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第76章 小会

和他醒着时候的活泼不同，五条悟睡着的时候一向十分安静，连姿势都不怎么变。葵没什么睡意，安静地看着他陷入浅眠，然后在距离会议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叫醒了他。

即便有反转术式恢复身体上的疲惫，但精神上的疲惫一日日积累下来怎么可能会不累？五条悟睡得有些迷蒙了，被叫醒的时候嘴里嘟囔了一句甚至还带着一口京都腔。

看起来是真的睡懵了，连京都腔都冒出来了。葵偶尔有一两次听到他用京都腔说话，在睡懵的情况下，又或者是某次不小心喝醉了——年纪大起来自然而然对酒精有了偏爱，葵就是这般，相比而言五条悟则是那个绝对不会碰酒的人，他说过酒精会影响术式，但葵也没怎么在意过，直到那次，在吃了几个红酒巧克力后，他醉了。

“这只是几个红酒巧克力吧？”葵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因为几个红酒巧克力醉酒，而喝醉的五条悟破坏力有点惊人，他在屋里冲着天空放了几个“苍”，轰塌了葵屋子里的落地窗和阳台门，还将她的大阳台轰得一片狼藉。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屋里没事。

事后五条悟派人来收拾了这一片狼藉还顺便帮葵把整个屋子的封印升级了一下，据说现在的防御能抵挡他的“苍”与“赫”——所以去年“百鬼夜行”事件中葵对于自己家里的防御封印相当信任，以五条悟为尺度的保护，相当有安全感。

“几点了？”一时的迷茫之后五条悟很快清醒，他换下了身上那件有些皱巴巴的衬衫，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葵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是会喝咖啡的，放了一堆糖的黑咖啡，一杯入口似是将所有的困倦疲惫都驱赶了似的，他重新换上高专的教师制服又戴上眼罩，带着葵往会议室那边去。

路上的时候他们简单谈了谈这次葵过来的目的，就如之前她所说，东京咒高有明显的财务问题，而五条悟对于这方面显然不知情。

这是她作为内阁代表与东京咒高这边的谈话，葵还以为与会人员会多几个，倒没想到最后参与的只有五条悟与夜蛾正道，更准确地说，五条悟一个人完全代表了东京咒高。比起御三家相互牵扯的京都咒高，东京咒高这边的势力过于清晰明白了，但也因为过于清晰明白，反而方便了某些浑水摸鱼的行为。

“都是自己人，轻松点嘛~”他们在小会客厅里见面，五条悟将皮鞋架上了面前的茶几，手肘支着沙发扶手，似是陷入了思索：“所以是有人借着咒高的名义在转移拨款？”

夜蛾校长显然并不清楚这事，他将谈话的主权全权交给了五条悟。

“找五条家对账吧，”他打了个响指很轻易地就敲定了对策，还问葵要不要下次去五条家看一看。

“欸？”话题转得太快，葵愣了一下。

“长老们想见你嘛~下次葵和我一起回去吧！”他语气轻快地说着，将一场本该是“兴师问罪”的小会议变成了小情侣的悄悄话——夜蛾校长实在受不了这里粘腻的气氛，非常自觉地提早退场。

“什么时候的事？”葵意外于他的态度，这么快就和家里说过了吗？

“上次路过京都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老头子们的表情很有趣哦~”

“悟故意的吧？”她很怀疑这是他当时突然兴起的恶趣味。

“看老头子们变脸很好玩啊！”五条悟毫无愧疚地答，下一秒又沉下了声音：“葵的事总得跟老头子知会一声省得下次有不着眼的撞到葵面前来。”他很清楚五条家对普通人的态度是怎样的。

“所以什么时候去？”葵并未多问，转而提起时间。

“下周吧，葵这边带上几个会计哦！”

“用我这边的人吗？”葵明白这是指对账的事了。

“第三方才更方便吧，”他轻笑一声答，勾了勾眼罩，语气中露出那般冰冷的寒意：“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我眼皮底下浑水摸鱼。”

……

说是下周，但从人员安排到账目整理都需要时间，葵这些天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是给总监会的报告关于咒术界医疗资源的滥用，一边是研究项目要管，此外还得挑选信得过的会计和她一起去京都。

她带着今泉先生以及几位会计如约坐上了去京都的新干线，对于自个儿被老板叫过来加班今泉先生挺无奈，唯一的安慰就是葵的加班工资给得够多，而当他在新干线上看到五条悟时，这种无奈乘以二变成了相当无奈。

作为松平葵如今的左右手，今泉间也自然是认识五条悟的，虽然相处不多，不过对方那点古怪的性格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一看五条悟过来，今泉间也非常自觉地坐到了包厢内离葵最远的位置。

“这是伊地知哦，”五条悟今天是衬衫墨镜的搭配，看见葵伸手揉了揉她头，在她的一脸无语下坐到了葵旁边。

“松平小姐，您好！”虽然从五条悟口中听说过很多次，但这还是葵第一次看见伊地知，是胆战心惊的社畜啊，她心道，礼貌地起身打招呼。

“葵以后有事可以找伊地知哦，是还算有用后辈~”五条悟轻快地说着，一点儿都没有给人添麻烦了的意识。

葵默默叹气，帮他补了一句：“悟经常说起伊地知先生哦，是非常棒的后辈！”葵的社交术语相当娴熟，她夸了好几句，谁知道会收到一张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脸，而五条悟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葵：“？？？”她说了什么让人非常感动的话吗？

她怀疑了一瞬，不过很快就略过这茬，说起今天去五条家的主要目的。

“到时候我和悟去见五条家的长老们，查账的事就拜托今泉先生和伊地知先生了！”包厢内葵安排了下一会儿要做的事，谁知道刚说完就看到伊地知先生从一脸迷茫到一脸惊恐的过程，她疑惑地看五条悟。

“欸？我没有说吗？”五条悟摸着下巴笑：“那伊地知一会儿帮我去排队买羊羹吧！”

伊地知明显松了一口气，显然比起进五条家买羊羹更容易接受些，就是葵有点搞不懂，五条悟把伊地知带到包厢来不就说明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吗，为什么又打发他出去买甜品。

“伊地知很胆小的嘛，”去五条家的路上，他们分了两辆车，葵和五条悟一辆，路上的时候问起这事五条悟回答。

“因为悟一直在吓他吧，”葵无语道。

路上威胁后辈去跑腿说出“不做的话我打你哦”这种恶劣话语的最强笑得非常开心：“因为伊地知很好逗嘛！明知道我不会真的动手，但每次都会被吓一跳啦！”

怪不得他们说你性格恶劣啦，葵拉了拉他手，往身边靠了靠。

“那么……那位今泉先生可以相信吗？”玩笑话讲完，五条悟压低了声音开始讲正事。

“今泉先生是很可靠的左右手嘛，”葵介绍：“对了，今泉先生这阵子在查意外昏迷事件，情况有些不太对，悟有空的时候可能需要来看一下。”葵小声地介绍了几句。

“和津美纪有关？”

“不大确定，”葵讲：“现在查到的意外昏迷事件有三百多例，这些人我尽量让人安置到松平家医院……但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每个人的事件都显得倒霉又正常，葵也不确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泉先生已经联系了警方，看能不能从警方这边查到更多信息，如果真的是人为的话，那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事件了。”如今已查到三百多例，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

“我下次去看看吧，”五条悟最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