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添欢喜 第10章 住院

又是一日自然醒，沈馨站在客厅里伸着懒腰，这一个多月的假期，她的脸貌似圆了一圈。掐掐自己一手指下去能鼓起好大个包的脸颊，沈馨对着镜子多看了两眼，好像还……白了一些？

看来这化学 物理防晒，还是很有用的。

简单吃过午饭之后，沈馨靠着沙发看漫画书，书是从姚姚那借来的，沈馨嘴上一张一合，被狗血的玛丽苏剧情给酸到了：“这男主没长嘴吗？真令人捉急！”

说着就忿忿，随即又转颜道：“不对，跟一本漫画书我生什么气，不带脑子看就好了！”

想开之后连翻页都觉得轻巧了。

伴随着几页翻书声，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臭味。

沈馨以为自己衣服发酸了，忙四下闻闻；又以为果皮招了细虫，趴在茶几旁边看。实在不知道味道出自哪儿，沈馨看向窗外：不会是有人往她家门倒*吧？

推开门一看，门前干净，路道旁的小花招摇的妩弄身子，行人三三两两路过，一副寻常状。

问题不在这，沈馨心里不爽，抿嘴欲关门。

这一转身，便看见王奶奶挑着两个水桶，桶中味道着实难闻，沈馨远远看见那浓黄的颜色，不用问都知道是什么了。

王奶奶才刚出门，味道就漫到了她这里。沈馨低头看看自己洁白的T恤，欲转身，被王奶奶冷不丁的叫住：“馨馨，”

“在这里等奶奶吗？”

看着王奶奶眉目亲切，还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沈馨赶紧开脱：“不是啊，我就是坐久了，出来透透气，”

说罢，沈馨原地做起了体操和伸展运动，欲把戏做足了。

沈馨这才看见，跟在王奶奶身后十几米，姚姚捏着鼻子慢慢走过来。她的表情古怪，一脸嫌弃又无奈的样子，应该是被王奶奶叫出来的。

王奶奶乐呵呵笑对她，路过沈馨时，脚步一顿：“哎哟，我腰——”

说着沈馨想上前搀扶，奈何那味道实在是太难以言喻，沈馨思忖三两下，还是走了上去：“奶奶，你还好吗？”

“挑不动了挑不动了，”王奶奶扶着腰慢慢悠悠支起来，半合着眼，眉心痛苦。

姚姚见状也三两步跑过来，“奶奶！我帮你提一桶吧！”

那都是粪水，味道难闻是一回事，洒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沈馨可想而知，姚姚下了多大的决心。

王奶奶嫌自己手脏，忍住了摸姚姚的头，只喃喃道：“乖、真乖。”

沈馨哪里可能坐视不管，也提议：“我也来挑吧，奶奶可以等我一会吗？”

“那不好那不好！”王奶奶连忙摆手：“别惹得自己一身都是味儿。”

看向王奶奶平时驮着的背，沈馨担心她腰闪，还是摇头拒了：“都是小事。”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沈馨换了一身简单的行头，穿的都是不怎么穿的衣服，脸上擦好防晒，王奶奶看到她来，把自己的帽子递给她，笑着说：“这回没带多的。”

沈馨接过帽子，那顶帽子戴了两回，她是最熟悉不过了。看着个头矮的姚姚还在斗争，又是戴手套又是捏鼻子的，沈馨感到欣慰：“因为多了一个人吧。”

沈馨主动提了一桶，姚姚走得略微慢，紧紧跟在身后，王奶奶捡了轻松点的东西，一行三人顶着烈日往田间地头走去。

刚把东西放下，沈馨便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几亩地里。坚挺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颚线，一顶斗笠压着，少年气里多了几分接地气。

蒋鹭站在自家的地里，注意到沈馨，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沈馨反应迅速，马上回应。

王奶奶简单和沈馨说了下浇粪水的相关事宜，沈馨站在豌豆苗中央，看那豌豆小露尖角，里面也有自己的功劳。

像一面扇子般洒过，沈馨忙前忙后，一边注意脚下一边不特意去看，忍着恶心，沈馨浇了一大半了。蒋鹭刚把杂草清了，穿着一身老头背心，背后已然浸湿。

蹲麻了，蒋鹭起身。把手套抽出来，擦擦流到下巴上的汗水，边喝水边看向沈馨。

沈馨做事十分利索，秉持多浇少量的原则，沈馨跑了两个来回。她背后的姚姚动作稍微慢一些，等沈馨跑完一个来回了，才进行到一半。

这般肯吃苦的精神，惹得蒋鹭多看了她几眼。

好不容易忙完，沈馨打开水管赶紧冲手冲脚，把鼻孔里的纸巾拿出来，一闻衣服上的味道，差点没有厥过去。

沈馨刚转身，蒋鹭刚好走到他的身后：“吃西瓜？”

看他怀中抱着一个几斤重的西瓜，瓜藤扭扭圈圈，沈馨打趣他：“不会又是偷的吧？”

“这回你放心，买的，”蒋鹭拍拍大西瓜：“就算是偷的，也不用你负责。”

听到后半句，沈馨噗呲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把姚姚招回来，蒋鹭上演一场单手劈瓜，在沈馨和姚姚面前好一把炫技。姚姚十分捧场，“哇！”“嘿！”两声，给足了蒋鹭面子。沈馨拍两下手，看着瓜肉火红，忍不住舔舔嘴角，自然忽略了蒋鹭。

贪吃小馨又上线了。

蒋鹭有些吃瘪，把瓜分了以后顺着台阶坐了下来。

他偏头问道：“甜吗？”

“甜！”

心里有些得意，蒋鹭说：“上次那个也是我挑的。”

沈馨哈哈笑两声：“你还好意思提呢，没罚站够吗。”

“那是因为我和李魏宏打赌，他输了的。”

“你们当时赌什么？”

“抓蝌蚪，”蒋鹭直言道：“最后都放了的。”

“哦～”沈馨边吃边道，很快，她吃完了一块，正准备伸手要，蒋鹭就递了过来。

沈馨自然接过，继续吃了起来，蒋鹭说：“要不要也和我赌一把？”

“我不做赌徒，”沈馨擦擦嘴角，接着吃：“况且我又不傻，我不会抓蝌蚪，才不和你赌。”

蒋鹭听乐了：“也许……我会让着你呢？”

吃瓜的动作一顿，沈馨笑看他：“你找虐呀？”

聊天持续碰壁，蒋鹭哑口，干脆吃瓜不出声了。

准备拿第三块，沈馨兜里的手机瞬时响了起来。她双手都是西瓜汁，姚姚帮她把手机掏了出来。她手机通讯录里无非三个人，看着陌生来电，沈馨眉头一拧。

刚吃瓜还快乐飞起，现在沈馨脸煞白，结巴几句：“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麻、麻烦你再说一遍，是哪家医院？……”

挂了电话，沈馨飞快跑去找王奶奶，嘴角的瓜渍都没来得及擦，留蒋鹭和姚姚大眼瞪小眼。

……

打车来到医院，王奶奶带着沈馨进了住院楼。

她现在一身味道难闻，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脸尴尬和羞涩的神情穿梭在其间。王奶奶知道事态紧急，像安慰小孩子般的语气说道：“没关系的，别去在意那些目光，我们走快一点就好了。”

沈馨轻轻“嗯”一声，略微窘迫的跟在后面。

找到姨妈的病房，一看到消瘦的杨杏花，王奶奶“哎哟”两声：“这、这好好的上班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这生的什么病呀？日后要不要紧？吃过东西没有？”

沈馨姨妈见王奶奶一上来就问东问西的，刚刚还寂寥的空心填补了一些暖意。

“王婶，这都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

“都住院了！还不要紧！”

沈馨上前一步，担忧的问道：“是胃病吗？”

见姨妈轻轻点头，王奶奶更着急了：“都说‘民以食为天’，杏花，上班要紧，吃饭也要紧呀！办公室有微波炉吗？晚上做点吃的带过去，又有营养又方便！”

“我就是这段时间忙累了忙完了，下次一定记得。”

沈馨搬来两张凳子，挨着王奶奶坐了下来，姨妈这才好好打量一下她，掩住口鼻：“馨馨，你来之前去哪玩了？”

沈馨正想开口，王奶奶替她解释道：“馨馨是好孩子，我今天要上田去浇粪水，她好心来帮我，惹了一身味道。”

沈馨在旁边眨巴眼，连点几下头。

姨妈看外甥女那么乖巧懂事，脸上添了几分笑意：“能帮到婶子忙就好，这对她来说也是历练。”

“杏花啊，手术做了吗？”

姨妈点头，沈馨急切的问道：“医生有没有说注意什么？”

“情绪波动不能太大，近期得吃流食。”

说着沈馨思忖起来，又垂首看看自己这一身衣服：“姨妈，要不我先回去给你做点吃的，顺便把我衣服换了吧？”

王奶奶也赞同：“没事馨馨，你先回去，你姨妈这我来照顾，”

沈馨“哎”两声，王奶奶又把她叫住：“你路过我家时和姚姚说一声，让她自己下碗面，我晚点回去。”

再问一问姨妈有没有忌口的，沈馨都一一应下了。

在路边拦下出租车，沈馨忙活了一下午，有些累的偏头眯起眼睛。

车停在路口，沈馨刚下车走几步，就看到蒋鹭提着菜往这边走。

他下午看沈馨那急匆匆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这会儿关切的上前询问。

“我姨妈刚做了手术，在住院，我叫王奶奶陪我去的，我人生地不熟的，怕给骗。”

蒋鹭点头，这确实在理。

走两步，沈馨拎起衣角不开心：“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这样去了，到了医院我尴尬得脚趾抠地，这才忙不溜秋回来的。”

“没关系，你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需要带着的，实在放心不下，可以去姨妈那边陪夜。”蒋鹭忍着难闻的味道，一直走在沈馨身旁。

“嗯，”沈馨轻声应道，心情不是很好。

蒋鹭拦住她：“要带点水果过去吗？”

“术后营养不能少，多补充维生素CDBE。”

蒋鹭给的建议很中肯，沈馨悻悻点头。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着蒋鹭就快步离开了，沈馨现在这样确实不好走动，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一边瞧着天色一边等蒋鹭回来。

看到蒋鹭拎着大袋小袋的过来，沈馨忙起身：“买这么多？”

蒋鹭递过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姨妈快快恢复。”

沈馨想到姨妈那副被仿佛削了一层皮憔悴的样子，眸光动了动，开口酸涩：“好。”

沈馨打开袋子：“你买了香蕉？”

“何止呐，”蒋鹭指指这个，指指那个：“还买了苹果、葡萄、火龙果、水果黄瓜……”

这话咋一听怎么那么熟悉，沈馨原地回忆好一下，笑骂道：“真记仇！”

像只单纯的小白兔一样，蒋鹭佯装听不懂，向她招手示意：“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去吧。”

沈馨连说了几声“谢谢”，往家中走去。

简单洗过澡，受蒋鹭启发，沈馨把行李箱空出来，胡乱塞了几件行李；又煮了小米粥，下了一碗葱油拌面，在面里加了一根火腿肠。

把面给姚姚送去，沈馨又赶到医院去了。

刚进病房门，就见姨妈和王奶奶有说有笑，怕吵到同床的，王奶奶和姨妈一会又窃窃私语。

沈馨把米粥拿出来，姨妈抬眼宽慰她：“馨馨，你这眉头皱的得有我手上这个黄瓜的皮一样了，刚刚王婶给我化了碗糖水，现在有力气多了。”

见沈馨还是闷闷不乐，姨妈吊水的手摸上前，莞尔道：“我没事了。”

见沈馨身后提着行李，姨妈问道：“你这是……？”

“我来这里睡一晚，我总得看见你，不然我不放心。”

王奶奶笑着点她：“考虑的真周到！”

沈馨努努嘴，腼腆一笑，靠着王奶奶道：“辛苦你了奶奶，剩下的由我来吧，你再不回去，姚姚得说我拐跑您了。”

“好好好，”王奶奶扶着腰起身，目光和善：“有什么需要的给奶奶打电话，”沈馨连着应下，送王奶奶上了车才回来。

沈馨刚回来，就看见姨妈有些吃力的挨着碗边喝粥。

她顺势坐在椅子上，拿起调羹一口一吹，慢慢给姨妈喂着。

“你真是贴心小棉袄，把姨妈捂得一趟比一趟热。”

“那还不够，”沈馨扬言道：“我要做‘’军大衣’，绝不让姨妈冷着冻着！”

后半句把姨妈逗得哈哈直笑，滑过外甥女的鼻梁：“嘴贫。”

调羹抵过碗边，沈馨低眉垂目：“我觉得那个主意不错。”

“平时我也没什么事，白天准备吃食还是很快的。”

“没那个必要，”姨妈仰着头吐出一口气：“费时费力。”

沈馨帮姨妈顺了顺，颇不乐意：“我这个主要人物还没说什么呢，姨妈就这么大意见，莫不是……”沈馨吊了一口，对上姨妈递来的疑惑的眼神：“莫不是嫌我做菜难吃吧！”

“哪有，”姨妈拿她没办法，无奈笑道：“到不必起大早，晚上有空随便做做得了。”

“好嘞，收到！”

喂完半碗粥，姨妈直言不想吃了，沈馨又去茶水间化糖水。看着沈馨忙前忙后，学着小大人照顾她的样子，姨妈心里十分感动。

联想到自己的姐姐儿杨桂花，姨妈默默叹了口气。沈馨这孩子当年小，因夫妻二人的情情怨怨受到牵连，不被杨桂花待见至今，其间受了多少委屈不必消说，如今这么懂事体贴，令杏花着实心疼。

她自己总想替桂花补偿一下，但有些事情，她这个姨妈能做的还是少之又少的。

沈馨拉了陪床，给旁边几床都送去了水果，学着大人口气，恭敬又宛转：“我们这床是今天刚住院的，有什么打扰的地方还请体谅体谅。”

同一病房的都相互理解，摆摆手寒暄几句，沈馨就拎着水果回来了。

吃了几颗葡萄，沈馨陪着姨妈更衣、解手、喝水，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