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信仰 第78章 梦魇

苑维微最后看了眼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的悦悦和小川，心里突然涌出了很多的不舍。

“陈年，”苑维微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之间真的不需要谈吗？”

陈年避开了苑维微的视线。

“你这么聪明，比我聪明的多的多，我每一次试图踏入到你的世界里，你是真的没看见吗？还是只是不想让我进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很早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感情里的事情其实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看怎么做的就什么都很清楚了。所以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谈的，有人说事不过三，我已经努力过很多次了 ，而你只不过是旁观我的努力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罢了。”

陈年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往店里招人了，人到位我就走，在此之前该做的我都会做好。至于我们之间，该聊的在此前我们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已经聊过了。”苑维微抹了一下眼睛，执拗的扬着头，苑维微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样强势的对谁过，“今天情况比较特殊，就当我请假吧。”说完脱下身上的围裙，去后面拿出自己的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年看着小川拽着苑维微说着什么的样子，苑维微最后红着眼睛挤出个笑还是走了。

他一步都走不出去。

敞开吗？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对谁敞开自己，那么的不堪，那么的不齿，那么的令人恶心。

可是这个代价里包括苑维微吗？

落日余晖也接近了尾声，苑维微出了门就没有再哭，但是刚刚干涸的眼泪让脸上生出些许涩意，这是悲伤留下的痕迹。

她脑子也有些乱，事情发生的太快，但想分开是真心的。

苑维微再一次向自己的短板妥协，是的，她就是这样的人，处理不好感情上的问题。跟陈年在一起后，感觉到问题后，能做的，或者说她能想到自己应该做的，都做完了。

但是不管努力是不是正向的，两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努力是换不来一个正面结果的。

回到家，锁好门，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里，苑维微觉得心踏实了一点。

这是房子的意义，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工作的时间不长，郝丽婷没有特别支持的情况下她仍旧咬牙坚持买下了这里。

因为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狂风暴雨，她都可以回到这，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人能对她说不。

苑维微不太想停下来把时间都留给情绪把自己吞没，她先是走到卧室，半个小时后是卫生间，最后是客厅，陈年在她这的东西都被打包好放到了门口。

既然说了分手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当一切都收拾完，心里的绞痛还是铺天盖地的袭来。

过年时陈年的红包，早晨陈年榨的豆浆，深夜里厨房糖葫芦焦香的甜味儿，海岛边借着火光给珍珠打孔时认真的侧脸，闭上眼睛无数个陈年出现在眼前，他们有的在笑，有的在沉默，有的在宠溺的望着她，然后在一瞬间全部裂成碎片。

苑维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前总觉得电视里演的分个手要死要活是艺术上的手法过于夸张，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才发现，她连舒缓的喘口气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失恋，很痛。

苑维微跟悦悦商量了一下第二天调了个班，她高估了自己的自愈能力。

悦悦的对话框上正在输入中晃了又晃，可一直没有内容发过来。感情的事，旁观者谁说话都不合适。

到了晚上临睡前苑维微收到了两条微信，分别是悦悦和小川发过来的。

小川「一切都会过去的，尤其是伤心这件事，它的保质期会比任何一种情绪都来的短得多。如果真的很不开心，我和薛英庭完全可以带你再去一趟酒吧。」

悦悦「我一直相信如果遭遇了不开心，那这个不开心肯定是暂时的。不要太把狗男人放在心上，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换一个！微微姐，加油！」

苑维微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明，但实际上，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这么多年一直嫌弃的钝感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似乎不去想，就不会意识到陈年这个人很快将不会再是她生活里的人，他们的曾经种种也都不必是需要珍藏起来的回忆。

结果是没有失眠，可是梦境并没有放过她。

在虚幻的世界里也有一个捉摸不透的陈年，他笑着看她，亲昵的说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可马上笑容消失不见，转为没有任何温度的冷淡，问她以什么身份要参与他生活中的那么多的事情，他不愿意。

苑维微觉得很疼，挣扎着想醒过来，可梦境并不受人控制，陈年的态度越发冰冷，说只是跟她在一起玩玩，根本就没有想过长久，他的未来里也从来没给她留位置。

“不要！”苑维微大喊一声，猛的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她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脸上湿漉漉的，是泪。

苑维微重新蜷缩回被子里，像是遍体鳞伤的小兽回到了自己安全的巢穴，独自默默的舔舐伤口。一上午的时间苑维微都窝在床上，可人却没有睡着，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可又似乎什么都想了。无边无际，乱七八糟，以前，现在，将来，好像一下子人生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

面包店里的气氛也不是很好，悦悦无精打采的帮小川擦杯子，姜楚原出来把刚出炉的面包码好，悦悦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想说的话在喉头翻来又覆去，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陈年是我表哥，我们小时候是在外婆家一起长大的。”姜楚原转过身，托盘还在手上稳稳的端着，一句话出来把该解释的都一次性说个明白。

“表哥？？？”悦悦忍不住重复。

“我，柳元元，还有陈年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就回后厨了。”

悦悦愣愣的摇摇头，还没理清这个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楚原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喜欢秦慈，打算开始追她。”这句说完才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