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宗确实有这个规定,除宗门大比外,弟子们之间若要斗法,可上擂台。但这话是从纪云舟口中说出的,执法堂内众人都不免吃惊,被纪云舟约战的白疾也惊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明礼真人,他直接找上了谢槿。
“谢槿,看好你赤月峰的人!”
谢槿回过神,当然没有如他所愿将纪云舟拉下去,而是走到纪云舟身边,无疑是为他撑腰。
“明礼师伯,今日真正受了委屈的人是我的小师弟,既然是他与白疾二人之间的恩怨,自然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或许小师弟有些话是没有证据,但我想,不只是小师弟,白疾也会想了断这份恩怨吧?”
【我还没说你撒泼闹脾气要护着白疾呢,你这套在你师兄那里有用,在我这里?我是脾气好,可我师父也说过,我赤月峰弟子做事,不必受任何拘束,我师父走的就是逍遥的大道!若是小师弟气不过,我肯定会支持他,可小师弟才练气八层……】
他想着,有些担忧地传音问纪云舟:“小师弟,你执意要如此吗?白疾虽然同样还未筑基,我听闻他已经是练气十一层,你还不到练气九层,与他硬碰硬,怕是要吃亏。师兄不是不赞成你想自己解决此事,但也要劝你一句,输的人就要离开揽月宗的后果太过严重了,而且你还会因此受伤,今日这口气,师兄最后也会替你出,你若是后悔了,我会帮你圆场。”
谢槿的心声和传音纪云舟都听得很清楚,这并未叫他刚刚生出的勇气散去,反而叫他心头一暖,更坚定了要自己解决此事的决心,他朝谢槿缓缓摇了头,仍旧盯着白疾。
“我意已决,你我两代人的恩怨,今日便可了断。白疾,你到底敢不敢应下我的约战?”
若这是私人恩怨,其他人也的确不好插手,修道之路只能依靠自己,牵扯恩怨越多对修行越是不利。明礼真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纪云舟修为不高,拧着眉看向白疾。
此事虽与纪白涟无关,可对他来说,白疾应战不是什么好事,能让纪云舟自己离开揽月宗固然好,可万一白疾败了呢?纪白涟看向谢槿,眼神防备,谢槿还帮着纪云舟。
“白疾师弟,依我看,我们纪家、白家同在南宛城,原本也是几代世交,我们两家恩怨本可以坐下好好谈,表弟他才练气八层,年纪又小,只是一时冲动,你们能来到揽月宗不易,何苦非要争个什么输赢呢?”
谢槿心下冷哼。
【好话歹话都让小白莲说尽了,可小师弟修为比白疾低,若小师弟败,便要离开揽月宗,不是正好让他如愿吗?他又紧张什么?】
纪云舟并未被纪白涟影响,他知道,他既然开了口,就要坚持下去,这是他头一次主动提出要了断两家恩怨,也是他自己给自己了断恩怨的机会,他不会再退让忍让了。
“我今日说的,不是纪家和白家的恩怨,自从娘病逝后,舅舅夺走了娘的家主之位,全族将我赶出纪家,从那时起我就已经不再是纪家人,与你纪白涟也再无瓜葛!从此你们纪家是纪家,我纪云舟只是纪云舟,若你听不懂,那我今日再说一遍!”
纪云舟深吸口气,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嗓音有着前所未有的冷漠和坚定,“自今日起,我纪云舟与纪家桥归桥,路归路,你们纪家走你们的阳关道,我纪云舟走我的独木桥!过去这些年纪家对我做过的事,我都知道,不是你说上几句好话就能过去的!”
当着三位九峰峰主和萧珩的面,纪白涟没料到纪云舟往日那样寡言内敛的性子居然敢说出这些话,脸上假装的温和担忧变得僵硬。
其实就是知道原文和许多内情的谢槿也猝不及防。
【小师弟……原来什么都知道吗?那他究竟忍了多久?他这些年一个人忍着,多委屈啊……】
自从娘亲走后,除了谢师兄,又有谁在意他委屈与否?纪云舟眼眸泛红,觉得今日就是要败,要离开揽月宗,自己来揽月宗一趟也算是值了。他知道纪白涟长袖善舞,没再给他辩解的机会,转头质问白疾——
“白疾,你不敢吗!”
玉书真人压下嘴角,轻收折扇。
谢槿敏锐察觉,回头望去,桃花眸中没有笑意,很是认真,像是在回应玉书真人,方才他已经忍让过了,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步。
【若这是小师弟所愿,那么我会尽力帮你。当年南宛城一行,虽无人知晓,我也有心不插手主角的事,可我觉得,小师弟是无辜的,他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我应该帮他。】
玉书真人方才抬起的脚步在半空一滞,最终轻轻落回原地,展开折扇,缓缓摇头无声叹息。
萧珩都听得见,纪云舟是他的小恩人,他有心帮纪云舟讨回公道,可他还是掌门首徒,他的身份决定他若插手,明礼真人也会插手此事,若这是小师弟所愿……二师弟都愿意帮忙,他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他看向明礼真人,没有表态,但这也是他的态度。
若白疾要应战,那么擂台之上,他会尽力保证小师弟能得到一场公平、公正的决战结果。
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白疾脸上慢慢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扬起嘴角笑了,眸光却极阴冷。
“输的人离开揽月宗?好啊,纪云舟,我跟你打。”
纪云舟暗松一口气,很快就又挺直了脊背,让自己对上白疾那双充斥着恶意杀意的眼睛。
他再也不会怕白疾了。
当事人都决定了,玉书真人和萧珩都没有出声,明礼真人和谢槿也都没有阻止,一行人便离开执法堂,前往观月台正对着的擂台。
月上中天,平湖之中悬着数座浮台,中心擂台饱满如月盘,周边半弧的圆环就是观战台。
事关清月峰和赤月峰的弟子决战,明礼真人和谢槿自然都是在的,执法堂的守直真人等人都没有来,只有萧珩和玉书真人跟了过来,问了萧珩只说,他可以过来主持擂台,玉书真人则笑说是过来凑凑热闹。
天色已晚,擂台这边本就没有什么弟子,可当他们走上擂台时,平湖上亮起亮如白昼的灵光,附近还是会有些弟子来凑热闹,发觉是赤月峰和清月峰的弟子约战,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又来了不少内门弟子。
谢槿送纪云舟到了擂台上,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递给他一瓶回灵丹,让他先恢复灵力。
先前在明月湖那边,纪云舟才刚逃过了清风的毒手,一路到擂台半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纪云舟道了谢,毫不犹豫服下他给的回灵丹。趁着还没开始,谢槿低声叮嘱道:“小师弟尽力即可,没必要为了白疾拼上自己的性命。擂台规矩点到为止,有我在台下看着,白疾不敢乱来,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尽力了就好,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原文里主角受一直都在忍让,随波逐流,最后跳下诛仙阵,是他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为他自己的命运奋起的抗争,没有再任由旁人辜负,而是自己选择结束。今日的小师弟也在为自己抗争,不管结果如何,你敢去争,你的前路便会有一片坦途。】
只要敢争,就还有生路吗?
纪云舟若有所感,“我知道了。”
那边厢,明礼真人和纪白涟也在叮嘱白疾。事实上,对于白疾应战,明礼真人是不满的。
所以他只给白疾一句话,“那纪云舟修为在你之下,白疾,你给本座记住,你不能输。”
若输,丢的是清月峰的脸。
白疾点头应是。
纪白涟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不悦是因为他答应了纪云舟,担忧是怕他会输给纪云舟。
可白疾从不将他放在眼里,纪白涟也只能暗暗咬牙,语重心长地叮嘱他:“我与云舟表弟到底血脉相连,方才他说的那些小孩子气话,我也不在意。但云舟表弟只有练气八层,白疾,你胜过他便可,点到为止,他身体弱,你千万小心,莫伤了他。”
你可千万记住,别放过他!
白疾没错过他眼底暗藏的那几分阴狠,冷哼一声算回应了,便提着灵剑走向擂台中心。
见状,谢槿也只能轻拍着纪云舟瘦弱的肩头,最后吩咐他道:“小师弟,你修为在白疾之下,不要与他硬碰硬,也不要灰心丧气,以柔制刚也可致胜,打不过就跑不丢人。你是主动约战的人,已经很厉害了。”
还什么都没做,在谢师兄看,他已经很厉害了吗?
纪云舟沉甸甸的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深吸一口气,结果谢槿递过来的灵剑,抱剑拱手。
“谢师兄,多谢。”
多谢谢师兄,一直都在帮他。
虽然谢师兄心里总想着不要插手他这个主角受的事,可也只是想想,实际上做的却不少。
这份恩情,纪云舟都记得。
纪云舟深深躬身一礼,便转身走上擂台对上白疾。
两个年岁相仿的少年碰上,一个是身量挺拔、家族养出来的白家小少主,一个是身量瘦弱,靠自己做事在药庐换取留下机会和修炼资源的纪家弃子,修为差距也很明显。
萧珩与玉书真人站在观战台上,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萧珩便望向台上二人,扬声道:“擂台规则向来点到为止,登台者只能凭借自己的本领取胜,任何外人不得插手,主动认输或是被击出擂台即为败,两位小师弟若都已经准备好了,便可开始。”
两人齐齐朝他拱手。
“弟子明白。”
谢槿飞落到萧珩二人左侧,隔着他们看向对面的明礼真人和纪白涟,正是防备他们插手。
明礼真人当然知道擂台的规矩,也知道萧珩不会无缘无故特意点出来,他看谢槿这防备眼神,闷哼一声,谢槿不说话,他也没说话,免得叫谢槿抓到痛脚,又没上没下。
谢槿收回视线望向擂台,指腹揉了揉肩上早已经昏昏欲睡,还撑着陪他到现在的小黄鸟。
【小师弟,白疾之恶从未掩饰,确实也算是心口如一,但小白莲却阴毒狠辣,难保不会在擂台上做什么手脚,你千万要小心啊。】
纪云舟记在心上,拔剑出鞘,朝白疾抬起下巴。
“动手吧。”
白疾自幼习剑,修为又在纪云舟之上,然而纪云舟是他立誓必杀之人,他自然不会跟纪云舟客气,拔剑的同一时刻便朝他砍来。
两个少年都还未筑基,连御剑术都还不曾学过,白疾剑法还算不错,纪云舟却才刚开始习剑没多久。两剑方才撞上,纪云舟便觉虎口发麻,险些端不稳灵剑,往后退去。
白疾趁机举剑刺向他心口,纪云舟神色一凛,连忙握紧长剑格挡,灌入灵力震退对方。白疾只退后半步,冷呵一声,双手随即握住剑柄,狠狠地朝着纪云舟手中剑砍去。
他丝毫不曾留手。
一剑一剑,极为狠戾,都是奔着要纪云舟命脉来的,剑锋被砍出火星,纪云舟接连后退。
刚开打没一会儿,他二人就从偌大的擂台中心快要推到擂台边缘。纪云舟身后半丈就是擂台边缘,往下是环绕九峰的江河在观月台对面汇聚而成的月下平湖,清澈见底。
纪云舟咬了咬牙,祭出一张灵符对上白疾手中灵剑,化为藤蔓,白疾紧跟着抬手掐诀。
火星撩过,藤蔓被焚烧殆尽。
纪云舟缓了口气,催动灵力运转法术,引平湖下湖水凝聚成柱,将那炙热火浪碾压回去。
两个炼气期的斗法,无非就是一些低阶法术、符术,最多还有一些法器,剩下的便都是比拼身法和肉搏,可这对于炼气期而言,已经是拼尽全力。纪云舟占了地利,很快提剑回到擂台中心,掐诀控剑,主动向白疾发起攻击,白疾同样控剑回击。
比拼灵力、剑法,纪云舟都不如白疾,先落入下风的自然是他,他趔趄退开时,灵剑也被击飞出去,落到离他足有一盏远的位置。
白疾收回灵剑,冷笑一声,提剑朝他狠狠砍去。
“就算你有胆站出来约战,可废物就是废物,纪云舟,你连剑都端不稳,一味只会躲避,拿什么与我斗?还不如早早认输滚出揽月宗!”
灵剑逼近身前,纪云舟就地翻滚躲开,忙不迭爬起来掐诀结印,灵力化为丝线卷回灵剑。
“我不会认输的!该滚出揽月宗的人,是你,白疾!”
或许剑术他斗不过白疾,可他握起长剑时,引湖水凝化为无数冰箭,扑簌簌朝白疾射去。
白疾笑得越发嘲讽,反倒提剑迎了上来,一剑剑斩碎冰箭,目标仍只是他,“是吗?可你生来就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贱种,你以为说几句狠话就能赢过我一回吗?天真!”
冷厉剑锋斩来,纪云舟匆匆提剑格挡,脚步往后退了半步,仍咬着牙撑住,漆黑双眸含着怒意,“我不欠你白家的,也不欠你白疾的!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认输的!”
白疾颤声大笑起来,“那正好!我早就想杀了你了!”
虎口溢出血水,叫纪云舟手中的灵剑渐渐不稳,露出一丝破绽,白疾果然如他所言那般,一脚将他踹倒,双手握剑朝他心口刺去。
纪云舟擦着剑锋闪过,反手握起长剑朝他肩头砍去。
两人交锋数十剑,纪云舟身上就出现许多剑伤,他硬撑着没认输,拼着自伤给白疾肩上划出一道血口,白疾眼底的杀意也越来越重。
炼气十一层和练气八层的差距着实不算大,纪云舟又一味躲开与他正面交锋,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狠狠给他一下,白疾不可谓不恼火。
白疾气极反笑,一剑逼退纪云舟,便松开灵剑双手结印。一簇灵火自他眉心中冉冉升起,周边闪烁着青雷冷电,散发出来的威力却叫整个擂台都掀起了一阵炙热的火浪。
纪云舟心口感到几分窒闷,抬手挡住迎面而来的热浪,端剑的手战栗着,双膝也在颤抖。
“这是……什么?”
他才只是炼气期,看不出来那正与白疾灵剑缓缓融合的雷火是什么,可观战台上的谢槿却猛地走到了观战台边缘,桃花眸沉了沉,回头望向明礼真人,“明礼师伯,白疾还未正式拜入清月峰,您就已经开始传他春秋玄功的离火锻心法了吗?”
玉书真人同为春秋玄功一脉,自然也学过这门心法,没想到白疾能祭出这门心法,还能与他的剑法融会贯通,可见他已经学了有段时间了,玉书真人神色同样有些不赞同。
“明礼师弟,你这是……”
萧珩也拧起眉头。
白疾还没拜师,就传他春秋玄功,这不合规矩!
如此一来,纪云舟要输定了。
明礼真人身为清月峰峰主,岂能不知道这点?可玉书真人也罢,谢槿也敢质问他?他又是心虚,又是不满,“本座本就看中白疾,要将他收入座下,早晚都是要传他功法的,不过是初级心法,有什么不妥?再说本座又没有插手擂台斗法,他白疾自己能领悟,眼下使出来,也不算坏了规矩吧?”
谢槿气笑了,“明礼真人是没坏擂台规矩,但纪云舟入我赤月峰以来,我可从未传他我赤月峰剑脉功法,今日叫他与学过春秋玄功的白疾交战,这对纪云舟又何谈公平?”
明礼真人心知自己是不妥的,可又不想再在谢槿面前低头,便硬着头皮说:“反正不教都教了,如今他们都是凭自己本事斗法,又有哪里不公平?修行本就没有那所谓公平一说,各人缘法不同,谢槿你不会不知道!纪云舟打不过,那认输就是!”
谢槿嗤笑,“认输?”
他当然不想纪云舟今日输,也不想纪云舟出事。
雷火淬炼剑身,渡上一层炙热剑芒,强悍剑气喷涌勃发,叫纪云舟险些被掀翻到湖中去。
白疾冷笑道:“纪云舟,你此刻跪下认输还来得及。”
纪云舟用力将灵剑重重插入地面让自己站稳,咬着后槽牙迎上那裹着炙热剑气的热风,脸上和身上每一寸裸露的肌肤被其中剑气划出一道道细微血痕,而后握紧剑柄。
“我,不认输!白疾,我说过,我今日就是死,也会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绝不会认输!”
白疾掐诀控剑,叫灵剑剑锋剑指纪云舟,眼底不是怒火,而是即将杀死一生宿敌的快意。
“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小师弟!”
见那灵剑淬火,莫说是谢槿,他肩上的小黄鸟都惊叫一声醒过来。可谢槿还没动身,对面明礼真人见他如此激动,就出声拦住他。
“谢槿!这可是擂台!你若插手,就算纪云舟输了!”
这话叫原本有心救人的萧珩也心口一沉,按住谢槿手臂朝他摇头,“小师弟还未开口认输。”
话虽如此,他看向擂台上时紧皱的眉头也难掩担忧。
明礼真人倒是乐得看谢槿笑话的,他身旁的纪白涟此刻却是难得安静,他正看着擂台,眼底悄然闪过一丝笑意,心中也颇为期待。动手吧,纪云舟一死,一切就结束了。
原本白疾下手没成功,他还有些懊恼和担心会查到自己身上,此刻上了擂台,见白疾完全占据上风,纪云舟又自己找死,纪白涟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下意识屏住呼吸。
白疾,你可不能再失手啊。
谢槿此刻被萧珩拦住,也知道他说的有理,再看擂台上的纪云舟完全没打算认输,还握着剑,打算用他那单薄的身体接下白疾那一剑。
离谢槿最近的萧珩忽而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朝他看去,此刻擂台之上的纪云舟耳畔也突然响起了谢槿的声音,“小师弟,这一剑你若硬接下来,不死也会重伤,届时你也只能被迫认输,你当真不愿认输吗?”
谢师兄的声音总是能让人安心的。纪云舟心神定了定,抿了抿唇,固执地执起手中灵剑。
“多谢师兄好意,但今日,我想为过去因他们受尽苦楚的自己,还有死后仍被他们污蔑的娘亲争上一回,即便是死,也是值得的。”
见到纪云舟举止有异,萧珩几人如何能猜不到谢槿是在给纪云舟传音?明礼真人抓到谢槿的漏洞,立马跟萧珩和玉书真人告状,“萧师侄,玉书师兄,他谢槿要帮人作弊!”
谢槿索性坦然交待,“我只不过是在与小师弟传音,我又没有亲自出手,这也算作弊吗?”
萧珩也不知算不算,便看向玉书真人。玉书真人见谢槿难得冷了脸,不由多看了眼擂台上那个坚持要接剑的瘦弱少年,“按理来说,不过是传音,没出手就不算坏规矩。”
明礼真人有些不甘,“可……”
谢槿当场给了他一个白眼,便接着给纪云舟传音。
“罢了,若你坚持要接剑,师兄也没办法阻拦你,但我还是看不惯他明礼真人私下教白疾春秋玄功。小师弟可知,我刚来揽月宗时,只比你大了一岁,那时我才刚引气入体,师父曾说过多次,我剑脉平平,根本没办法修炼揽月宗的三阳剑法。”
灵剑将出,剑风横扫擂台。
纪云舟已经快站不住了,可他不认为谢槿会无端端与他说起自己的过往。果然,谢槿很快又说:“可我始终不愿放弃,师父被我缠得烦了,专门为我寻到一门失传古法,为我筑成剑骨,我才终于得偿所愿,修炼起三阳剑法。小师弟,你想试试吗?”
筑剑骨?
纪云舟有些不可思议,“谢师兄……我,也可以吗?”
谢槿神色凝重,“此法也有风险,剑脉、剑骨俱是天生,这秘法强行开剑脉、筑剑骨,也需看你身上有多少还未开发的潜质。若顺利,可让你短时间内修为快速提升,或许便可拥有接下白疾这一剑的力量。若失败,你或许会剑脉断绝,而且若你潜质不佳,开了剑脉,也不会有太大提升。”
纪云舟几乎想都没想就作出决定,“我愿意一试!”
谢槿怔了下,“不再考虑了吗?”
纪云舟死死握紧剑柄,任虎口流出的血水染红剑柄,而后淌过灵剑剑身,他神色极坚决。
“娘说过,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才是注定的失败者。”
众人只听得见纪云舟在说话,都不知谢槿跟他说了什么,明礼真人看着他们是越发不放心。
“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槿没理会他,看了眼肩上的小黄鸟,见它没吭声,弯唇一笑,桃花眸中又有几分不忍。
“这也是我当年给师父的答案。若小师弟你坚持如此,那么,接下来的秘法口诀,你听好了。”
众人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擂台上的纪云舟忽地愣住,而白疾的剑已然向他飞去。
纪云舟没有动,甚至闭上双眼,似乎在默念什么。
白疾神色有过几分狐疑,掐诀操控灵剑向他袭去,“不管你在故弄玄虚些什么,纪云舟,是你自己不肯认输,那死在剑下也是活该!”
话音落下,灵剑载着雷火逼近纪云舟,掀起少年凌乱的长发和衣摆,可在剑尖离纪云舟眉心不到三寸距离时,纪云舟忽而挣开双眸。
他眼中闪过一丝火光,身上紧跟着爆发出一股超出他修为的赤红灵力,犹如灼灼燃烧的火焰,霎时化为结界,竟将灵剑拦了下来!
白疾大惊,“怎么可能……”
纪云舟抿紧薄唇,唇角仍是泄出一缕血丝,他不管不顾抬手掐诀,僵硬的脊骨传来强烈的剧痛,周身经脉也在叫嚣着痛苦,可随之得来的,是一阵阵自体内涌出的剑气!
看到这一幕,谢槿又是担忧,又替他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小师弟在剑道上的确还有潜质,强行破开剑脉、重筑剑骨时才能有所得,可能得到多少,能否胜过白疾,就看你的造化了。】
萧珩惊愣住。
什么开剑脉筑剑骨,二师弟小师弟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我是主角攻吗?不能让我听到?
玉书真人和明礼真人、纪白涟几人听不到谢槿的心声,明礼真人自认不傻,一眼就看出来纪云舟的异状是因谢槿而起,他指向谢槿,“你究竟干了什么?这还不算作弊?”
谢槿闻声和肩上的小黄鸟齐齐朝他看来,弯唇一笑,潋滟的桃花眸中无半分笑意,“我作弊了吗?我不过是劝说小师弟认输时,不小心默念了几句功法,这还不是我们揽月宗的功法,他自己不小心听到了,不小心领悟了,这也怪我吗?明礼师伯你可是亲自传过白疾功法,我又说过什么?”
明礼真人听他这一连串的不小心,气得只想发笑。
“不小心?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谢槿,你处处护着纪云舟,定是故意传他功法!这要不是在擂台上,你怕是早就代师收徒了吧?”
谢槿挑起眉梢,倒不是气的,他思索了下,桃花眸弯成了月牙,“那又如何?若他纪云舟今日能撑过这场擂台,我就替奉剑师伯和我师父多收一个赤月峰弟子,到时我不仅要传他功法,我还要传他三阳剑法!”
“多亏明礼师伯提醒了我呢,我回头一定代师收徒。”看明礼真人脸都气成了猪肝色,谢槿又笑眯眯问:“明礼师伯还有其他高见吗?”
明礼真人骂骂咧咧退出聊天群(不是)
捉虫
因为不会断章总是压不住字数,这几天开始都很忙,可能要到年后才能恢复稳定更新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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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