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实力?”
林衡想起云啸的角色简介。这位原定男主角好像是为了离开楚家,摆脱既定的命运,才来到长竹异能学园的。
“制作组原本给云啸安排的是猪吃老虎剧本。”系统解说道,“在处理水墨画怪物后的第二个故事里,制作组会着重安排一个’主角暴露隐藏实力‘的高燃剧情。
“那时才会揭晓云啸的异能不是御剑,而是驾御所有金属物体。现在云啸拿了把金属小剑是在装样子,让别人以为他只能控制那把剑,控制不了别的。”
林衡想到内测里,玩家们都说云啸只会跟着看板娘走,没有自己的想法,此刻再听系统说云啸是在扮猪吃老虎,不知该如何评论。
他戳了戳面板上的御剑二字,再看向周围。不仅是圆规,椅子的金属腿,铁铸床架子,甚至手机,林衡视野里一切金属物品都被面板高亮标志出来,表示都可以控制。
“所以异能名字并不代表异能的实际效果?”他问系统,“云啸不仅可以御剑,还能御椅御床御手机?”
“不建议对手机等高精密物品使用此异能,会弄坏内部元件。”系统道。
林衡有些遗憾。他还想着以后躺在床上玩手机,不会再被手机砸脸了呢。
他看向视野里的操作面板,试着用云啸的异能控制圆规,让它在寝室里到处乱飞,又拿了个矿泉水瓶当靶练习攻击。他还试着控制椅子的金属腿,拖着椅子移动旋转。
好不容易让椅子四条腿都悬空了一公分,视野面板的右上角突然亮红。一个大大的电能耗尽标志闪烁起来,椅子啪地砸向地面。
“原来还有电量限制啊……”
林衡用意念点了下电池标记,面板上弹出说明框:预计7小时58分后充满。
他听说异能者们使用异能需要消耗精神力,精神力需要时间自然恢复。看来系统给的异能操作面板,和现实里真正的异能差不多。
林衡把椅子扶正,重新坐回原位,趁旁边悬浮着的光球不注意,伸手像拍皮球一样拍了拍它:
“谢啦系统。我终于得到异能啦!”
虽然这份异能不是林衡自己的力量,而是系统给予的力量,使用起来感觉像是在操作无人机一类的高科技产品。而且他还不能把异能的事告诉其他人,有和没有似乎区别不是很大。
但是,对天生没有异能的林衡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明红色光球猝不及防地被拍中,弹了两下,立马飞远了些。
“不用谢,这是为了宿主能更好的执行后续任务。”它道,“明天的开学典礼是本游戏剧情初期的第一个小**,到时宿主可能会用到这两个异能。”
“好说好说。”林衡一口答应,“那明天我有什么任务?”
“没有任务。整个开学第一周,主角团那边的剧情会自行发展,预计不需要额外介入。”
系统说完,顿了顿,又道:“宿主请正常生活,坚持锻炼,保护好自己,随时做好任务准备。”
“谢谢老板关心。”林衡笑了起来,伸手想再拍拍光球。
光球立马躲开。
林衡也不介意。看看时间不早了,明天又是开学第一天。他收拾好书包刷牙洗漱,上|床熄灯。
黑暗中,光球滚到他枕边,明亮的红色渐渐暗下。
林衡刚获得异能,心里还有些兴奋。他回顾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着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系统,昨天风笑笑和云啸见过我,今天苏有月也见过我,他们要是互相问起来,会不会查到我头上?”
“我已经修改了专管所的案件记录。如果他们去查,会发现风笑笑和云啸昨天救下的人不是你。”系统回答得十分干脆。
异能专管所的档案说改就改,监控也是说换就换,还能给普通人异能,林衡不禁感慨于系统的强大。
要不是系统没有感情,不知道怎么判断人类的细微情感思绪,模仿人类时总会说出些哭笑不得的话,还常常不知不觉中坑他……林衡会觉得系统一个球就能完成所谓的‘有趣剧情’,根本不需要找他合作。
“最近一个月你都不要往他们面前凑,别让风笑云啸重新想起你就行了。”系统又道,“未来,你可能还需要扮演其他龙套角色,背地里帮主角团牵线搭桥,保持现在的路人学生身份对执行任务更有利。”
“我明白。”林衡回答。
风笑笑和云啸只把他当成顺手救下的路人,苏有月听说他是普通人后直接变了脸色。林衡并不怪他们,最多就是对苏有月后来的微妙态度有些不爽而已。
但考虑到那时候,苏有月可能是在故意挑拨试探,他也不好为此生气。
后来他们话不投机直接分开,林衡觉得苏有月肯定不会再来找他了。就算他又有什么新的疑问,系统连档案和监控都改了,他还能说啥。
系统这边的任务暂时不用操心,明天会认识新老师新同学,还得到了能够自保的异能。林衡想象着未来的生活,很快进入了梦乡。
#
时间回到这一天的下午。
苏有月坐在湖边,看着手中的钥匙扣,连声叹气。
最初看到那个可疑的占卜摊时,他其实有怀疑过。无他,水晶球后那个从头包到脚的占星术师看起来实在太可疑了。
一般同类型的路边摊想装神秘,摊主至少会露出长发和双眼吧?可那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又闷又热,谁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可能是因为摊前女孩们的笑声毫无阴霾,可能是因为摊主喊他‘幸运的白头发小哥’,可能是因为那个成熟磁性的女声真的很好听……苏有月很快忘了那一瞬的疑心,只好奇‘她’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事实证明好奇心害死猫。
苏有月并不是气那个占星术师男扮女装——那人压根没有认真扮女装骗人,只是变了嗓音戴了副手套,为了赚钱搞噱头而已,苏有月也有过困窘的日子,不是不能理解。
他生气的是,他竟然真的被骗到了!
明明一开始怀疑过,但在摊主赶他走人后,当时的苏有月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说错话了惹她生气了是不是道歉比较好能不能讨她欢心”,就这么陷入了青涩的少年纠结中。
他还自责了好一会儿:摊主想推销钥匙扣就让他推销呗,他为什么要去拆穿别人,逼得摊主说反话说钥匙扣上有诅咒。之后也是,他感觉摊主很想让他带走钥匙扣,便伸手拿了。可有谁会白贴钱给客人送东西啊。他肯定是感觉错了,摊主那么说话只是想赶他走,没想到他真拿走了钥匙扣。
苏有月并不擅长表达。因为异能问题,他身边没有任何亲近的关系,每次说错话了都没人来纠正他,即使他自己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也不知该如何改进。被赶出占卜摊后,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一起把钥匙扣交给专管所吧’这么个蹩脚的搭讪借口,想把东西还给人家。可人家明显不想和他多说,他还硬是要去拽人。
简直不堪回首!
苏有月对占星术师并没有多少负面情绪,他从来不会对除自己以外的‘客观事物’投注太多感情。他气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后来去追人,除了追逐猎物的原始本能外,更多是想给那一个小时中纠结不已的自己一个交代。至于什么样的交代,他也不知道。
然后,他碰到了可疑的林衡。
林衡话里话外都表明他不知道那个占星术师,苏有月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但这附近就林衡一个穿校服衬衫的家伙,同样没有能证明‘林衡不是占星术师’的证据。
那苏有月就当他是了。
他缠着林衡聊了会儿,又不小心说错了话,搞得气氛很不愉快。林衡几乎是逃也似的跟他道了别,都没留个联系方式。苏有月害怕自己的异能惹麻烦,也不敢主动打扰他。
眼看着此事就要不了了之,除了一个‘会带来厄运’的毛茸茸钥匙扣和无尽的挫败感,苏有月什么都没有得到。
夏末的太阳仍有余热,湖风微凉,两者相配正是好天气。白发紫瞳的少年坐在草地上,想着上午的一连串尴尬事,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的人生真是一团槽。”他心想,“或许我就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消失才对。”
一阵凉风吹过,周围温度似乎低了些,苏有月没有在意。他想着明天会见到新同学,想着是不是该和左右宿舍的新邻居打个招呼,想着未来的人生,有些无所适从的惶然。
“你不该在这里,你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耳边有声音说道。
“都是你的错!你会害死身边所有人!”这声音非常熟悉。
苏有月茫然抬头,看到了一团团熟悉的脸。
他失去的亲生父母,大大小小的近亲远亲,法律分配的养父母,同学朋友,都出现在他身旁,环绕着他,七嘴八舌地责备着他。
“为什么只有你逃了出来?其他人为什么没和你一起?”
“为什么是你!偏偏是你活了下来?我不想死,我不想啊!”
“是你带来了厄运,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异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巧合?”
“凭什么只有你活着?凭什么!”
话语如黑色的潮水,遮天蔽日,朝着他压垮下来,一如每晚的噩梦。
“对不起。”苏有月低声道。
他知道那不是真的,死人怎么可能开口呢。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他脑补出来的幻觉,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梦魇。
脑海深处有什么尖叫着发出警报,可他无法将视线从那些面孔上移开。那一团团黑色的,水墨画一样的面孔,逼真地呈现出亡者们的样貌。十几年没见过的亲生父母的脸,竟然比照片还要鲜活,连咒骂的表情看上去都如此新鲜。
苏有月贪婪地凝视着他们,喃喃地道着歉,心里只希望这一刻能久一些,再久一些。
身后不远处传来两道陌生的声音,银光划破黑色的潮水,阳光中裂的破口重又洒落。
苏有月清醒了半分,这才发现自己被一群黑色墨水人围住了。他回头看向陌生声音的来处,穿着灰色制服的一男一女正向他奔来,嘴里喊着什么。
那个变声器调出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看到你身边有两位同伴,一个褐发女孩和一个黑发的男孩,你们三个人一起并肩作战。“
苏有月看着符合描述的两人,直觉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忍不住皱起眉:
这不会是林衡的恶作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