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柯学轮回从灭世开始 第7章 未兑门票

0.31

“喜欢”泛指明快、偏好的情绪，也包含倾慕、崇拜的感觉，两者皆为正面。

它是个人价值观、**及理想的单向投射，也是感情与同理心的纽带，能让人的内心变得柔软细腻，提升幸福感跟驱动力，让生活更加美好。

——但喜欢的前提，是有情绪感知能力。

“而佐佐栖信澄的自我是屏蔽的”。

他拒绝发掘自我，同时拒绝外来联系，正因不存在主观意识，也无从产生情绪建立感情，乃至共情交互。

没有发现，就不会有所接触；没有好奇，就不会引起关注；没有感觉，就不会养成感情。

种子最初就未埋下，自然无法发芽开花，空无一物。

而封闭的下场，便是举目无亲、远离尘嚣，终将自我灭亡。

“佐佐栖信澄是欢迎任何人作画的白纸”。

可谁都没察觉它已被护贝，无论画得多深刻动人，纸面也留不下丝毫实迹，被感动到的唯有绘者。

他们要怎样才能撤除那层护贝——尤其还是对方亲手设下的？

就算是亲友，也不会了无顾忌、全然赤诚，人总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守护心灵深处的净土；也需要一点距离，以维系情谊的幻想。

而对佐佐栖信澄来说，这已是自己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保持现状”or“果决断交”：选项存在冲突，各自通往不同的结局，且出题人并未给予存档的功能，诸伏兄弟正面临着退路断绝的单选题。

当然，他们也可以贪心又不甘的耍些小聪明，将“or”加入选项之中。

……不过这种指向不明的选项，是否能成为照亮前途的灯塔，可就说不准了。

0.32

朝圣之程仍在继续，私人琐事都被暂搁一旁。

善光寺的招牌佛像只存于传说，本尊绝不面世，就连顶替祂的分身，也只在七年一度的“御开帐”仪式入俗……而今年是遗憾的第六年。

本堂分为三个领域：“外阵”、“内阵”、“内内阵”，而最后一个重头戏——“戒坛回绕巡礼”，就隐落于内内阵的角落。

和寺身同色、颇有氛围感的暗红色墙篱，漆着亮黄色警示的扶手，它们夹着台阶向下交延出一片黑暗，据说里面安眠着极乐世界的通行锁。

「…好黑，听说底部是一个回廊，但这么看压根深不见底，大家走的时候要小心点，一定要抓紧扶手扶好墙壁，注意踏实别踩空哦！」

「让我来打头阵吧，这样后面的人万一没走好，我这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还能接住你们，再不济也能当个肉垫，所以谁想排在我后面？」诸伏家主大力的拍拍胸脯，以彰显自己的孔武有力。

「我第四吧，让景光、信澄君在前，有什么万一，以我的体格好歹能拉一下。」诸伏高明正色的说着不知是调侃还是谨慎的话。

「……怎么已经预设会出事了？」

「因为感觉有点紧张？毕竟是极乐世界巡礼…」诸伏家母对这威严的头衔感到不安，但更不安于友人的反应。「这么黑又这么窄，没问题吗…？」

「虽然会产生压迫感，但这样容易触及的空间，我觉得反而更放心…而且对小孩子来说，其实空间还挺大的，可以让我和信牵着手相互照应。」诸伏景光期待的看向友人。

佐佐栖信澄仅是平静回望，没有附议或婉拒，便将视线投向母亲。「我不建议母亲大人同行，各种方面上，于她都相当危险。」

「说的也对，还是小信澄想得周到，那我们就在出口等你们，也能免得她寂寞。」诸伏家母断然放弃。

「…那可以吗？」诸伏景光微偏过头，含蓄带笑的伸出手掌。

不认同BE，却亦未对NE(Normal End普通结局)妥协，依旧固执的想寻找HE的可能性……最终反倒走向了TE(True End真结局)。

然而这个TE就跟极乐世界的通行锁一样，看似唾手可得，可生者持有死者限定的物件，谁都不晓得它是否能在往生的未来生效。

佐佐栖信澄搭上掌心，被迫不及待的牵住，就像抓住了成分不明的安慰剂，谁都不晓得它所注射的希望，是暂时抑或永久。

一方握着栏杆，一方扶着墙壁，二人中心交叠着，螺旋并行而下，仿佛步入轮回。

0.33

前人轻声喊话，给后人提醒安抚的举止很妥贴，但除了易发生危险的族群，为保障仪式感，游客都是排队单独体验的。

「信紧张吗？」

生物是由五感与外连结的，而视觉占比最高，高等生物的现象也最明显，比如人就高达七成。

视觉的形成：第一在于关注对象经过重重反射，将光聚焦于视网膜，诞生神奇的电光转换，向神经元传输讯号，在中转的外膝体初步统整，终由视皮层加工解析。

所以没有光，第一接收途径便会受阻，其余感官虽顺位替补，其能力也会被平时的低占率所拖累。

但对于平时都收讯不全的佐佐栖信澄，就算身临非正常情况，也跟正常时别无二致，甚至比无意识依赖单感的一般人还要游刃有余。

黑暗蒙蔽了视觉，诸伏景光只能介无形的声音和手上的触感，去感受身边人的存在。

——紧张吗？

经过刚才的“喜欢”，眼下的疑问便衬得歧异了。

是在故作平常暗地试探，还是寻求心理支撑？

真理和谬误看似矛盾，实则相互依存，当满足一定条件也能相互转化，因此真理可以转误，谬误也能成真。

佐佐栖信澄不常思考，并不等于不擅思考；他思维浅显，亦不等同思维无法精深；他通常屏蔽自我，更不等对全无知觉。

“他可以无知，当然也能做到全知”。

「你似乎更紧张。」

避开正面回覆，甚至用笃定的事实反弹提问，将注意及压力转嫁至提问者身上，自己却全身而退。

在兄长识破信的光学迷彩⑨，猜疑正式盘踞心房后，诸伏景光如今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隔阂。

他知道信有自闭倾向，也知道那是无奈及痛苦之下的自保措施，因而明了对方的心门难以敞开，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感情去动摇它。

但“有望”、“看似有望的无望”，是两回事。

黑暗隐藏了佐佐栖信澄的面容，可因不安被放大的四感，都向主人传递感知对象的镇定淡然。

正因司空见惯，才让人心底发寒。

——信知道。

……却悠悠故犯、不置可否…也许同时还静盼着自己的回手。

喉咙酸涩，神智开始彷徨，一股莫名的冲动却破土徒长，使诸伏景光渴求光明重复，渴望那对鎏金瞳石能重现视野，又害怕它依然剔透。

他开口欲言，却吐不出半个音节，大脑还泄气的落井下石，提早宣判这场单方面谈心的结果。

与经过专业指导的佐佐栖信澄相比，他的段位差太多了。

…如果是高明哥，他会怎么应付？

就在诸伏景光绞尽脑汁之际，同伴的声音迅疾无阻的钻入耳膜。

「——真是诡奇。」

「什么诡奇？」刚下意识反问回去，诸伏景光就被自己的失言噎到了。

…糟糕！被先制了！

向来被动的人忽然主动起来，前后文又无明显关联，转移话题的几率很大。

虽能强硬的抢回主导权，可诸伏景光并不想把场面弄僵，万一把信推远怎么办？

他不敢赌这是不是试探，也不想失去攻略资格，同时更好奇对方的后话。

「据传永生脱凡的极乐净土，其通道却在暗喻轮回。」

「轮回？是指这个螺旋的楼梯？」诸伏景光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诡奇的。「在往生极乐世界之前，生命都会受六道轮回之苦，直到消除一切业障嗔痴，它大概就是在暗喻这段经历。」

「众生有罪论？」

「呃、要这么说也是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为什么好奇这个？」

「仅仅小惑罢了，毕竟临终连接新生，极乐净土却生死无存，那俗世的生命如何流动？超脱率只增不减的极乐世界，又如何与俗世持平？」

「啊。」未曾设想的角度让诸伏景光惊叹。「这个问题……人间讲究的是守恒，极乐世界却相反，按这个逻辑，人间的新生都是依靠转生，会随往生极乐的得道者增加而减少……难道少子化现象是这么来的？」

「兴许至终，人世将再无生机，届时便成末日了吧。」

一无所有的世界，该怎么继续运行，又仍具多少驱动价值呢？

「……末日…大概吧，不过现在离那个时刻还早，何况这也只是我们的推论而已，不一定成真，信有点杞人忧天了。」

未必，搞不好极乐净土将取代盛世。「可能吧。」

「啊，到底了。」鞋底踏到宽阔的平台上，不再出现高度落差，诸伏景光善意的提醒一声。「不晓得通行锁长什么样，这里乌漆墨黑的，空间又这么小，应该很容易找到吧。」

「别大意。」

可能是担心游客安全，或者这段平地代表脱胎飞升，路上并未设阻，他们很快就抵达尽头，找到挂在墙上的通行锁。

如此轻易就得到了佛门天堂的门票，其中的困难也只是摸黑寻觅，价值与难度的不匹配很难让人产生成就感，新鲜感也仅存于初体验。

「接下来只要走出去照照镜子，确认自己还是原貌就好了吗？」

推开对孩童稍嫌沉重的大门，他们留下门票，路过人人向往的极乐境界，重新栽进人世。

眼睛浸透黑暗的时间不长，不会强烈抵触突然的光度转变，只会为焕然一新的优化环境而雀跃，出口的悬镜映出两道身影。

平整俐落的短发、圆润挑尾的蓝色丹凤眼、特色不显的五官轮廓，这是诸伏景光。

而他的旁边是佐佐栖信澄，中分齐眉的浏海、红绳高束的马尾、光泽惑人的秋眸，小上一圈的体型使二人不像同龄。

佐佐栖信澄还没看清，只依稀有种雾里看花的怪异，就见蛛网伴随噼里啪啦的爆音无端放射，吓了诸伏景光和等候迎接的大人一跳。

「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诸伏家主赶紧将他们拉离镜面，诸伏夫人则慌乱的左右检视。

「没、我没事！镜子只是突然裂开，动静大了点，但没有喷溅碎片，信反倒离源头更近。」

「我无碍。」

「没事就好…好端端的，镜子怎么会裂开呢？未免也太危险了！一定是缺乏保养，受不住日光长晒，要告诉庙方进行更换……」

忽略叨叨絮絮的背景音，佐佐栖信澄又瞥了身后一眼。

镜子已面目全非。

⑨光学迷彩：为动物或军事装备迅速融入周围环境的伪装方式，可成为“自适应迷彩”、“主动式迷彩”，除了基础的变色，还能调整亮度、波长，降低轮廓与背景的对比度，达到完美的视觉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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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诣的剧情很重要，所以篇幅较多

其实信澄的社交心态没啥问题，日本的人文风气本就冷漠疏离，崇尚资本阶级、表面功夫、距离感，但诸伏家认为他们是家人，应当敞开胸怀

日本的资源市场都是被世家或财阀垅断的，其中也包括教育，平民教育程度不高，上学的开销又大，所以能供孩子们上学、甚至任职老师的诸伏家，简直是平民之光

信澄上章虽和诸伏兄弟挑破了纸窗，但并没有把洞扩大的意思

反正事迹总会败露，羁绊终将磨灭，他本人不喜社交，不想经营人脉，也不看好这段关系(主要是麻烦，他不想配合他们频繁又无用的整活)，即时止损对双方都好

收到暗示的诸伏兄弟不敢妄动，正透过那狭缝暗自窥测，放弃是不可能的，他们希望信澄能给个机会

可信澄不会给，却也不会制止，明确划分了界线，也不用再陪玩过家家游戏，目的、义务皆已达成，若诸伏兄弟坚持继续攻略，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因应剧情，戒坛巡礼的地形是编的——人人都向往极乐，却不知通行锁是否真有其效，他们只是在轮回中经过了它，又重归人间

信澄的极乐人世生命论没有实证，佛教观念里，极乐世界不存在**、执念、生老病死，只有斩除因果功德圆满的人才能到达

作者很好奇：极乐世界的人口是从人间来的，而生命无始无终，只有因缘、业障轮回之说

那随跳脱轮回的生命越来越多，人世逗留的灵魂岂非越来越少？毕竟它已显现出动植物濒临绝种、人类少子化的颓象了

无际的极乐世界不会爆满，人间却会荒芜，那届时世界该如何运转？又是否被取而代之，成为极乐盛世？

作者文中的世界观是符合佛教思想的，但远不及其标准宏大，还涉及了克苏鲁，反正信澄未来会挖掘【世界】的本质，就暂不剧透了

话说回来——虽然信澄还没觉醒，但你猜他是真没觉醒、没觉醒但隐有察觉，还是选择性不觉醒呢：D

呜呜，作者好想看到漫画，这部的图文呈现效果差异蛮大的，文不比图直观，全靠旁白、角色独白筑起舞台，所以有很多讯息差能操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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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未兑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