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添欢喜 第16章 打架

“你怎么来了？——”

蒋鹭对李魏宏连着眨好几下眼睛，李魏宏乐了，“你左眼跳啊？”

蒋鹭没好气的把脸撇开，沈馨把他俩从中拉开，对蒋鹭说：“我叫他来的，梁欢店里忙，走不开。”

蒋鹭反问：“你店里不忙？”

“你知道我从不管事的，忙我也不留在那里。”

蒋鹭一时哑语，李魏宏却一脸得意，扬起手，拐过蒋鹭和沈馨的脖子：“走，去挑文具。”

水木桥县的文具店老旧，开在小区楼下，店主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爷爷，店名用墨水写在一张横幅上，松松垮垮的挂在顶上：文具匠心；李魏宏和蒋鹭先进去，沈馨先来挑笔，蒋鹭出挑，站在她后面打量她。

沈馨拿了几支笔就走开，蒋鹭小步跟上去，目光看向沈馨挑笔的地儿，粉色的笔被抽走几支，一支蓝色的中性笔上印着卡通图案，李魏宏看看笔又看看他：“这也太幼稚了吧，你要买？”

蒋鹭犹豫几下，“买。”

沈馨走在前面，对两人说道：“再买几张作文纸吧！”

蒋鹭看她没背书包，便问：“你书包带来了吗？”

沈馨摇头：“没，我那个太旧了，打算买一个回去。”

李魏宏走到挂书包的地方，上下打量，跟着挑挑拣拣；蒋鹭搁另一边看，拿起又放下；沈馨从书包堆里探出头来，别别嘴。老爷爷提着眼镜，眯起眼睛看小伙子们挑选书包样式，撑着桌边起身：“没找到喜欢的？”

沈馨失落的应道：“嗯。”

爷爷走进旁边的小门里，拿出来一个白粉相间的格纹书包，他眼睛眯成一条线，已然看不太清楚了，“这个怎么样？好多年轻小姑娘喜欢。”

那书包新，款式也潮流，一看就容量大，沈馨十分心水。她拿在手上爱不释手，反反复复看：“就这个吧！怎么样？”

李魏宏探脑袋：“你们女生就这么喜欢粉色？”

“谁说女生就喜欢粉色？”沈馨拿笔敲他脑袋：“再说了，男生不可以喜欢粉色吗？”说罢，沈馨看向一旁背着包的蒋鹭：“蒋鹭，你说呢？”

这话把他问得措手不及，他看看小姑娘不服气的笑容，在李魏宏难以置信的注视下点头，微笑道：“嗯，对。”

“……”

“你真要买？”李魏宏随着蒋鹭穿梭在书架间，追着他屁股问。蒋鹭不耐烦的偏过头：“你挑好没？”

“挑好了，不是……”

李魏宏还想追问，蒋鹭把一沓文具，什么笔袋、中性笔、作文本、作业本等全放在爷爷柜台上，那是清一色的粉色，与蒋鹭的格调不符，连沈馨都多看两眼。把李魏宏的也放上去，蒋鹭中气十足说道：“结账。”

付过钱，蒋鹭同沈馨刚出门，李魏宏把二人喊住：“这还有风筝卖？买个走吗？”

沈馨一听来了兴致，忙掉头：“好啊，正好今天是阴天。”

李魏宏拉过蒋鹭，询问他意见：“那么多款式，买哪个好？”

蒋鹭只是轻轻一扫，目光坚定，抬手指向那里：“要那个粉色的吧。”

李魏宏内心os：今天算是重新认识蒋鹭了。

刚走出文具店，李魏宏直打哆嗦：“我怎么觉得今天有点凉呢？！”

沈馨走在他旁边，刚刚试书包的欢快劲儿还没过呢，脸上笑容可掬，却也忙不迭的打个哆嗦：“我也感觉到了。”

蒋鹭之前生了好一场大病，像免疫一般傲立风中。看看两个一副受凉怕冷的样子，蒋鹭把他们带到另一个方向：“走吧，去吃碗馄饨。”

路过人杂混乱的小巷子，蒋鹭多眼往里面扫视了一眼，只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被三个大汉挡住。

为首的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怒目圆睁，把男生逼在小角落。

“就是你跟我们海哥告状的吧？”

他个子高，身材壮，夏日里只穿了个背心，两只有力的拳头互砸，壮硕的肌肉鼓动，身后的马仔递给他一块红砖，分量似乎很沉，但他却拿起来丝毫不费力气。他用食指指着男生鼻尖：“我告诉你郭立，别以为你学过散打，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能以一敌三！”

被指着的男生揩揩鼻尖，面露讥讽：“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当我郭立在道上混，就是来挨打的吗！”

剑拔弩张的局面，大战一触即发。

凶巴巴的大汉嘴角一歪：“是你自找的！”

说罢，一红砖下去，只听“啪嗒”一声。沈馨害怕得闭上眼，蒋鹭已经冲了上去，他抬起一只胳膊，挡在郭立面前，被这突然的一击打得倒吸口冷气。

“局势变了，一对一。”

蒋鹭不用回头就知道，李魏宏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他护着的郭立，一脸惊讶和不敢相信，他把蒋鹭掰过来，又焦急又责怪，他拉住蒋鹭的胳膊，顺势瞧一眼：“蒋鹭，你添什么乱！”

“现在不是处理我们之间恩怨的时候，”蒋鹭丢下这一句，冲上去就和别人厮打在一起。李魏宏很仗义，先是对着大高个打，后面又去帮蒋鹭吸引其他二人注意力。

郭立抄起旁边的铁棒就挥下去，被大高个一胳膊挡开。郭立显然急了，又挥棒去打，棒子被人一手夺了过去。蒋鹭见了骂道：“你买的假货吧！”

“他娘娘的，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郭立咒骂一声，上去把大高个抱住，一抱就不肯撒手，任大高个对他拳打脚踢，蒋鹭乘势上去给他两拳，把人打得直见星星。

李魏宏撑不住了，回头大喊：“我这呢？！来人啊！”

郭立抱着人，红着脸指挥蒋鹭：“你去！”

蒋鹭面露不爽，“你去！”

“你快去！”

蒋鹭被这一声吼的不耐烦，嘴角勾出一抹坏意：“你去不去？不去我扒你裤子了！”

郭立脸红到脖子，吃力的朝他大喊：“去啊！”

蒋鹭伸手就把扒，被郭立轻巧躲开：“他娘娘的！”

大高个这里只剩下蒋鹭对打，他挥手就是一拳，被人躲开，他欲势再打，却直接被撞到墙上；蒋鹭感觉后脑勺一片疼，还来不及感受，眼见一拳头就要落下，蒋鹭牟足劲冲大高个鼻梁撞去，“啊！——”大高个吃疼一声，手一摸：“流、流鼻血了！”

沈馨远远观望着，第一次见这种局面，拿着手机的手直打哆嗦；远远听到有一个血字，她扶着墙颤抖的立起来，按下数字键。

蒋鹭的额头也痛，脑袋一前一后都吵得他头痛。他大气喘，从地上拾起铁棒，抗在肩头，一步一步往跌在地上的大高个走去。

大高个吐口痰，抹去鼻孔血迹，摆出一副“接招”的架势；两个人恶狠狠的互盯对方，眼神凶狠的能吞下一头狼。李魏宏那边也受了伤，被人用小刀划开衣袖。

沈馨几乎带着哭腔，眼泪顺势夺出，努力把每个字咬清楚：“我报警了！——”

小小的身体使出全身劲喊出这四个字，然后双脚控制不住的摔下来。大高个见场面焦灼难以解决，也见好就收，各退几步，原地跑开了。

见他们散去，蒋鹭和李魏宏立马跑去沈馨身边，发现自己还拿着铁棒，蒋鹭赶紧丢掉。

“别哭了，别哭了，”蒋鹭急急安慰她，说罢，上手帮她擦去泪水。

李魏宏让她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慢慢把她扶起。郭立看懵了，“怎么打架还带妹子啊？”

他作为参与者并且主事人，是不是得上前去看看？

李魏宏见郭立走来，朝蒋鹭使了个眼色。

蒋鹭担心的看沈馨几眼，走几步，又看一眼，最后收回视线，注视郭立。

郭立对着他没好气，只是低眉压着脾气：“我的事不用你管。”

蒋鹭别过脸去，让他看看脸上的伤：“我拿我这张帅死人的脸替你挨揍，不知足啊！”

郭立想笑又强制压着嘴角，他用食指在蒋鹭脸上滑过，一道灰色印子映在上面：“切，谁稀罕。”

沈馨靠在墙边，抖着眼睛和睫毛，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死死抓着李魏宏的袖子，看着那被划开的口子和嘴角旁的青紫；蒋鹭走过来，她又拉住蒋鹭，仔细看着额头中心的肿包和眉眼，上下好好打量一番；最后眼角酸涩，没忍住哭起来：“疼不疼？”

那一双小手，一只死死拽住李魏宏，一只摸上蒋鹭的脸；一脸关切和颤抖的哭腔，惹得蒋鹭心下一片酥软，他也不知道，自己声音什么时候有这么柔，他说：“不疼。”

来到馄饨店，路过药店的时候沈馨买了一堆消毒水、棉签和酒精等物品，现在都摊开在桌上。李魏宏手臂被划，沈馨先给他涂药。碘酒上去，男子汉大丈夫，李魏宏愣是一个字没喊；蒋鹭看着就疼，不好意思道：“对不住。”

李魏宏拍上他的肩头：“小事，说这些。”

他又补了句：“处理好了吗？”

蒋鹭耸肩，“还是没说清。”

李魏宏拉下脸，为蒋鹭说话：“算了，别理他。”

蒋鹭展颜，也没多说了。

他拿着冰袋放在额头上冷敷，冰凉的触感挡住了他的思绪。蒋鹭胡乱看，眼珠子转动，沈馨给李魏宏伤口上吹吹儿，老板端着三碗馄饨走过来，蒋鹭问道：“你点小份啊？”

沈馨淡淡答道：“嗯，没胃口。”

蒋鹭把她的跟自己换换：“我胃口小。”

“你胃口小什么？”沈馨把自己的那份换回来，抿唇，犹豫犹豫道：“多吃点，才不会打不过。”

蒋鹭和李魏宏听到都乐了，相视一笑，小姑娘这是嫌他菜？蒋鹭好笑的摇头，闭嘴吃馄饨了。

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五好青年：“老板，一碗馄饨。”

沈馨和蒋鹭回头对上他的目光，郭立嘴微张，瞳孔一缩：“不要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喂，”蒋鹭拿起药追了出去。

郭立骑着单车就要走，蒋鹭把他拦下，两个人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沈馨望过去，又看回来，最后看向李魏宏：“仇家？”

“……算吧。”

“仇家还帮？！”

“……也不算吧。”

沈馨抓过他手臂：“到底是不是？”

李魏宏馄饨还没吃进嘴里呢，忙说：“哎哎，疼！”沈馨一时忘记了，忙把他放开。

“嗯……也就是，有点小摩擦吧！”

沈馨有些好奇，追问他：“什么摩擦？”

李魏宏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脸上“嘿嘿”一笑，继续埋头吃起来，沈馨可不想放过他，掐他腿一把，李魏宏弹/射起身：“好！我说！”

“抢女人。”

当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沈馨蹙眉注视着李魏宏好一会，半信半疑，见他一直点头，并且连带着说：“具体你问蒋鹭吧。”

看郭立和蒋鹭不对付的样子，显然是蒋鹭抢了他的女人。沈馨偏头看蒋鹭，神色都带了几分难以置信、将信将疑。

这里是李魏宏卖了个关子，继续幸灾乐祸的吃起来了。

蒋鹭回来哪里知道被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专心吃馄饨。

……

“就去那边吧！”

沈馨小跑在前，李魏宏蒋鹭紧随其后，蒋鹭指着那片弯弯曲曲的水稻梯田脚下，东西两边种了玉米，几头牛羊散落在远处，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像旷野一般，虽然望得到头，但像个天然的游乐场。他问道：“是这吗？”

沈馨步子慢下来，和李魏宏、蒋鹭打商量：“风筝只有两个，一人沿着外围跑一圈。”

蒋鹭把李魏宏推出去：“你俩玩，我不玩。”

李魏宏吐槽他：“没点集体主义精神。”

“风筝是我选的，参与奖。”

沈馨从新书包里拿出一个绿色斑点的，形似燕子的风筝，燕尾呈黑色，燕身白 绿，颇有新意；李魏宏的风筝是蒋鹭挑的，展开来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粉色小熊！李魏宏觉得与自己的风格不符，主动找沈馨说道：“换换？”

“多可爱啊这个——”沈馨拿过来把玩。

“那这个给你了。”

说着，李魏宏走得远远的，开始放线。蒋鹭自觉的帮他托起风筝主体，问道：“好了没？”

“差不多了！”

两个少年开始在风中奔跑，不断提速，一个一手高举新春的燕子，一个脸上漾着笑意，意气风发；燕子乘风之势，顺势而为，少年人拉着鱼线，调整方向和角度。沈馨看着高飞的迎春燕，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开始期许，希望这即将迎来的开学——迫近的高中生活能够展翅高飞、一切顺意。

蒋鹭拍拍掌心，眯起眼去看那只燕子；三个人齐齐昂头，最先看回来的是蒋鹭。

他走到沈馨旁边：“放线。”

一切准备就绪，燕子旁边又搭了一个伴。

李魏宏把晒太阳的蒋鹭拉起来：“给我拍张照。”

蒋鹭连打两个哈欠，接过手机：“拍不好别来找我说。”

闻言，李魏宏欲把手机拿过来：“那我去找沈馨。”

“哎，”蒋鹭护住，忙改口：“我一定给你好好拍！”

李魏宏在阳光下笑，俊郎的笑容直撞少女心房，可偏偏他对的是蒋鹭；李魏宏摆出一个“耶”的姿势，他比蒋鹭高些，身形又瘦又有型；蒋鹭本想给他好好拍的，却看见沈馨站在草坪正中央，昂起头眺望着远方。

风已不再是氛围的塑造者，光与影赋予她灵动的美感。蒋鹭以为自己花了眼，沈馨竟然在发光？！

李魏宏催促他：“好了没，我嘴都快笑酸了。”

“马上。”

蒋鹭把李魏宏框住，手却不自觉往右偏，最后“咔嚓”一声，李魏宏三两步上前去看：“你怎么拍沈馨啊？我让你拍我。”

“你这手机不听话。”

“什么不听话？”李魏宏还想再说，蒋鹭已经倒回去了。末了，他又折回来，补了一句：“回头照片发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