,溜啊!
这一招果然奏效。
彭氏立时就慌了,伸手去探沈幼宜的额头,迟疑地嘟囔,“不热呀!”
“哎呀,夫人,我们姑娘有发低烧的毛病,您摸着是不是格外凉啊?”
茯苓最懂她们姑娘的用意,知道姑娘这是玩金蝉脱壳呢。忙打配合。
“啊?对,是比我的手凉!”
彭氏大惊,“快,拿我的斗篷来,把姑娘捂严实了,送回落篱苑,再派人去请郎中!”
“母亲,不用请郎中,我回去歇会儿就好了。”
沈幼宜故作虚弱状,手搭着茯苓。
“那不成!有病不能忌医!”
彭氏不由分说,从婆子手里接过斗篷,将她从头蒙到脚,连连嘱咐茯苓,“你们可扶好了她,千万别摔着!”
“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儿!”
“你在我跟你父亲跟前永远都是小孩儿!”
彭氏边说边张罗着人去她的私库里找补品,五姑娘有发低烧的毛病,她怎么不知道?看来得把茯苓和连翘这俩小丫头叫过来,好好教训教训,姑娘有事儿她们也不懂来禀报,这若是到了崔家,被人欺负了,受了崔裴城的委屈了,她们还不知道回沈家求助,她的五姑娘可不能过这种孤立无援的日子!
沈幼宜是红着眼睛从清露苑离开的。
彭氏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前世她活着时根本没意识到她处处都是为她好,可死后,她飘在空中,眼前浮现过许多逝去的时光,她更懂了彭氏的善良与大度。
她是气恼沈叔彦在外头风花雪月,还带回来一个小姑娘,可是,她却也是从心里疼惜沈幼宜的,深怕她因为没亲娘在身边照顾长大而孤寂难过!
所以,那些年,她一直都充当的是一个嘴上不饶人,实际上却时时处处都为沈幼宜考虑的极其周全的恶毒嫡母!
母亲,这一世,我一定好好珍惜您与您相处的日子,更要拼命护住您与爹爹!
-
这一夜沈幼宜又没睡好。
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嫁入崔家,前程吉凶未卜让她担忧,还是昨日亲眼见证了前夫与白月光暗中算计她,上了火,第二天一早,她的嘴角就起了水泡了,一小撮细细密密的透明小水泡,扯扯嘴角都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可吓坏了茯苓和连翘了。
两人忙着要去找郎中,被沈幼宜喊住了,她道,“昨日隔壁那位不是送来了诸多的去火药吗?随便选一种熬了……”
连翘拿了药,一溜小跑奔后厨了。
沈幼宜洗漱完毕,坐在椅子上愁绪满腹。
正在这时,茯苓进来说,“姑娘,隔壁……又派人来了,给您送来了粥。”
送粥?
沈幼宜一怔,隔壁这是当沈家没厨子?
有心想直接让茯苓打发了,但总觉得这隔壁管家的行为有些怪异,他们刚搬家,应该挺忙的啊,咋就那么有闲工夫给她送这个送那个?
索性无事,就让那人进来,听听他怎么说?
进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厮,长着一张圆脸,圆眼睛,一张嘴自带三分笑,是个很讨喜的,他很恭顺地给沈幼宜施礼后,说,“五姑娘,小的奉我家爷的令来给您送蚝豉菜干粥,这粥是我们爷用二两蚝豉,二两白菜干,一两瑶柱,三两瘦肉熬了一个多时辰才熬成的,我们爷说,蚝豉清热解毒,白菜干利咽消肿,对姑娘给有益处。”
这一番话说完,沈幼宜险些给气笑了。
当然小厮说的,粥是他们爷亲自熬的,她一点不信,这不过是一种体现他们主子在这碗粥上用了心思的说辞罢了。
对方这是想做什么?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她需要这样的去火粥?
下意识地她扯扯嘴角,不由倒吸凉气,好疼!
“请你转告你们爷,我这里什么都有,不用再麻烦他了。粥,我……留下,下不为例!”
嘴角疼得厉害,这碗去火粥倒也来的及时。
“回五姑娘话,我们爷说了,姑娘若是有回话,就请亲自去告诉他,他在望江楼二楼雅间等您。”
说完,那憨态可掬的小厮再次躬身施礼后,走了。
他什么意思?
“姑娘,隔壁这位爷是想干啥啊?他怎么能私下里见您呢?虽然他也姓崔,您与他虽马上就是同宗同族的人了,可那也不能不避讳啊!”
茯苓说道。
“姑娘,奴婢有个想法,您说,隔壁是不是崔将军的同宗好兄弟,他受将军的拜托,搬到咱们隔壁,对姑娘您多加照拂的?”
连翘脑洞大开,说出来一番惊呆茯苓的话。
“你别胡说了,将军就算对咱们姑娘很挂心,那也不该派兄弟来啊,男女有别,嫂子跟小叔子不是更应该保持距离吗?”
茯苓表示反对连翘的话。
“那你说他这是啥意思?难道是将军的仇人,想要暗中挖将军的墙角?”
连翘那脑洞跟开了盲盒似的,一个比一个开的炸裂。
茯苓白了她一眼,甚是以为连翘今日不正常,不跟她多掰扯,省了拉低她的智商。
沈幼宜却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
既然对方已经多次表现出异常,那她就该去问个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事儿若换在前世,她可能会置之不理,敬而远之,但这一世,她肩负重任,什么艰险都不会让她惧怕了。
对方不是明晃晃地要与她见面吗?
那就见一面,答疑解惑后,再做抉择。
喝了那碗蚝豉菜干粥,又灌下半碗去火药,总算觉得嗓子里不是那么干涩难受了,她换了一身不太惹人注意的衣衫,就与茯苓一起出了门。
望江楼就在西城,距离沈家不太远。
斩白像是知道她要出门似的,已经连人带车侯在沈家门口了。
沈幼宜也没拒绝。
左右沈家的马车不能用,不然彭氏知道了又要想东想西了。
一刻钟后,车就停在望江楼门口了。
茯苓扶着沈幼宜下了车。
“五姑娘,您来了,这边请,小的带您上去。”
竟是那个长得喜庆的小厮。
显然对方这是猜透她一定会来,所以一早就派了小厮在门口候着了。
虽说他这待人之礼做得很周全,但在沈幼宜就是觉得不爽,不爽他将她的小心思看透了,那等下见了面,岂不是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就明白了她的来意?
想及此,她忽然有点想回去了。
脚步刚停,就觉得一道身影欺了下来,将她整个娇躯都给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