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皖向来忘性大,很快就把那日遇见仙尊之事抛之脑后。
更何况今日就是入学礼,过了这什么入学礼可算是要正式开课了。
一想到就要上课,谁还记得那点破事儿?……更何况人家有的硬件自己哪样没有,最多、最多是体量大小不同罢了!
摆正心态,专注剧本剧情方是王道!
余皖给自己加油打气,但还是在入学礼那天起迟了。
理由无他,不想早七。
温子然本是想叫他一起的,但是他宗门管教向来严峻,向来是早上鸡还没叫人就醒了。
一想到要早起,余皖就犯懒。
又不用点名签到,睡久一点怎么了?!
此时书院内可谓是油锅沸腾般,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
余皖睡眼惺忪想着这入学礼,大概也和先前的开业典礼也大差不差吧,但是要说这回与往年有哪些不同之处,那就是——
今年仙尊回来了。
今年仙尊要收徒。
仙尊,什么仙尊?总不会是那玉卿仙尊吧?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余皖心大的不得了,即便是姗姗来迟也借着人群遮掩走得慢慢悠悠。
最后干脆百般无聊在角落看盯着蚂蚁在地上爬来爬去,顺便时不时应付一下前来搭话的小师弟扯的有的没的。
“师兄师兄,你来啦!”
“最近晚上总是下雨打雷,瑶瑶睡不着……师兄你这么厉害,肯定不怕吧?”
“大师兄,你喜欢吃什么呀?”
“桃花酥、玉桂糕、荷叶鸡……”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季舒玄眼皮都没眨,没等余皖张口,直接就替他回了个满分答案。
余皖嘴角微抽。
牛,真牛。
不愧是男主,过目不忘。合计平日下馆子没吃多少,倒是光看桌子上的菜了啊?不过……是错觉吗,小师弟最近有点过于黏人了。
不同于底下场外的热闹,台上的情景很是肃静,鼎鼎有名的仙尊周围围着一圈老头,都紧张兮兮地想看看仙尊大人是挑中了谁的学生。
而场内大多数人却是从来没见过那玉卿仙尊,自是都好奇得紧,可自打那仙尊徐徐进殿,周遭的空气都像是沉静了下来,无人敢造次……除了几位掌门长老与他攀谈,旁的人便是怎么都不敢抬头偷看。
许久,那个高高在上俊美无双的仙尊嘴角微勾,修长指尖看似随意一点,淡淡启口道:
“就他了。”
众人目光火热紧盯那指尖的方向,发现是一个迟到的无名小卒,周围杂乱的视线更是充满讶异惊羡。
此时的余皖正低头看那条肥美的毛毛虫好不容易终于被蚂蚁搬进了巢穴,一抬头发现周围人都在以一种古怪的视线盯着自己。
余皖头皮发麻,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脚底窜了上来。
“归云门的大师兄?凭什么一个草包也可以得到仙尊的青睐?!”
余皖随即听到耳边密密麻麻的闲言细语,仿佛被雷劈到一样愣住了三秒。
什么东西?没听错吧他们?那什么仙尊选了谁?
余皖嘴角抽了抽,总不会是自己吧哈哈哈哈哈。
“大师兄,快快应下呀!”直到姚瑶着急地拉着他的手小声提醒,余皖才恍如梦醒。
草。
这剧情真真可谓是天崩地裂个透顶,按照作者那尿性不得来个千千万万回师徒虐恋情深,这算是做什么,找他做甚!!?
这弟子谁爱当就去当,我余皖绝不奉陪!
不行!他有必要纠正这狗血的发展,呸,是让这剧情恢复狗血的神展开!
“聒噪。”
周围不好的言论越来越刺耳,季舒玄皱眉,下意识伸手靠近余皖耳边。
余皖顿时灵光一闪,诶,我有一个好主意。
“二师弟……说你呢!”余皖脸上带笑,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迅速握住季舒玄的手。
季舒玄似乎被那奇怪又艳丽的笑晃了一下,一时也忘了挣扎……于是下一秒,季舒玄猝不及防,就这样就被推到余皖的身前。
呦吼,这么轻松。
余皖眨巴眼,这家伙儿怎么今个儿这么听话了?
怪了,孩子变懂事了……??!
余皖正欣慰着家有男主初养成,来不及细想,就觉膝盖一痛。
在与大地进行亲密接触的前一刻,余皖扭头望去,只见季舒玄眉毛一挑,就着这个余皖拉着他的力道又继续往余皖小腿踹了一脚。
“咚!”
余皖随即双腿发软,当场表演一个磕头。
磕的那叫一个响亮!
玉卿仙尊身侧负责主持的中年人满意地点点头。
“好,拜师完毕。诸位都散了吧。”
余皖头麻了。
心也凉了。
踹你大爷的腿!我是在帮你啊老哥!你知道这次拜师对你有多重要吗?!对那群嗷嗷待哺的cp粉有多重要吗??!
余皖欲哭无泪。
待人群散去大半,温子然才从人群中穿过来,赶紧把人扶起,
“小余哥哥,成为玉卿仙尊的弟子无论是对修行还是巩固道心都是很有益处的,不必如此担忧。”
季舒玄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也懒得去和余皖解释,神色冷漠,自顾自地离开了。
“谁?玉卿?”
余皖摇摇头,后知后觉眼泪汪汪,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仙人。
呵!可不就是昨晚那个那个大胸肌男么……
男人似乎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朝来人会意一笑。
回想到昨天的绝赞手感,余皖脸上一红,不敢再看。
停止胡思乱想,头上倒是开始疼起来了。
嗳,好像还肿了。
余皖没忍住龇牙咧嘴抬手正要往头上揉,一个熟悉温良的触感就围握住余皖手腕,
“哥哥,别碰。”
—— ——
辛苦温子然涂完膏药后,余皖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这个入住不久的寝室。
没错,成为仙尊的弟子还是有一个好处的——
那就是不用再与人合宿,这回是直接搬到仙尊住所——瑶池殿了。于是不用再担心会无限次陷入修罗场的余皖,欣欣然又跳入了新的火坑。
临走前,温子然还送了他一个小盒子。
盒子四周精巧,边角都由金丝勾画而成,奢侈低调特别像现代某种首饰的礼品盒。
余皖不自在地摆摆手,“子然,我们不都还待在同一个书院吗?又不是见不到了,何必客气……”
温子然摇摇头,语气难得强硬,“小余哥哥,你才是过于客套,依你我二人的情谊,应该是无论何时都能送礼才对。”
如果可以,他希望余皖可以更依赖自己一点。
毕竟才短短几天,这人就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上了好些药。
温子然面上笑得温柔,心里却泛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从第一回见到这一世的东方余皖,他就动用门派绝学洞察出余皖体内的内丹受损严重,更是成了废灵根。
东方余皖与初见之时相比体质变化太大,很难想象那个活泼健康会笑着大声喊他名字的孩童这一世会变成这样过于孱弱的体虚之人。
过于蹊跷。
温子然抬眸,此时是初春,细碎光斑洒落在眼前人额前,阳光折射在他浅色瞳孔透着自己身影。
温子然忍不住轻挽起余皖的发梢,指尖微暖。
不过
小余哥哥还是小余哥哥。
这个人的内里永远在闪闪发光,无论是怎么的躯壳他都能一眼认出他。
温子然又皱眉,定要找出害余皖体质变化的恶毒之人。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住到让他发不出声来。
最后他叹了口气,把余皖揽入怀里,“这次不要拒绝我好吗?”
余皖自然也知道他是舍不得,这些时日温子然都很照顾他。他心道,这情谊恐怕是张飞和刘备来比较也不过如此吧!
余皖想努力用开朗的口气劝慰一番,但是看他叹息难过,莫名也感到胸口沉闷发慌,回过神已经回复了个“好。”
温子然指尖绕着怀中人细长发丝,不禁喟叹。
余皖,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心软。
你知不知道你师弟个个不是好东西,最好也离他们远一点。
温子然愈要开口劝诫,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背后非议他人本就不是君子之道。
余皖搬进来发现里面空荡荡。
这仙人居所真是仙气飘飘,好吧就是空空荡荡。住在一块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无聊死。
这几日也都未曾见到玉卿仙尊。
余皖百般无赖地逗弄池塘的小鱼,一个白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一旁。
余皖手一抖,鱼食全都掉进池子里去了。
“师尊。”
余皖有些变扭,这还是第一回以师徒相称。
“嗯。”
玉卿并未看向来人,语气平静对一旁的小童道,“下去吧。”
余皖垂头作辑,跟着小童就要一道离开。白衣仙人眼皮一掀,淡淡开口,“你留下。”
—— ——
温子然:季舒玄,敢踹哥哥你是生死难料。
季舒玄:(白眼)非君子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