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军根据白鳞透露的信息脑补了一下他的来历,面露同情。
“真可怜啊,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好不容易被蛇养大了,一下山就遇到了姓庞的狗东西,他那个‘灰灰哥’,指不定也是个骗子,圈里哪有叫‘苏灰’的大明星啊!”
俞肃十分无语:“他要是蛇孩应该爬过来,怎么还会走路?”
易小军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蛇跟狼到底还是有些区别的嘛,他比狼孩优秀也是正常的。”
“蛇孩也不行。”俞肃懒得再跟易小军掰扯了,“我这有你这一个山里来的傻孩子就够了,再来一个我吃不消。”
“肃哥,白鳞真的很可怜。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了,咱们给的那五百估计只够他在酒店住两晚,他又没常识,咱们要是不管他我怕他过不了几天就得流浪街头了,到时候要再遇到个庞雄那样的人渣,他可怎么办呐?”
易小军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俞肃还是不为所动。
“我这又不是福利院,他要真有困难,你给他送到JC局,人家自然会安置他。”
易小军在心里叹了口气,应下了:“好吧。”
白鳞长得太好看了,可一点儿生活常识都没有,性子又单纯,即便是送去福利机构,易小军也有些担心他会吃亏,所以才想着先让他来俞肃这儿做助理。
俞肃脾气不好,但不会拿手下人撒气,还很护短,他身边的人没人敢欺负。
白鳞在剧组待上一段日子,自己多费点功夫提点,至少能让他把基本的生活常识学会。
即便后头没法留下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但毕竟是俞肃的助理,还得俞肃点头,俞肃实在不愿意,易小军也不想勉强他。
易小军想了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肃哥,那我今天能不能请个假,我想带白鳞出去吃个饭,顺便教他点生活常识,下午再送他下山。”
“行。”俞肃答应得十分干脆。
“嘿嘿,谢谢肃哥!”易小军眉开眼笑,“那我先给你把饭做好再走,时间还来得及,我等会儿去找赖导顺便把菜拿回来!”
*
剧组有盒饭吃,不过味道一般,几个有名气的演员要么让助理去外头买,要么开小灶。
山上买菜不方便,艺人们需要的食材都由剧组的工作人员统一去山下采购,助理们每天去食堂拿就行了。
食堂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易小军和白鳞交待了一声,便兴冲冲地出发了。
白鳞听易小军说等会儿带他去外头吃饭很是欢喜,一口一个“小军哥”喊得亲热极了,依依不舍地目送人家出去。
但俞肃从屋子里出来时,他就换了副态度。
虽然他现在灵力全无,法术也使不出来,但毕竟是个妖精,白鳞的听力比寻常人要强上不少。
方才易小军和俞肃在房间里的对话,他几乎全听见了。俞肃骂他是个傻子,还说他居心不良、别有所图,可把白鳞气坏了,他在心里把俞肃翻来覆去地骂了好几遍。
虽然他一心想着要去找他灰灰哥,并不稀罕当俞肃的助理,但俞肃这么嫌弃他,他还是很是不满。
不愿意收他就不收嘛,为什么要说他脑子不行,蛇蛇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个人类真是讨厌!
俞肃出来时口罩帽子都没带,一张极有冲击力的脸和近一米九的身高看得白鳞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了。
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这个弱唧唧的、连小狗崽都怕的人类,不配得到蛇蛇的喜欢!
“哼!”白鳞气呼呼地别过头,像没看见俞肃似的。
俞肃有些惊奇,这山里来的小傻子是在和他置气吗?
他盯着白鳞的后脑勺看了几秒,突然上前:“这是什么?不是没钱吗,这玩意儿哪里来的?”
白鳞扭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俞肃手上的东西。他摸了摸自己左耳,果然耳朵上夹的那支烟没了。
“这是吃的,嘶,是那个坏人类给我的。”
白鳞不知道烟是什么东西,但在路上看到有人叼着它“吃”,还会冒烟,似乎很美味的样子。
庞雄给他递烟时,他不敢吃,便学着别人的样子夹在耳后了。
他和庞雄拉扯时,这东西竟然没掉下来,白鳞也把它忘到九霄云外了。
“嗤。”俞肃似笑非笑,“他的东西你还留着,也不怕他给你下毒?”
说完他随手一扔,把手上的烟丢到了垃圾桶里。
白鳞总觉得他在讽刺自己,遂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嘶!我只是忘了,我又不傻,怎么还会吃他的东西!”
“哦。”俞肃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施施然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哼!”白鳞又哼了一声,两条腿倒腾着换了个方向坐。
俞肃本来不准备搭理他了,见他刻意避开自己的视线,反而又来了兴致。
白鳞的碎花袄子弄脏了一点儿,两个马尾辫也有些乱了,他侧着身子,俞肃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一个气鼓鼓脸颊,配上这造型格外好笑。
俞肃盯着白鳞看,越看越觉得这小土包子浑身都冒着傻气。
他不由得哂笑一声,之前还以为这人装傻充愣,先来看来他真是想多了,人家是真傻。
白鳞很快就被他看得来火了,扭过头瞪着他:“嘶!你看啥?”
“看你。”俞肃不以为然地往沙发上靠了靠。
“不许看!嘶!”白鳞气得朝他龇牙。
俞肃抬眼一瞧,这小傻子眼睛都气红了,他后知后觉的有了点儿心虚的情绪。
“咳。”俞肃轻咳一声,从沙发旁边的纸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渴不渴,喝点儿水?”
白鳞防备地看了他一眼,没接他递过来的水。
“喝点儿吧,你嘴唇干得起皮了。”俞肃淡淡道。
白鳞确实有些渴了,虽然觉得俞肃讨厌,但他没有在俞肃身上感受到恶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他手上的矿泉水。
可拿到水后,白鳞又犯难了——水被封着,他不知道要怎么下口。
要他同那个讨厌的人类请教是万万不可能的,白鳞拿着瓶子观察了一会儿,一口咬住了瓶盖。
他直接用牙齿咬瓶盖已经够让俞肃错愕了,但更让人惊奇的是,这瓶盖还真被他咬了个小洞出来。
白鳞仰着头,张着嘴,从瓶盖的小洞的倒水喝。水流太小了,他皱着眉毛,喝得十分费劲。
俞肃心里闷笑不已。
“给我吧,我帮你打开。”笑过之后,他还是朝白鳞伸出了援手。
“不是这样喝的吗?”白鳞不假思索地把瓶子给他。
俞肃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瓶口,轻松地拧开了瓶盖:“喝吧。”
白鳞接过水,别别扭扭地瞥了他一眼,这个人类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
易小军回来的路上还在担心白鳞说话没分寸,惹俞肃生气,回来后看到两人都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白鳞没有被赶出去,他才松了口气。
“今天的事我跟赖导说了,他已经让小齐去问了,等人找到了会告诉咱们。”
易小军跟俞肃交待完又看向白鳞:“小白,等找到庞雄了,我们就把他赶出去给你报仇,他以后再也别想挣咱们剧组的钱了!”
“嘶,好!谢谢小军哥!”
白鳞感动极了,对易小军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下山这短短两日,他已经深刻地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了。他喜欢的那些东西都得花钱买,能让那个坏人挣不到钱,他可太满意了。
易小军笑了笑,提着食材去厨房了。
白鳞也乐颠颠地跟在他后头,将俞肃无视得彻底。易小军做饭,他就扒着厨房门口张望,燃气灶出火时,还被吓了一跳。
易小军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厨房里便传来了诱人的香味,白鳞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留出来了,但也没开口问人家要吃的。
他知道这些食物都是给俞肃准备的。
“给,咱们要晚点儿吃,你先吃两个包子垫垫。”易小军塞了个盘子给白鳞。
白鳞惊喜得两眼放光,来不及道谢先拿了个包子啃了一口,被烫了一下也没舍得吐出来。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进食,他实在是饿了。
易小军看他的眼神像看自家弟弟一般,十分包容:“慢慢吃,别着急。”
“小军哥,嘶,你也吃一个!”白鳞把盘子往易小军那儿送。
俞肃双手环胸,看着这“兄友弟恭”的场面扯了扯嘴角。
*
易小军给俞肃做了三菜一汤,他要带白鳞出去时,白鳞还念念不舍地看了那碗番茄牛腩两眼。
他还没吃过牛呢!牛的肉可真香啊!
“别出去了,就在这儿吃吧。”俞肃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反正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
白鳞的眼睛噌地亮了起来,他期待地看向易小军。
“肃哥都开口了,咱们就在这儿吃吧。”易小军拉着他餐桌边走,“谢谢肃哥!”易小军大声道。
白鳞快速地看了俞肃一眼:“嘶,谢谢你。”声音几不可闻。
易小军准备饭菜分量不小,本来是想着他下午可能没法儿及时回来,俞肃中午吃不完的可以留着当晚饭。
要是俞肃不想吃剩菜,他自己晚上吃也不会浪费。
现在看来是不会留到晚上了。
白鳞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嘶,小军哥你做的食物真好吃!”
“别‘嘶’了,容易暴露身份。”易小军苦口婆心地提醒,“你这样太明显了,以后可要注意些。”
白鳞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身份?”
“你蛇孩儿的身份啊,我们都知道了!”
白鳞:“……哦。”
俞肃看着这两傻子不说话,还顺手抢了白鳞一块牛肉。
白鳞斜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心里默念“大蛇有大量”。
气氛一片祥和,直到赖导的助理小齐打来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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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