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之前公堂,宋舒桐也拿捏了怎么让戚绍不爽,装出惊讶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这可真奇怪?为什么赵大人的账本是在几天前还动过呢,我兄长明明是好久之前来的啊。难道说,赵大人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特意做局?”
宋舒棠轻轻敲了她头:“桐桐,怎么能这样说,赵大人若早有预料何至于陷入刚刚那种境地。”
“姐姐说得是。”姐妹二人一唱一和,堵住了戚绍的嘴。
“既如此,我们还是去找宋和风大人吧,找到他后自然能知晓真相。”孟明远开口,定下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
丰闽城外,通往大多数人祖坟的小路上有一座木屋,本是建来放些香火,同时也是给过路之人提供住所,为自己积德的地方,如今却被有心之人用来关押朝廷命官。
当众人赶到那里时,木屋已变成了废墟,不断冒出的黑烟和热气昭示着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见状,戚绍有些疯狂,癫狂大笑:“宋姑娘,看来咱们来晚了呢,令兄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了,哈哈哈!”
宋舒桐气急,想直接动手却被拦住。而前去翻找的侍卫也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块未燃尽的布料和几块裂玉:“大人,这是从尸身上找到的。”
孟明远接过东西,衣料是做官服的料子,颜色也和宋和风应穿的官服颜色一致,几块碎玉拼回去还能隐约看出一个宋字。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些,宋舒桐见了那些物件后慌张看向宋舒棠,见她摇头心中稍微安定一些,又怕她是在安慰自己。
戚绍越发猖狂,口出狂言:“真遗憾啊,宋姑娘。没能救下令兄,这位至关重要的证人没了,案子要怎么了呢?哈哈哈!”
宋舒棠并不在意他的挖苦,握住妹妹的手,看了何宣一眼。
何宣突然挣开压着他的侍卫,直接跪下:“孟大人,我要翻供!”
“何宣!你做什么?”戚绍质问道。
“大人,草民之前公堂所言皆是受戚绍胁迫。草民确与夏侯家一案有关,但此事同赵大人毫无关系,这都是戚绍污蔑赵大人的,戚绍自知此事无法善了,便将草民推出来承担罪责,同时拉赵大人下马。
他与赵大人向来不和,便想借此事除掉赵大人。草民一开始也不愿如此,但戚绍此人蛇蝎心肠,竟绑了草民家人,无奈之下草民只得答应他。那些所谓证据也不过是伪证而已,戚绍也早早收买了赵大人身边之人。
至于夏侯家一事,确是草民糊涂,可大半个丰闽城的商户都参与进了此事,草民为保住家中产业只能为虎作伥,还望大人看在草民揭发此事份上给草民一个机会!”何宣声泪俱下。
“孟大人,此事不可尽信。此人出尔反尔,对于他的证词,我们要慎重呐。”郭柏赶紧开口。
“大人,草民愿对天发誓,若有虚言便不得好死!”何宣做出发誓手势。
“孟大人,不可轻信此人。若他如今之言为真,那说明他公堂所言均是胡言乱语,此乃藐视公堂,若如今为假,则为轻视上天。依本官看,他心中完全没有大夏律法、天道轮回,又怎能相信?”
戚绍也连忙附和郭柏所言:“孟大人,郭大人说得对,您万不可相信何宣,不论别的,就单赵烨磊家中账本之事,也足以说明他欺骗您了。”
“大人,草民承认先前公堂之言不是事实,可那是因为受戚绍胁迫,草民不得不做,至于东西位置也都是戚绍告诉我的,至于那东西为何不在,草民确实不知。”
“何宣,你说我胁迫你,那你如今又怎敢将事实说出?”戚绍反唇相讥。
何宣正视他:“戚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你做这么多恶事,午夜梦回之时就不怕有冤魂找你吗!我不过是赎罪罢了。”
“好好好!”戚绍被他气笑,“若真如你所说,我胁迫你,那你就不管家人性命了吗,还是说,你已铁石心肠至此。”
他又面向孟明远:“孟大人,您也看见了,不论如何,何宣此人卑鄙无耻,所言皆为虚妄,对他的话,实在是不能相信!”
何宣还欲同他辩驳,就看见了宋舒棠朝他摇头,只得作罢。
戚绍以为他无话可说,正得意之时便见郭柏神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里真是好生热闹,不知在下可有打扰?”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便见宋和风站在人群外,虽然穿着农家衣裳,面上还沾有灰烬,但那张脸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得,那就是宋和风。
“你怎么会在这?”
宋和风走过来:“我不在这又该在哪呢,在那堆灰烬里吗?”
宋舒桐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宋和风,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兄长?”
宋和风笑着看她:“在呢,别担心,我没事。”
戚绍显然有些不能接受,几欲挣开压着他的两个侍卫:“不,你不是宋和风!宋和风已经死了,死在了那里!”他奋力抽出一只手臂,指向那变成炭的木屋。
“你只是一个长得和宋和风很像的人罢了,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戚绍歇斯底里道。
郭柏不想再看他这副样子,心中无比懊恼,对当年自己选中他的决定十分后悔。
宋和风从怀中拿出敕牒,朝他示意,其中含义已不言而喻。
“不,真不可能,都是假的!你已经死了!”他看向自己亲信,眼神凶狠。
亲信立即跪下:“大人,小人绝没有背叛您。”
“戚大人,事实已经明了,您还是认罪比较好,免得受苦。”宋舒棠走到他面前。
“是你,是你做的!都是因为你!”戚绍猛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甩开侍卫的手,朝宋舒棠扑去。
孟明远目光一直注意着宋舒棠,见戚绍发狂眼疾手快地拉过宋舒棠,将她整个人护住。
其他侍卫很快反应过来重新将他拿下,直接将他绑住。
宋舒棠没被戚绍吓到,倒被孟明远惊到。她当时已有预料,准备避开却突然被身旁的孟明远拉过去,回过神触及孟明远担忧的眼神下意识避开。
孟明远不自然地偏过头,手却忘了松开,依旧紧紧握着宋舒棠的手腕。宋和风自然也瞧见了这惊险一幕,本来还对孟明远多了几分感激,见他还抓着自家妹妹的手后气不打一处来。
他连忙上去道谢,只是语气堪称咬牙切齿:“多谢孟大人,下官回去后定会好好感谢大人。”
此时二人方如梦初醒,孟明远连忙松手,宋舒棠温声道谢后走到宋和风旁边。
“宋大人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孟明远对他笑得十分疏离,看向宋舒棠时多了几分情意,“宋姑娘日后小心,万不可再如此鲁莽,免得伤了自己。”
宋舒棠微微颔首。
“孟大人,事实如此实在是令本官汗颜,属实是家门不幸,是在下失责,识人不清才害得宋大人有此无妄之灾。”郭柏突然出声,语气沉重,还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郭大人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戚绍所为,你并不知情?”孟明远发问。
“郭柏,你个老匹夫,竟敢过河拆桥!”戚绍骂道。
郭柏一脸悲痛:“戚绍,本官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会做出此事,还忘恩负义,意图污蔑本官!”
宋舒棠幽幽道:“郭大人真的与此事毫无关系吗?”
“宋姑娘,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污蔑你知不知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一身清正,不怕你查!”
“我呸!你个老狐狸,你真以为把事情都推给我做就能抽身,你别忘了贺宏才!”
“戚绍,你竟然还想用贺大人一事污蔑我。”郭柏吃惊地看着戚绍,看着确像一个被背叛的可怜老人,“孟大人,本官同此事确实无关。你若不信大可去查,本官愿和贺大人对峙。”
“郭大人放心,在下定会将此事彻查清楚,若大人无辜,自会还大人清白,也会让戚绍得到应有的责罚。”
“孟大人,你别相信郭柏这个老匹夫,什么对峙,贺宏才早就被他杀了。”戚绍自知无法逃脱,便不管不顾,誓要咬下郭柏一块肉。
“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本官自会将贺大人之事查清,在此期间恐怕得委屈郭大人了,希望你好好留在府内。”孟明远看着郭柏,风轻云淡地说。
郭柏勉强笑道:“自然自然,本官会配合孟大人的。”
“不用太麻烦,我知道贺大人在哪。”
郭柏惊疑不定地看向宋舒棠,没在她身边看见贺宏才后道:“宋姑娘,做人可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能仗着身份信口开河。”
“郭大人急什么,若我真的知道贺大人下落不是能更快还您清白吗?”
“哈哈哈!郭柏你怕了吗?”戚绍嘲讽道。
郭柏冷冷瞥他一眼,又看向宋舒棠:“那姑娘倒是说说,贺大人如今在哪?”
“就在城内医馆,如今应该快醒了。郭大人不应该问问我是在哪找到的吗?”见他面色阴沉,宋舒棠接着道,“是在丰闽去江州的路上找到的,找到时他浑身鲜血,再晚一些就活不了了,我们当时还发现了追杀他的人,身上带着刺史府的腰牌,不知道和郭大人有没有关系?”
孟明远当下示意侍卫控制住郭柏:“得罪了,郭大人,还望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