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薇薇和徐子平调查的时候,首先想到了监控。
这天,他二人来到保安室。徐氏集团的保安室位于整栋大厦的地下一层,有一百多平米的面积,屋内有几十台机器,二十四小时观测着整栋大厦的动静。
保安见徐子平和顾薇薇进门,赶忙起身:“小徐总,您怎么来了?”
“我想查看一下最近一个月的监控。”
保安有些诧异:“一整个月吗?”
“嗯。”
保安不敢懈怠,赶忙将所有机器近一个月的监控调取出来,供徐子平查阅。
顾薇薇伏在徐子平耳根下告诉他:“其实,我们只需要查阅你爸爸办公室外面楼道里的监控,还有那个工程经理办公室外面的监控就好了。”
徐子平一思量,也对,他赶忙让保安找出这两个办公室外面楼道里的监控。瞬间,查阅量比之前小了二十倍。
其实,徐庆华有怀疑过工程部经理泄漏了报价单,但是工程部经理跟着他三十年,两人是发小,他笃定工程部经理不会背叛他,所以他怀疑有人趁着下班的时间,悄悄进了他或者工程部经理的房间,偷看了报价单上的数字。
徐子平和顾薇薇在查阅时,白天上班的八个小时,他们以几倍速快速浏览着监控视频,晚上六点下班后的视频他们以正常的速度观看着。
调查中他们发现,其中一天的监控视频是空的,徐子平问保安原因,保安也是说那天监控坏了一天,不过,第二天就修好了。
徐子平小声问顾薇薇:“会不会是那天有人潜入爸爸的办公室,偷看了那些数据?”
顾薇薇思量片刻:“纵使大厦里面的监控坏了,大厦外面的监控还是好的,凶手不会蠢笨到特意提醒我们哪一天是他作案的吧。”
徐子平仍是不解:“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他在声东击西,根本就是转移视线。”
“你确定吗?”
“心理学上有这么一个说法,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相信这个偷看资料的小贼肯定也想到了,最安全的时候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候,我猜他不会挑选监控坏的那天贸然进入徐总的办公室,那样我们只针对那天查找监控,太容易找到他了。”
徐子平和顾薇薇调查了所有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们笃定,一定是徐氏集团内部出了间隙。
顾薇薇提议,将最近一个月内进入徐庆华办公室的所有人悉数请到餐厅吃饭,她要通过微表情看看到底是谁做贼心虚。
徐子平将请客的地方安排在了一个中餐馆,特地找了一个特大的包房,可以容纳二十多人同时就餐。
一天前,顾薇薇在包房内安装了监控,她可以在隔壁房间听见他们的谈话、观察到他们的动作。
待菜上完,徐子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身,“今天在座的,都是我们徐氏集团的员工,靳言则是我最好的兄弟,今天把大家请过来吃这顿饭,至于原因呢,我等下告诉大家,我先干了一杯酒。”,说完,徐子平将酒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他如此,一脸的不解。
徐子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就在他准备再次饮下时,被一旁的人拦住了:“子平,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跟着徐总工作了二十多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前几天的那场招标会大家还记得么?”
财务部的芬姐坦言:“那哪能不记得,这才过去几天,不是MK集团最终拿下了此次的招标么?”
营销部的李经理也附和:“难道你是想我们督促下面员工努力工作,然后争取拿下下一次的招标?”
徐子平苦笑了下:“年玺的报价单招标额度只比我爸爸和工程部的经理做出来的报价单多出来一百万,我怀疑有内鬼和年玺勾结,透露了徐氏集团的报价单。”
此话一说出口,顿时引得大家快要跳脚。
——“子平啊,我们都是徐氏集团的人,怎么可能呢?”
——“是啊,徐总当初创立公司的时候我就在,说我们偷了报价单,这不是质疑我们的人品么,我们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当然,也有人支持徐子平调查,毕竟徐氏集团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难保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早日将幕后凶手找出来,也可以还大家一个公道。
顾薇薇躲在隔壁房间,窥视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徐子平偷偷看了眼监控方向,似乎得到了某种力量,按照此前顾薇薇和自己说的办法,徐子平告诉众人:“我在爸爸办公室的保险柜上提取到了一枚不属于爸爸的指纹,我怀疑,这枚指纹的主人就是偷看工程单报价的人。”
顿时,大家低声讨论着,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贸然进入徐总的办公室偷看材料。
靳言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他笃定这是徐子平使的计策,想以此乍出是谁进入了办公室,因为,那天他进入徐庆华办公室偷看文件时,全程戴着白手套。靳言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面不改色的看着众人在讨论。
顾薇薇窥视着所有人的动态、神态,她确定,偷偷溜进徐庆华办公室的人就是靳言。
顾薇薇家的小区,晚上有些清净,小区内的灯光有些暗,除了平常走的大路朦胧可见,草坪处,远远望去,是漆黑一片,小区里偶尔有人牵着狗狗在遛狗。
远处,顾薇薇和徐子平并排着朝着她家楼下这边走来,两人走路的速度很是缓慢。
“你怀疑靳言?”
“嗯,通过看下午的监控视频,是这样的。”
徐子平突然停住了脚步,顾薇薇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停下回眸看着他:“怎么了?”
“我相信一定不是靳言,一定是你分析错了。”
顾薇薇见他不相信,沉默半晌,“如果你不信,那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调查吧,我就不参与了。”,说完,她准备回家休息,却被徐子平叫住了。
“你知不知道,靳言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父母不支持我学习艺术,我迷茫过,痛苦过,是他一直在鼓励我,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放弃,之前的北京时装周、上海时装周,都是他偷偷帮我报的名,直到我被两个电影节通过我才知道,他这样一个善良、事事为他人着想的人,怎么会去偷看那些机密的文件,再说了,年玺和他非亲非故,他干嘛要帮年玺偷爸爸的资料?你说啊,你说啊。”
顾薇薇见徐子平情绪激动,本不想再和他争辩,可这时,徐子平追了上来,牢牢的握着她的双臂,令她动弹不得。
许久,顾薇薇质问他:“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靳言默默喜欢了一个女孩十几年,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孩是谁?”
“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孩很可能是年年。”
徐子平顿时愣住了。
顾薇薇继续分析着:“你们关系这么好,他为什么瞒着你,不让你知道,我想大概他喜欢的这个女孩你认识,他不想说出来就是怕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至于这次报价单泄露一事,我希望是我怀疑错了,不是靳言,但是,我在理性的和你分析问题,不是在和你吵架,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说,你接下来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一点点去调查。”
说完,顾薇薇甩开徐子平的手,朝着家里跑去。
徐子平歇斯底里的喊着:“我不许你这样怀疑我的朋友,顾薇薇,你中伤我的朋友,我不想再交你这个朋友了。”
徐子平的话犹如一根针扎进了顾薇薇的心里。
她跑上楼,进门后,靠在门上许久都没缓过神来,突然,她身子慢慢下滑,蜷缩着身子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这种委屈犹如哑巴吃黄莲。
不知她哭了多久,两只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她抽泣着起身,翻找了冰箱里,找到了几罐啤酒,她将这些啤酒悉数打开,一口一罐的喝了起来。
张瑶给她发消息好久她都没回,张瑶打来了电话。
顾薇薇醉醺醺的接了,“喂,小瑶瑶,怎么了。”
“喂?你喝酒了?”
顾薇薇摇晃着罐啤喝下了最后一口,捏扁了罐子,扔进了垃圾桶:“喝,喝着呢。”
张瑶立即挂了电话,拉着顾思维一起来她家。
大概半个小时后,张瑶和顾思维赶到,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开门后看到顾薇薇趴在茶几上,已经沉睡过去,垃圾桶里,桌子上,满是空酒瓶。
“老大这是怎么了?”
张瑶冷笑道:“我们大学一个宿舍住了四年也没见她这个样子,八成是因为找工作,或是被徐子平气的。”
顾思维下楼,去楼下药店买醒酒的药。张瑶则留下照顾她。
张瑶将她抱到沙发上,弄湿了毛巾给她擦拭着脸庞。
顾思维也买了醒酒药回来,两人一个掰着嘴,一个灌药,灌了几瓶醒酒药下去,顾薇薇猛吐了出来。
顾思维赶忙去找拖把收拾,张瑶连忙问她:“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顾薇薇哭着告诉张瑶:“除了徐子平,谁还敢欺负我?”
张瑶气的将手里的毛巾狠狠的摔在了沙发上:“他究竟干嘛了?怎么把薇薇欺负成这个样子?”
“不行,我们得给老大报仇。”
两人安顿好顾薇薇休息后,悄然离去。
这天,趁着徐子平在顶楼工作室加班,顾思维拉断了电闸,瞬间整个楼层漆黑一片,就在徐子平起身去看电闸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从背后抱住了他。
蒙着面的张瑶和顾思维狠狠的揍了徐子平一顿,担心被发现身份,他们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因为下手力气太大,张瑶掉了一只耳环。
他们见徐子平没动静了,这才罢手,离去。
听见他们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徐子平打开蒙着头的黑布袋子,此时他的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和鼻子都流着血。
他踉跄着起身,去电闸处将电闸打开。
单手扶着腰返回工作室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地上的一只耳环,他将耳环拿起来仔细看着:“刚刚打我的是一个女人?我没惹谁啊?除了那天吼了顾薇薇。会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