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是会传染吗?素還想。不知为何总会时不时头昏眼花,郁难言亦是如此。
马车甚是颠簸,郁难言右手不自觉地搭上身侧的恬明剑,抬眼去看对面一手扶额的素還。
“前辈此前可去过未怨堂?”
闻言,素還先是一愣未懂郁难言为何称他为前辈,又忽而忆起什么,羞愧得脸色泛红。
“你先且唤我全名便可。未怨堂,曾闻其名,可未曾去过。难言,如若我猜得不错,你应当去过吧。”
郁难言沉默不语,算是作了回答。
未怨堂,说到底不过是个存放残魂的地方,亦是各路仙人结缘,成为道侣的地方。但凡是曾在那结缘成为道侣的人,都要燃起一盏魂灯,存的正是前世残魂与今世爱恋,魂魄存得越多,魂灯就越亮。
郁难言曾去过一次,他的魂灯很亮,也恰巧说明他缺失的魂魄越多,失去的记忆也深刻。
“不过陈年旧事,但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个预言。”
“什么?”
【未怨为情,迫敌为恩。】
“未怨为情,迫敌为恩。”
郁难言的话语像是伴随着那预言之“书”,令人不寒而栗。
如此,预言之初,已不知何时何事何人。
两人并未直接前去未怨堂,反而在未怨堂前的拂心镇停下歇脚。
素還的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两人面对面坐在一饭馆,素還饶有兴致地一手托腮,满脸笑意,道:“难言想吃什么?”
“都可。”
“啊~真敷衍,不过我记得你好似喜欢桃花酥,要不先来一盘?”素還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着他。
“你怎知……”郁难言将要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因对面的素還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也只好闭上了嘴。
理由是什么,他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好了,现在就别忧心了,来,先来杯茶。”说罢,素還给郁难言倒了杯茶。
郁难言拿起茶盏,还有茶叶漂浮在茶水上,他看见了自己的脸,一张与过往别无二致的脸。又抬头看着素還,他依旧笑着,但他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郁难言晃了晃脑袋,抿了口茶,不知为何,竟有些苦涩。
看着郁难言依旧面容憔悴,素還往他嘴里塞了块桃花酥,“话说,柳平宁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郁难言听到柳平宁的名字有一瞬恍惚,“你说的,是哪个平宁?”
“啊?不就只有一个柳平宁吗?”
“不一样的。”
素還叹了口气,伸手敲了敲郁难言的脑袋,道:“什么一不一样,无论是哪一轮的柳平宁,说到底都是一个人。”
郁难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头,“他们已经不能算一个人了,经历不同,性格也有所出入。如果我连爱原先那个柳平宁的初心都丢弃了,又何来的坚守道心的初心。”
素還收起了笑容,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郁难言,对啊,不一样的。
他是郁难言,不是郁茕渡,而这里已经称不上是原先最开始的世界了。
“九……”落骨就在郁难言腰间的悦言剑中,他重复着这个数字,九,一个困住素還的数字。
只是隔着一张桌子,却好远好远。
一顿饭,在沉重的氛围中结束,两人都未再说话。沉默的素還好似才除去了违和感,他本该就如他清冷的面貌一般清冷,更确切一点,是高冷,也是压抑与悲伤。
走出了饭馆,路过一个糖人铺子,素還当然知道郁难言爱甜食,为了打破现在僵持不下是局面,他为郁难言买了个蝴蝶样的糖人。
“难言,吃点甜的,开心一下吧。”
郁难言无声地接过糖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啊,他未免有些太过悲观了,现在也有值得开心的事不是吗?
这只糖做的蝴蝶,很甜。
“谢谢。”
“不用谢,因为以前伤心也有人给我买糖吃,他说……”
恍惚间一个身影出现,两人声音交叠在一起,“笑一笑,不是只有悲伤的事,你笑起来会让人感到幸福。”
素還想起了过往,那段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个人,最后竟是萍水相逢,故人已散,往事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