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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阴市故事 第4章 伥鬼【成安4】

作者:缪雒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02 11:58:46 来源:文学城

今年是多事之年,上半年刚送走检查团,下半年又来了督导组,整个市政忙成一锅粥,里里外外跑来进去的文员干部比平常多了好几倍,宋哲成这个市局的公安局长兼朝阳区分局局长也忙的不可开交。而且这段时间也不能天天往市政大楼跑,碍于自己和禹久安的关系也不好在最严重最重要的时候露出破绽。

宋哲成坐在局长办公室柔软的老板椅上,心里却担忧着这次的大检查是徒有虚名还是真枪实弹,前段时间书记刚刚敲打过汪寒宇一干人等,最好不要在这个阶段功亏一篑。

他抬头看向窗外,大片的雪花砸在窗户上,北方的冬天寒冷刺骨,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小时候在岁镇的冬天。每次一下雪望着和地平线融合的白色,上下一色颇有混沌未开的迷茫感。岁镇挨着红山,巨大连绵的山峰将岁镇半个包裹在其中,在别人看来的瑞雪对于岁镇的人来说就是天灾,每次大雪都会封山封路,北风呼号着将刀子割在脸上,雪粒拍在脸上,冬天就像是山海经里存在的妖兽一般每年都会夺走几个人的生命。宋哲成一到冬天就只能待在家里,等待着风雪的止步,靠在烧得热乎乎的炉子边搓手,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发呆愣神望着窗外不知几时才能停止怒吼的天灾。冬天对于他来说是闭塞的,是孤独的,也是危险的。而今年冬天来的是督导组,他心中不由得唤起小时候对冬天的敬畏。

他思索再三还是拉出抽屉里的手机,按通了一个号码。

手机的铃声唱了一会儿停止,对面的人几乎是在第二轮彩铃快要唱完时才接通。

“有事?”话筒对面的人语气疲惫,但还是换了情绪和语调,听上去能轻松一些。

“问问您怎么样了。”宋哲成抱着手机起身踱步到窗边,挨近那窗外的北风。

“没事。一切都好。”禹久安放下手中的笔,向后靠着椅背放松身体,神情微微显露笑意。他太了解他了,肯定是心里没底才打电话,都经历多少次生死时刻了还这么没信心,还是说一旦沾上他控制不了的局面就会让他担心忧虑。

“担心什么,怎么越长越不如以前了,那年可不见你想这么多,净担心没用的。”禹久安安慰他道,“你近期还是好好考察朝阳分局的局长人选,总兼任也不是回事。”

“明白,书记。”宋哲成从禹久安嘴里听到没事两个字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了,书记从来不骗他,也从来不说安慰性的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现在倒是突然充满了激情,对于打碎这场寒雪,对于这场胜利他们势在必得。

宋哲成挂断电话后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笑自己胆小,笑自己沉不住气。还真是越活越回旋了。暗暗的骂了句自己,他重新回到温暖的座位上,目光扫过桌面却发现了一个不该在桌子上的东西。是一根钢笔,从外形看没有什么特别,普普通通甚至连花纹都没有刻录在笔盖上,但笔身上斑驳的棕色漆彰显着它年岁已大,被人用过的时间之久。这是禹书记的钢笔,他每次批公文,签名,甚至出远门开会都要带着它。宋哲成把钢笔轻轻握在手里,脑中浮现出那人用着这只钢笔的画面,修长的指节握紧书写就像在纸上勾勒飞舞的乐章,让人目不转睛。他送给自己东西的场景也历历在目,在一切闹事尘埃落定后自己甚至都没有任何准备就得到了这只钢笔,同时他也得到了禹久安的信任。

那年和今年一样,都是多事之秋,可惜禹久安并没有现在的体量和影响力,当时正是人大、市政和政协三套班子三足鼎立的时候,禹久安刚从秘书的职位被赵书记放任,坐上了平阴市□□的位置,可是市□□会的蒋东鸣对此颇有微词,和禹久安成了老对手。起因是蒋东鸣在□□会主任的位置上呆了好几年,老书记升上去后大家都说这个位置就是他的,可谁知天降禹久安,老书记把自己的秘书下放到这个位置不知是何用意,但是对于炙手可得这个位置的蒋东鸣来说是晴天霹雳。于是他不满禹久安,凡事都想给他下绊子,这不正好赶上中央组微服私访,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扳倒他,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机会,于是一个暗箭伤人的烂计划形成了。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禹久安本身干净不了,家里没有党政机关的家属也没有好领导看重,靠自己使尽所有手段才得到了现在的成就。老领导早就看出这小子不甘居于人下,势必会养虎为患,所以才舍弃了他给他定在了平阴市,没有上级的赏识和提拔他也很难再威胁到自己,老领导权衡利弊后就舍掉了这颗棋子。虽然他在平阴市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也积攒了一些人脉,可是仍然不敌一直经营的蒋东鸣。

宋哲成一直记得那个晚上,他第一次见到禹久安恼羞成怒,心灰意冷到绝望的地步,如果那晚不是自己心里作祟非要过来汇报近期工作成果,也许他就不会得到机会靠近领导,也就不能力挽狂澜让他信任自己了。

他清晰的记得,蒋东鸣前一日还在民主评议会上阴阳怪气的含沙射影,只因他将替禹久安做事的一个主任似有似无的透露给中央的检查组,检查组正在啃这根硬骨头,一旦他们得到了这位主任的笔录,那么禹久安就面临着被双规并且彻底下台进监狱的下场。

那天是忙碌的日子,宋哲成辗转了好几个地方不仅要去安抚最近出事的519钢铁厂事件,还要给局里的各个队伍开会,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桌子上还一堆需要过审签字的文件摆着,他捏了捏眉心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算是无声的为自己加油了。519案子的文件批完后被放在一旁,直到宋哲成累得花眼直腰的时候才再次看见。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披星戴月,但是又记起禹书记惦记着这个案子的汇报,于是扭扭酸痛的胳膊,起身抓起外衣向外面走去。

市局和市政大楼隔得不算远,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绰绰有余,加上晚上这个点不会堵车,他自己都觉得道路如此通畅。

下了车,他望望左侧的办公楼,从下往上数10层就是禹久安的办公室,果然,还亮着灯。宋哲成为自己没白来而高兴,掸了掸衣服上的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衣装得体,但其实就是一件纯黑的夹克外套。

来到书记办公室旁他刚要敲门就听见一句句的愤怒从里面传出。

“你们干什么吃的,这点事都做不好吗?!”禹久安手指曲起在桌子上敲得邦邦响,“赵平的事现在已经捅到检查组去了,给我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不然就按我说的办,从根上掐断这根线才能保你,你要是不做有的是人想上位。”

他挂断电话后,愤怒的余温让他皱紧眉头靠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无可奈何的调整着情绪。这一事件对他的生死存亡尤为重要,但门外听着的宋哲成无意间知晓了领导的秘密,在门外的他停下了敲门的手。

他对禹久安所做所为都能找到合理的说辞说服自己,相信他是个好人,为人民做事的好人,他也是这样行动的,政绩是无法被掩盖的,所以他觉得使一些非常手段是禹久安为了更好的保存自己发展城市的办法。但是,这一次他对禹久安的信任犹豫了,他以为眼中的他最起码不会越过那条底线去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的性命,他的希冀破碎了。但这不是应该的吗?他是主动对人抱有幻想,就因为岁镇的那一次相遇,好像就把他的生命依赖给那位年轻人,即使年轻人也不再年轻,可他是一厢情愿的贴靠,刚好是他,因为是他,宋哲成觉得没有比这更戏剧的命运了。时隔十多年还能偶遇到当初的人,他是应该庆幸的。

在做足了思想工作后,宋哲成深吸一口气。自己曾经发过誓要好好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后退。他的人生是他挽救的,那这条命也应该是属于他的。他敲敲门,在禹久安惊愕的“进来”中推门而入。

“你,你怎么来了?”禹久安到底是久经沙场的狐狸,只惊讶了一瞬便收回了失态的神情,心里估摸着他听到了多少。

“519案子已经完事了,想着书记惦记这个案子的进度,所以就来了。”他大大方方的站在他办公桌前,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影响他的心情。从震惊到接受他转变的如此之快连他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因为是禹书记,他没有犹豫不决的理由。

禹久安凝重地盯着他,双眸无一不散发着审视和犹豫的目光,他在考量他听到了多少,他们的关系能挽回多少。少顷,禹久安开口:“你……听到多少?”

“从赵平开始。”

禹久安皱紧眉头,闭上眼不愿面对事实,从赵平开始就意味着他全都听到了。就好似把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暴露给了不该知道的人,这个人本应老老实实的回家休息,可现在却无意间牵连到整个事情中,就算是让他离开自己也不可能因为一善之念放过他。

“你……”

“禹书记,您的苦衷我明白。但我……”宋哲成脑中闪现出一个又一个场景,最后汇集成一个点,他的情感汇聚于口,似要喷薄而出,但他顿了顿,终究是忍住了,换了另一句话,“您现在身边无心腹,您放心把这些事交给那些墙头草吗?”

禹久安看着欲擒故纵的小孩,双眸中即将跳出来的期盼,就差把字写在脸上了,他轻笑一声,像一只眯着眼睛的狐狸,手中是权衡,脑内是犹豫,他已经明了他的意思。既然有自投罗网自找苦吃的人何不试试呢,他的目光流转在他身上,打消了自己的顾虑。在他的世界充斥着利益,情感早就被埋葬在十多年前为了权力放弃自身之时,这么傻的傻小子还是第一次见。禹久安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拿起保温杯吹了吹,抿了口热茶。

“的确不放心。你有什么妙招?”他反问他,也在逼迫他自己说出那句话。

“书记,也许我可以试试。”宋哲成心跳的飞快,许是为接下来的未知迷茫,许是对他同意还是拒绝的态度而紧张。

禹久安怀疑地眼神打量着他,这时候正是他生死攸关之时,能不能相信这个人是他最主要最紧急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不能在用人上出半点差池。但是他也调查过宋哲成,这小子无背景无其他出身,身上干干净净的,做事利落认真,说不定还真是当下做事的好人选。禹久安盘算了半晌,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

“挺晚了,你先回去吧。”

宋哲成不解他现在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明明事情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还说着打发自己的话。不过这也让他见识了自己领导的另一面,他只能遵着他的话语转身离开。

在经过这个小插曲后禹久安晾了他两日,他不知书记心里怎么想的,但他也怕自己配不上给领导做事而不安,两天里他受尽了思绪的折磨,直到第二天晚上,禹久安罕见的打来了电话,说是要他和自己赴“宴”。这种事以前他也总和禹书记去,也不能算是他的态度。宋哲成只得换了身衣服陪着书记来到“宴会”。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请“宴”的主人是害自己领导进退两难举步维艰的蒋东鸣。

宋哲成不知禹久安为什么还会去死对头的请的饭局,还表现的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蒋东鸣自是不能放过眀讽暗刺他的机会,在各位手下面前算是把禹久安的面子摔在了地上又踩了踩,他知道他没有别的能力翻盘,除非有人能替他完成的干干净净。可他不知道,从两天前的那天晚上开始,禹久安就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逆风翻盘,彻底打消掉他的气焰。

会上的禹久安对蒋东鸣的嘲讽只是皱了皱眉,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可是一旁的宋哲成听不得这些,握着的拳头就差挥出去的那一下,可谓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但是禹久安在桌下轻轻将手掌覆在他硬了的拳头上,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他这才取消了知法犯法的行为。

虽然最后还是饭局没过半就出来了,禹久安坐在专车后座,静静的看着窗外。

宋哲成没忍住,把车停在路边,他瞄了眼车内后视镜见禹久安一言不发,先开了话茬。

“禹书记,您明知道蒋东鸣他‘鸿门宴’,怎么还要去?”

“看看他那副嘴脸罢了。”禹久安捏了捏眉心,刚才的事情惹的他心烦,一想起蒋东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不自觉的烦心。

“书记……”宋哲成不知自己该不该开口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接下来……”

“送我先回家吧,我有点累了。”禹久安打断了他的疑惑,没有给他机会问出那天对话的结果,这让宋哲成心里重新上了一层冰霜,对他来说这种煎熬就像钝刀子剌脖子,不让人心里好受。可问了也是白问,禹久安从来不轻易给他人肯定的结果,尤其在这样的事上。宋哲成只能暗自神伤的摇摇头,启车离开。

时间紧迫,宋哲成掰着指头算督导组来的日子有多久了,距离知道赵平的事也有几天了,但迟迟不见禹久安的动静。这边没有动静但蒋东鸣却意外的找上门来,那天晚上到场的还有孔邑。说起孔邑,宋哲成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油嘴滑舌又一副献殷勤的样子,可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自己嗅到了死亡。

“哲成,你也知道最近督导组来我们都忙,其实我早就听说你这个局长的威名了,今日一见果然威风凛凛,怪不得让那些罪犯闻风丧胆啊。”

宋哲成礼貌地笑笑,知道他只是恭维自己,那天其实已经见过了,只不过那天的主角不是自己罢了。他对这种恭维见怪不怪,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蒋东鸣想要干什么,于是客套的回了几句,等着他的下文。

蒋东鸣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深觉这人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忠于禹久安,于是对自己唾手可得的胜利高兴起来。蒋东鸣介绍了一旁的孔邑,随后才徐徐道出自己的目的。

“老弟,禹久安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你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到时候他出了事你也知道后果。我劝你早做打算,别毁了自己。”蒋东鸣顿了顿,“咱们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求个安稳是不,没别的意思,哥就是想劝你早做打算,别因小失大。 ”

宋哲成没急着回答他,反而是看了他上演的一出好戏。孔邑帮着蒋东鸣上阵说服自己,宋哲成打量着两人心中却早已飞到别处。等这场闹剧堪堪结束时,他没有果断的拒绝蒋东鸣,而是打太极的含糊其辞,离开了茶馆的宋哲成直奔禹久安的办公室。

禹久安的办公室永远是温暖的,在外奔波而来的宋哲成随身带着一股冷风,搭在肩膀上的雪花在进屋后慢慢融化。

禹久安抬眼看了他,似乎是默认了他不敲门就进来的特权。

“书记,有个事我得跟您说。”

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坐在了禹久安桌子对面。

“什么事值得你亲自来趟啊。”禹久安这才停下笔,等待着宋哲成带来的“新闻”。

宋哲成一脸凝重,“书记,蒋东鸣找我。”

“我知道了,你怎么回答的?”

禹久安对于这种手段早就了如指掌,但此时的他很是好奇宋哲成的回答。

“我…我就说是回去想想。然后我就马上过来您这儿了,想问问接下来怎么办?”

宋哲成从始至终都没半点异心,禹久安满意的笑了笑,对于这个亲手把自己送进深渊的小伙子没有半点惋惜,既然他想何不顺水推舟满足他的心愿。一个完美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像一只蛛网一样把两个人牢牢的粘在一起,生死同路。

“哲成,你要想明白,这条路不是好走的,你现在想退出还是来得及的。”禹久安故作失意低下了头,像是一位谆谆教诲的善良前辈在教导劝诫后辈。

“书记,您在哪我在哪,我是不会抛下您一个人的。”宋哲成眼睛里的忠诚和死心塌地竟让禹久安失神了一瞬,直视那无畏的目光,往往他都会为自己精湛的演技内心暗喜,可这次他却有些愣了愣。

“好。”禹久安收回目光,赞赏的点了点头,“明天你跟我去一趟林园,我有点事需要处理。”

“好的。”宋哲成的双眸被白炽光照的亮亮的,他从没想过能得到禹久安的特别关注,以前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人,好像是神灵一般奉在内心深处,不敢亵渎不敢靠近,与他的距离愈远就越是割舍不掉对他的感情,他收不回自己的心,将息在那寒风刺骨的冬季,他最应该惧怕担忧的冬季。他知道自己沉溺在名为忠诚和信仰的陷阱里,自己这一辈子也只会属于他。或许从岁镇邂逅那一面,就决定了他未来的结局。不管是生是死,是留是去,他把决定权都交到了禹久安手中。

无畏危险,最怕却是离别。

宋哲成在此刻把以后的无数可能都想个遍,唯独没有把离开他作为一个选项。可禹久安并没在意这个小伙子的感情,他只是需要人手,需要个能帮他摆平危险忠心于自己的人,其他的他一概不想理会。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林园,这个曾经是禹久安当区长时治理的地方,年岁增长却难掩繁盛,林园的绿化是整个平阴市的一绝,林园里面的动植物园现在仍然络绎不绝的贡献着区里占三分之一的经济总量,也是禹久安和宋哲成第二次见面聊到的地方。宋哲成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十年前还是一片一片歪歪扭扭的乱糟糟的小树林和野草花坛,维护的缺失和市政不在意一起将这个地方近乎埋葬。在禹久安经手后竟有了起死回生的效果,现如今看着宽敞的马路和围栏后一丛丛的绿灌木和一排排的柳树,宋哲成不由得感叹禹久安有足够的魄力和勇气才能做到现在的位置,有手段有想法,不然谁也救不活一个即待倒塌的老区。如今再来这里,虽然是冬季,但也能感受到来来往往的繁华。

在宋哲成胡思乱想之时也就到了约定地点,和他们有约的人也同一时间到达地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宋哲成讶异了一瞬,这分明是孔邑的声音。他还没有回答蒋东鸣和孔邑的入伙邀请,而禹久安竟敢先发制人约他来到这里见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宋哲成拦了禹久安一下,却被人抬手压下,他向前一步,走出了安全距离。

“别来无恙,禹书记。”

“咱俩就别客套了。谁不知你孔邑的心思。”

“书记,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孔邑岂敢有二心啊,这不今天来这儿……”

“哎,少说闲话,我之前要你做的事怎么样了?”禹久安抬手打断了孔邑的话语。

“这个……目前还在进行中,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禹久安冷笑一声,阴沉下脸,“进行中?怕是进行到要我命的地步了吧。”

孔邑一惊,连忙抬眼看过去宋哲成,因着禹久安的威逼阴冷的目光很快收回。

宋哲成的目光也聚集在两人之间,手中摸着枪把以防不测。

可是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瞬息万变之间只一声爆响,就在禹久安告诫孔邑不要轻举妄动之时,他身侧的手下突然笃定的掏出枪以迅雷之势对准禹久安。禹久安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过去,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和麻木感充斥左肩。孔邑也愣住了,半天才回看过他的手下,瞪大了眼睛。

宋哲成听到声响第一时间跑过去扶住了禹久安,震惊和恨意涌上心头,头脑一下子空白,从没见过领导受伤的样子,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拔出枪对准孔邑,双眸盛满愤怒,眼睛血红。

“孔邑,你就是用这种肮脏的方法帮蒋东鸣吗!”

宋哲成听不进任何解释,他的心里现在只有禹久安的安危,他也没心思和孔邑纠缠。

“我……”

没等孔邑解释的话说出口,对面的枪口就动了火,这一场面让孔邑彻底傻眼了,他是做地下交易不假,可他还没涉足枪械,这一场面足够他震惊的。

宋哲成摸爬滚打在一线这么多年,什么危险没见过,拿枪杀人对他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咬着牙本能的回击,中了十环,那个人应声倒地。

“你记住,我不会答应你,也不会答应蒋东鸣。”他眼里的火星蔓延似的烧到孔邑身上,让对面的人哑口无言,只顾着发愣冷汗直流。

宋哲成转身扶着禹久安赶紧到车上,一骑绝尘油门踩到底,直往医院奔去。

后面的事宋哲成记不太清了,只清晰的记得禹久安住院的半个月,他像着了魔一样再没有顾及,对于禹久安递给自己的名字干净利落的结束了那些人的生命。他就像一把手术刀,精确、恰到好处的剖除病患之处,手起刀落,一夜之间多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这令禹久安的对手都收敛了锋芒,怕惹祸上身。蒋东鸣自是知道宋哲成的忠心,和孔邑一起吃了哑巴亏,不敢轻举妄动。

在解决赵平的时候是在监狱里,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有着他从来没告诉过禹久安的一段对话。

“你真以为他在乎你吗?”赵平已然颓废,眼里闪烁着破罐破摔的坦然和讽刺。

“我不在乎。”宋哲成淡然的迅速的回复。

“哈哈,你还很天真。”赵平嘲笑,“我们都是他手里的棋子,你可以不在乎,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吗?”

“你不懂。”宋哲成回报他一个似笑非笑。

赵平望着他的眼睛,神情逐渐凝重又变得惊讶,“呵,你早晚也是这个结果,不管你倾注多少。”

“你说完了吗?”

“等等,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宋哲成默认的看着他。

“我想知道原因。”

宋哲成沉默了半晌开口,“14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所以我不是你,我也不在乎我的结局。”

他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入了伙,在寒风怒号的冬季结束了他远眺领导的日子,从此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手上无辜的鲜血不会让他惊醒,大雪纷飞不会让他忌惮,为虎作伥,他是他手下的伥鬼,为他扫平路上的威胁和阻碍。这一生早已注定的命运他抗不得躲不得,在岁镇的相遇,在双通河再次见到血气方刚的年轻的他,在每一个饭局,家中和办公室遇到的他都在昭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联结的越来越紧,就算禹久安他亲自想切断这条锁链也难以结束。他以善意入局,在错综复杂的蛛网中替他找寻到安身之处,可当大厦将倾,宋哲成也将那根联结拉扯过,化客为主,他成为扶起禹久安的脚手架。也许上辈子就有着说不清的缘分吧,宋哲成握紧那根联结绳,他不会放手,他想要离他更近一些。他不知这是否是爱,只知自己离不得他,他也离不开自己了。

而禹久安在经历大难之后也改变了对宋哲成的态度,他深知自己需要他,需要这样一个手下为自己肃清阻碍。他开始信任他,将一些大事交予他解决,将自己隐藏最深的阴暗的那一面显露在人前,慢慢剥开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他。他自认为拉他下水,将他染成黑色控制住他的身心,再也不会结束这段地下关系。从一开始他就自信做局引诱宋哲成深陷难题,而后不动声色的等着蒋东鸣和孔邑拉拢他,最后买通孔邑手下向自己开枪。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全身心的忠于自己,成为不自觉的伥鬼。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拿他的感情做赌注,最终证明他是对的。

但两人经历了这么多年,禹久安却心软起来,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可是让宋哲成经手的越来越少,他說服自己有人能代替他的工作,但无人再代替他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宋哲成在他心里的位置居然超过了他的冷漠,也许是经常吐露的心里话,也许是醉酒之后的不离不弃,也许是他隐忍的那句我爱你,深入骨髓的毒侵入心脏,无药可医。

禹久安挂断电话后没有马上放下手机,思索了半晌又敲起键盘。

宋哲成很快收到一条短信。

“明晚见分晓,备酒。”

他笑了笑看向窗外,雪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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