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丁丑见闻录 第4章 棺材

张启山对于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十分怀疑。同样，吴邪一直对活在笔记里的张大佛爷有一种奇怪的感情——一方面因为他姓张而抱有好感，一方面又因为老九门语焉不详的过去而多加揣测和恶意。虽然暂时结成同盟，但是彼此防备戒心却都提着。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站在铁门前，看着副官撬锁。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胖子倒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情况，反而很快就和齐铁嘴勾肩搭背起来。两个人都是满嘴跑火车的货色，胖子那张白胖胖的大脸又让人很难生起恶感，两个人说话亲亲密密，就像失散多年的好兄弟似的。

胖子真的很会装。吴邪偷偷想。想当初他就是被这个憨厚朴实的脸给骗了，觉得是他是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老实人，没想到是个老油条、贪财迷、老不正经。

胖子打了个喷嚏。

齐铁嘴笑嘻嘻地问:“胖爷，您知道这里头是啥吗？”王胖子摇摇头:“这哪能看出来了，我俩也没进去过啊。”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一顿胡侃，愈发觉得相见恨晚。齐铁嘴精于风水，而胖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关于哪一个地方有大龙啊，哪个地方风水上佳是块宝地啊这种话题，聊起来特别投契。不一会儿，齐铁嘴已经提出要给胖子算上一卦了。

“嘿，那感情好。咱知道您八爷是长沙城里有名的卦师，也不能让您白算。要是真能算出来什么东西，我可得盘算点儿什么好玩意儿。”胖子喜出望外地说。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种神秘的表情:“但是呢，我行业特殊，不讲究命这个东西。人家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们可不管这个，想要就去拿，不想什么有没有的。这世道，自己不搏命，等着别人给，不就是把命送到人家手上了吗？”

齐铁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敬佩之余也有一点儿隐秘的失望。他看卦极准，虽不能说能知生前身后事，却也说不定能将他们的来头探个一二。但是如今这个胖子的一番话却将他这个念头彻底打消，偏偏还不把话说死，而是留个“行业特殊”的头儿叫他去猜。他又打量了一番这个胖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肉肉的脸透出一股子淳朴真挚，真不像个会和人打机锋的老油条。

他越发觉得今天算的凶卦真起来。在这么个倒霉地儿，碰上这么两个倒霉人，还一点东西都问不出来，这不是凶是什么？齐铁嘴在内心捶胸顿足:今天别说开铺子了，就连床都不该起！

外表最是能骗人。张启山侧耳听尽了两人对话，别有深意的眼神又在吴邪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转了一圈。虽然那个胖子确实难整，但是以他的经验来看，恐怕还是这个年轻人更加难以应付。吴邪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指了指铁门:“撬不开的话，要不然就炸掉吧？你看，你的这位副官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呢。”

几个人一起看向张副官。副官摇了摇头，略有自责地说:“属下学艺不精。”

张启山只好叫他去拿□□。在一声巨响中，铁门终于被切开了一个可供人出入的口子，吴邪探着头去看，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国骂。

这个不大的车厢中，正中央停着一口巨大的石棺。四周被黑暗笼罩，看不清细节。

“啊！我明白了！”齐铁嘴一拍手，几个人都齐齐向他看去。张启山问:“怎么回事？”

齐铁嘴刚才被强拽上来，很下面子，就想着讨回来。他神神秘秘地把张启山拉出车厢，指点着火车道:“佛爷仔细看看。”

“干嘛呀干嘛呀？”胖子性急，乱嚷嚷起来，“别卖关子，这里头东西可等不了你在这儿掰活。”

“这前头的车厢里，多为散乱的各种老寿材，有些带着石椁，有些只有裸棺，上面都有编号。”齐铁嘴白了他一眼，解释道：“从上面的标记文字来看，这些棺椁大部分来自于同一墓穴。不知道佛爷有没有发现，这些棺椁的大小，总体来说都差不多，所以，都应是陪葬的副棺，再往后是住宿的车厢，所有压运的人都住在这个车厢里。押运车厢再往后——就是最后一个车厢了。”

“你是说，这火车的车厢，就是陪葬墓室，一车人守着最重要的最后一个车厢，应该就是主墓室。里面装的应该是——”张启山顿了顿，“墓主人的主棺？”

吴邪顿时兴致大起。他颇为玩味地笑道:“这最后一节车厢造型如同一只巨大的棺椁，若真如你所说，那这辆车恐怕就是专为里面东西而造。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日本人若是为了这棺中的东西而去，那么大可在墓中就将其取出，何必再费劲把它运出来，还耗费了这么多人手？恐怕这里面的东西，要么极其珍贵，要么就是极其危险。

按照车上的死伤来说，多半是后者。

张启山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叫副官去取五只防毒面具，把手里的枪换了个满的弹夹，又吩咐下去让不姓张的士兵都离开车站。一切做完之后，他才抬头看了看吴邪和胖子:“二位也要一起进去么？”

“要啊，为什么不？”吴邪一摊手，“还得麻烦你的副官给我们两把枪。”旁边的王胖子早已跃跃欲试，在原地做起了准备活动，这会儿转头问:“枪？！什么枪？！”

齐铁嘴不忍直视地把眼神转到一边，哭丧着脸说:“佛爷，我进去真没什么用啊！”

三个人都不搭理他。副官拿着枪和面具回来，就被一只树懒猛地熊抱住:“副官！这怎么办呀，我真的不行啊！”

“你冲他哭也没有用，”张启山看着副官颤颤巍巍伸出的手，把防毒面具递给快乐看戏的两个人，没好气道，“说让你去你就去，别让人家看笑话。再说了，”他似乎带了点什么意味地看向吴邪胖子，“有这二位‘特殊职业者’在呢，你怕什么？”

胖子喃喃道:“我觉得这话有歧义。”

吴邪心想:不止是你，我他妈也觉得这话有歧义。这要是叫小哥听见了，绝对得把对面这个指桑骂槐的揍一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最终也没有打起来。五个人全副武装，确定浑身上下都不露出一丝缝隙来，就像五个生化战士一样，从那个炸出的洞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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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