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歌声风中来 第1章 新上任的翰德管事

“云川有山，山上有庄，庄内有一女，名唤云清若，轻功绝顶，妙音婉转，是为飘渺仙子也。”

“啧啧，不错，今日赋诗一首，将来行走江湖，咱也是有名号的人。”

云清若放下毛笔，拍拍手，又摇头晃脑读了几遍。

“好诗，好诗！”

云万里听闻大笑，从门外稳步走入，道：“我们清若又作诗了？”

云清若粲然一笑，眼儿弯弯，分外明媚耀眼，道：“好爹爹你来了。嗯……近日闲着无聊……”

说着将桌前的宣纸折了起来，并用砚台压起。

云万里挑眉道：“清若，为父今日有重大事务交与你，以后翰德书院就由你协助夫子打理了。”

“啊？”云清若万分诧异。心中暗自嘀咕：在所有眼中，我可是白吃白喝、胸无大志的云贤山庄一号懒人。云贤山庄有父亲，有大哥，有高朗，那有一个吃白食的云清若，是很正常的事情。作为一个闺阁大小姐，偶尔帮助山庄采办物资，抛头露面的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可是，父亲忽然把山庄最有名号的翰德书院交给我是为什么？云川是南郡南部一个再小不能的小城，百姓余钱不多但也丰衣足食，比起南郡首府恒阳和销金窟青州来，云川连个人家的指甲盖都不如。但就是在这么小这么不起眼的小城，有着名动大宋的源源不断输送科举前十名的翰德书院，整个南郡的学子都慕名来翰德书院求学，云川也因此稍稍繁华起来，成为方圆百里知名的教育文化重镇。翰德的金字招牌，父亲难道拿来给我砸？

云清若推辞道：“父亲大人，这……实在是我心中发憷，翰德书院有夫子和高朗，我就不要去添乱了吧。”

云万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今年翰德书院下设女子书院，教授琴棋书画和女红，外加经义、策问、诗赋等，我已经聘请好了教习娘子，你只需要负责女学生的生活事务，此事非你不可，没得商量。”

云清若心事凝重，听起来好像还挺麻烦的，转而安慰自己，每天玩乐也无趣，不如就找点乐子，便答应下来。

云万里甚感欣慰，一向抠门的他竟然赏了女儿一百两银子做零花。别看云贤山庄家大业大名气大，可是全庄上下都是勒紧裤腰带生活，管家一向能省则省，云清若长这么大能自由支配的钱，除了帮忙采办的山庄的银子，绝对不超过五十两。刹那间云清若觉得天下没有比做翰德管事更好的事了，以至于后面压根没听到父亲又叮嘱了什么，完全都在规划这一百两怎么花。

接下来几天，云清若强支开眼皮听夫子絮絮叨叨书院规章制度等到疲极，夫子在书堂滔滔不绝，丝毫不能提起她听的兴趣，不禁有些怀疑翰德的教育水平，这真的是教育出三个状元、一个榜眼、四个探花的名师吗？

“清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夫子将用书本敲云清若的头，她忙回过神。

“听着呢，夫子您说到如果出书院一定要提前和夫子或者高朗说。”

夫子微点头，继而加重语气：“包括你。”

“包括我？”

“对，你既然入了书院，就得遵守规矩。”

这对于一天到晚都在山庄游走乱窜的云清若来说，简直是坐牢啊。

云清若撒娇道：“夫子，我好歹是管事，这事……”

夫子挑眉：“哼，没有例外。”

“哦。”虽然表面应承，云清若心中暗想：到时候还是想办法从高朗身上入手，毕竟他最听我的话了。

刚想到高朗，身后便适时响起他的声音。

高朗道：“夫子，小姐。”

云清若扔下笔，跑到高朗身边，软语道：“要吃饭啦？走吧，夫子一起咯！”

夫子望着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叹气道：“老夫在这里讲了三日，也不知这小丫头到底听进去多少。”

云清若与高朗在前走着，忽然想到限制人身自由这个问题，问道：“高朗，等开了学，我想出翰德书院的话，你放我出去吗？”

高朗看了云清若一眼，正对上她满心期待的眼神，立即别开脸，道：“不能。”

“你要是不让我出去我就不高兴。”

一阵沉默。

“不能。”

“我不高兴就会吃不下饭，然后就变得特别伤心，特别可怜。”

高朗蹙眉，道：“小姐你要是出去，必须由我陪同。”

“哈，”云清若猛拍高朗肩头一下，道：“那就说定咯！”

高朗无奈，道：“马上就立夏了，还请小姐对书院事务多多上心，学生们的生活起居等事务

看似简单，实则十分繁琐……”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怎么和夫子一样烦。”

“……”

转眼间立夏了，这几天云清若简直忙成了陀螺，真的是活了十六年没有这么累过，每日都处理各种繁杂的小事，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第二天天刚亮就得起来继续忙。好在忙了这几天，终于和教习娘子商定了要怎么教各地送来的闺阁小姐们，和夫子商量下怎样“不以科考为目的”来教姑娘们四书五经。今天是翰德书院的入学试炼，作为翰德书院的挂名管事，云清若在小楼里审阅学生名册。

云清若道：“柚柚，高朗呢？”原本打算和高朗一起看的，结果开考后他就没出现过。

柚柚在一旁扇风，道：“二少爷去升星阁巡视了。小姐你不去落月阁那边巡视一下吗？”

“琴诗书画我样样都会，却样样稀疏，去了也看不出门道，就让蓉姑盯着吧。”

云清若看着手中名册，发现这次应试的学生出身大多非富即贵，有大批学生是从恒阳、青州来的。

“柚柚你看，这次从大地方来的人可真多。”

柚柚自豪道：“这说明我们书院办得好。”

“商岳凌……曹轲……你看他俩写在名册顶端，还被红笔圈出，还都是恒阳人士，他们什么背景？”云清若自言自语道。

“商……曹……这是恒阳很有来头的两个姓氏啊！小姐！”

云清若和柚柚同时想到什么，异口同声道：“难道是——？”

柚柚丢下扇子，激动地摇云清若的肩：“他俩之一必定会是小姐你的夫婿啊！难怪老爷非让小姐当管事，小姐我现在就想去升星阁看他俩长什么样子！”

“得了吧你，有点出息。”云清若一脸不屑，鄙弃道，“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要真是恒阳的商家和曹家，那可看不上云贤山庄。”

“哪有，小姐这么好看，他们一定都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

云清若莞尔，轻戳柚柚脸蛋，道：“你呀，小嘴最甜了。不过，他俩充其量就是两个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我也瞧不上。”

说罢，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浮现，云清若猛然想起似乎前几日父亲特殊叮嘱这次来得学生中有几个需要特别关照的。那看来就是他俩了。

云清若卷起名册，在手中轻敲几下，似乎已有对策，道：“既然父亲嘱咐，那我一定要特殊关照他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