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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下去帮阿婆整理打扫，你在家里看着小白？”贺恒说。
“没问题。”宋柚淮一口应下。
破坏神也是懂得礼尚往来的，吃了人家的零食，自然也会回馈给对方。
贺恒陪着翁阿婆打扫屋子，其实屋子很干净。不过就怕猫毛遗留在一些看不到的角落里，可能会让她孙子犯鼻炎，连平时都不怎么用的吸尘器都拿出来吸猫毛了。
但翁阿婆确实不太懂这些高科技，笨手笨脚的，“小恒啊，你帮我看看，怎么用。”
贺恒接了过来，“阿婆，我来。”
“幸好有你在，其实小白不是很会掉毛，对我们而言没关系的猫毛，我那孙子就不行了，一根猫毛都不行。”
整理好屋子，翁阿婆又去煮午饭了，贺恒回去的时候，翁阿婆把小白的猫饭交给他，“辛苦小恒了，阿婆改天请你吃饭。”
“阿婆，你别跟我客气。”
回到家里，宋柚淮在玩手机，小白蜷缩在它的猫窝里睡觉。
“小白，阿婆给你做了猫饭。”
小白的耳朵动了动，抬起头，看向贺恒时猫眼湿漉漉的，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等一会儿。”贺恒把猫饭拿出来给它。
小白撒娇地喵了一声，随即低头吃起了猫饭。
宋柚淮不知何时挨在他旁边，“你一回来就和小白说话，你忘记柚柚了吗？”
柚柚是她变成金毛时他对她的称呼，一听就知道她在争风吃醋，他无奈地说，“我看你在忙。”
“我不忙。”她紧盯着他。
“午饭想吃什么？”他祭出屡试不爽的招数。
“我想吃水煮鱼。”
“好，我去买鱼。”
他们才刚说完，有人打电话给贺恒，是翁阿婆，“什么？哦，好。”
挂了电话，他对宋柚淮说，“阿婆让我下楼一起吃饭，她儿子一家又不来了。”
“啊？”宋柚淮脾气暴躁，“说来的是他们，说不来的也是他们，阿婆从早开始忙到现在，连小白都寄放在这儿，就怕她孙子鼻子过敏不舒服，结果忙了一个早上，又不来！真的是儿子不如叉烧。”
贺恒失神地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很羡慕翁阿婆儿子一家，毕竟他已经没有为他忙前忙后的家人了。
“也许是没意识到吧。”
“没意识什么？”
“没意识到，他们在长大，他们的父母在变老。”他低沉地说。
宋柚淮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失落，眼巴巴地说，“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变老，还能永远陪着你。”
他一怔，呆呆地点点头。
“哎呀，阿婆叫你去吃饭，那我怎么办？”她问。
“我给你点个水煮鱼的外卖？”
她垂头丧气，“好吧。”
贺恒带着小白和猫窝出门，宋柚淮跟了上去，他侧过头看她，她一脸无辜地说，“我看看你们中午吃什么。”
她不是贪吃，就只是过过眼福。
他没有反对，带上爱凑热闹的她一起下楼了。
翁阿婆打开门的那一刹，“咦，这是，啊，我知道，是小恒的女朋友？哈哈哈，我之前听小玲说过，长得真漂亮。”
“阿婆，你好，你可以叫我柚柚。”
“柚柚？我记得小恒养的那只金毛也叫……”
“对，都是柚柚。”
翁阿婆拍了一下手，“你们年轻人啊。”
贺恒木着脸，他怀疑阿婆想说，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想到阿婆能看到宋柚淮，他忽然有些忐忑，阿婆有什么心愿吗？
“快，快，进来一起吃饭。”翁阿婆说。
他们在饭桌旁坐下，翁阿婆又拿了一双筷子和碗，这是给宋柚淮的，“来，你第一次来，阿婆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都爱吃的。”宋柚淮笑眯眯地说。
“诶，那就好。”翁阿婆喜欢不挑食的好孩子，拿着公筷给他们夹菜，抽空看了一眼小白，小白正坐在窗边，“小白，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吧。”
“喵。”小白没动。
宋柚淮吃了一口鸡翅，“好吃！”
“这是可乐鸡翅，是我孙子最爱吃的。”翁阿婆笑着说。
“嘿嘿，他没口福，都是我的啦。”
“对对对，他没口福，你多吃些。”
贺恒心里松了一口气，阿婆因为儿子一家人没来明显不开心，可现在又笑容满面，宋柚淮的陪伴让她很开心。
“小恒，也要多吃点哦。”
“阿婆，你也是。”
“嗯，好。”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饭后贺恒去洗碗，翁阿婆开口，“不用了，放着我等一会儿来洗。”
“阿婆，男人要多干家务，你让他做。”她说。
“我家老头子还在的时候也这么说。”像是想起什么幸福的事，翁阿婆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纹路。
贺恒笑着低头洗碗，听着她们低低的说话声。
等他出来时，翁阿婆已经累得眯着眼了，宋柚淮站起来准备和他一起离开时，手被翁阿婆抓住了。
“柚柚啊。”
“阿婆，怎么了？”
“你喜欢猫吗？”
“喜欢啊。”她说。
“喜欢就好。”翁阿婆笑着点头。
贺恒温声说，“阿婆，你累了回房休息吧，我和柚柚会把门关好的。”
“嗯，我送你们。”
走出翁阿婆的家，他们转过身时，翁阿婆朝他们挥挥手，脚边的小白望着他们。
贺恒心里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
回到家里，他连忙问宋柚淮，“阿婆是不是撞神了？”
贺恒整颗心像浸在柠檬水里，很是酸楚，只要想到翁阿婆专门整理屋子，迎接她儿子一家人过来，却没有等到，那一大桌子的菜，全部都是她儿子一家人喜欢的，没一道是她自己想吃的。
她是多么期待家人的到来，连相依为命的小白也要为此退一步，可最后希望依旧落空，如果不是他和宋柚淮陪着，光是想想她一个人面对那一室的寂寥和空虚，该是多可怕。
兴许是这样，翁阿婆才会想召唤神明吧。
到时候的她，又会向神明提出什么样的愿望？
是和儿子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吗？
这么简单的事到头来都成了奢望，需要靠神明才能实现的愿望。
“如果阿婆召唤出的是你，你是破坏神，你只能破坏，怕是圆不了她的愿望了。”他嘀嘀咕咕的。
宋柚淮安静地听他说完，缓缓地开口，“贺恒。”
“嗯？”
“看到神明的人类，不一定是撞神。”
“那是什么？”
“也许是大限将至。”
贺恒呆若木鸡，好半天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嘴巴张了张，最后紧紧地抿住。
******
外面在下雨，空气中的炎热似乎散了些，宋柚淮趴在窗户边，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雨。
夏天的雨特别的缠绵，不仅如此，还很闷热，她转过身看坐在沙发上的贺恒。
他已经安静了一个下午了，在她告知翁阿婆大限将至后，他就一直没有说话。
她默默地又趴回去，听着裹着雨水的风不断地敲击窗户，突然，身后的人动了。
“你要去哪里？”她头也不回地问。
“我，”贺恒深吸一口气，“我去找翁阿婆的儿子。”
“嗯，然后呢？”
贺恒盯着她的背影，“帮翁阿婆送一些吃的给他。”
“不告诉他？”
“我实话实说的话，会被打死的吧。”他丧丧地说。
“哦，起码打个半死。”她转过身，当面说翁阿婆快死，简直像是在诅咒人一样，实在讨打。
“我什么都不做很难受，这样，起码暗示过了。”他说。
“回来记得给我买奶茶喝。”
“嗯。”
贺恒点头，换了一双雨天穿的旧鞋，拿了手机下楼，到了一楼，先和翁阿婆聊了几句，翁阿婆惊讶他愿意替她送东西给儿子，虽然现在跑腿快递都很方便了，事实上，像她这样的老人，根本不会操作。
“小恒啊，阿婆谢谢你。”
翁阿婆开开心心地进屋，努力地想着要给儿子一家送什么，“昨天刚包了饺子，本来打算今天他们过来让他们顺便带走的，咸鱼干，腊肉……”
贺恒垂下眼，正好对上了小白漂亮的猫眼，璀璨的瞳孔里似乎有说不尽的无奈。
他弯下腰，摸了摸小白的头，“阿婆很好，是不是？”
“喵。”小白靠近，蹭了蹭他的腿。
“小恒啊，东西有点多。”
翁阿婆精神奕奕地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一个大袋子里，贺恒提了一下，“没事的，阿婆，我拿得动。”
“你路上小心些。”翁阿婆送他出门，关心地嘱咐。
“好。”
二十分钟后，贺恒到达了翁阿婆儿子的住处，敲了敲门。
“谁啊？来了来了。”
门打开了，女人站在门口，“你是……”
“你好，我是翁阿婆的邻居，帮翁阿婆送东西给你们。”他礼貌地说。
那边翁阿婆儿子不久前接到电话了，听到说话声，从房间里走到门口，见到贺恒，他态度热情地说，“是小恒吧，多年没见了，长这么高了。”
“翁叔，这些都是阿婆给你们亲手做的。”贺恒特意强调道。
“哦，好，我妈和我说了，害，现在有钱什么买不到啊，她总是要自己做，让她别这么辛苦，又不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