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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A03有段距离时,邱小成选择了下车走一段路,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忽然,他闻见了靳戌文的信息素,就在正前方五六米远,他一路小跑了过去,磕磕绊绊的险些绊倒。
当靠近时他忽然闻到了极其刺鼻的硝烟味儿,好像是一种火药...很陌生,还有一点淡淡的铁锈腥味。
邱小成慢下步子,他伸出手抚摸靳戌文身上:“你怎么了?为什么有血的味道?”
靳戌文沉默,他体态一向优越挺拔,很少垂头丧气,而此刻他弯下了背脊,额头抵在邱小成的肩膀上,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怎么浑身在发抖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邱小成拍着alpha的背,他看不见靳戌文手上拎着的枪支,也看不到他哭红了的眼角以及...脖颈间的一圈淤痕。
“邱小成。”alpha轻轻蹭了下他的脖子,声音很抖。
“如果我说,我要走,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邱小成蹙着眉,他很想问问他们去哪儿?去多久?如果很远的话,邱铭远也需要安置的。
这些欲言又止堵塞在嘴边,被邱小成一口咽了回去。
他侧过头,轻轻吻上alpha的脸颊:“你去哪,我就去哪儿。”
靳戌文环抱住他的腰,很紧,像是怕丢了邱小成似的:“这次没有骗我了吗?”
“没有,我不骗你,那天拉过勾了的。”邱小成举起小拇指在靳戌文面前晃了晃。
靳戌文盯着那根小拇指,他牢牢紧握住:“不要背叛我。”
“我永远都不。”
邱小成抬起眼,亮闪闪的瞳仁泛上了层雾蒙蒙的水花,他笑着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靳戌文。”
Beta紧紧握着他的手,又说:“晚上要来我家里吗?”
思考了会后,他又很郑重的说道:“有很多话想给你说。”
那张脸上掩藏不住的欣喜和雀跃,靳戌文刮了下邱小成眼边的泪水,小声的说:“好,我一定去。”
随后靳戌文安排厉虎将邱小成送回家,车窗缓缓落到底,alpha俯下身,他轻轻捏上beta的后颈朝前带去,温柔又缱绻的吻落在邱小成的唇上,他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下那人的脸颊肉。
“再、见。”
邱小成不喜欢“再见“这个词,他轻轻摇了下头。
“一会见嘛。”
风太大,靳戌文似乎没听见,他轻敲了下车门,厉虎将车窗升起,薄薄的一扇窗将二人隔绝,靳戌文目送了许久。
随后他拨通了一串电话:“媒体都联系好了吗?”
“都联系好了,靳戌宁的尸体确定不处理吗?暴露在媒体之下会不会对沈夫人造成刺激?”
靳戌文点燃了支烟,他抚摸上脖颈上的一圈痕迹,犹豫了片刻后,他说:“她应该比我更想要一个公道。”
“邱铭远目前情况稳定,已经在办理转移手续了,联系了北美最大的专科医院,手术下个月就能进行。”
Alpha吐出一口白雾,下三白眼泛上些笑意,癫狂又狠厉,他撑起了把黑伞将烟熄灭,对着听筒那侧的人说道:“我有个提议。”
听筒那侧的alpha听完靳戌文的想法后极其无奈的笑了许久,不由的感慨:“您真是疯了。”
傍晚18:00由W-T主理人间月发出紧急发布会说明,会以真实面目面向群众这一点引起整个首都的轩然大波,而这场西郊项目的说明会已经变了性质,绝大多数网名和记者的目光集中在间月“到底是谁“上。
偌大的会馆足足能容纳下2000余人,数不清的摄像头对准着台上空荡荡的演讲席,在这个时代,“舆论”就是最好的冷兵器,能轻易将人捧上神坛,亦能瞬间将人推至低谷,现场一多半的记者以及三分之二的顶级权贵集中在此,一部分看热闹一部分是真的好奇这个传说中的主理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从靳成集团口中抢去西郊这块肥肉。
幽暗的走廊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一盏一盏亮起了灯,会场的闪光灯在这瞬间聚集到即将出来的alpha身上,他身着极其正式的意式西装,精良的剪裁勾勒出他优越几乎完美的身形比例,乌黑的头发丝儿梳了上去,露出一双充满戾气的眼,冰冷、不近人情,鼻梁挺直,嘴唇微薄,骨相与皮相结合的恰到好处,极具压迫感的信息素在这顷刻间席卷整个会馆。
Alpha并不缺乏少年气,十八岁,即使身着过于正式的西装也依然藏不住那股跋扈劲儿,他张扬、以极具吸引所有人眼球的姿态走上台中央。
通俗一点来说——靳戌文这人,帅的客观又带劲儿。
闪光灯以极其迅速的抓拍记录下alpha的所有动作,他微昂起头,不少人认出了这张面孔,台下纷纷议论。
“这不是靳连山家里的那个小儿子吗?”
“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私生子啊!”
“和他爹抢生意,真是养了头白眼狼啊…”
靳戌文站定在台中央,他拿起话筒,混不吝的勾起唇:“我叫靳戌文,如你们所见,我是靳成集团老总的私生子,也是W-T在国内运作的主理人——间月。”
Alpha深呼吸一口气,他神色纠结又有些悲哀:“很遗憾的告知大家,西郊那块地,W-T决定归还政府不予建设。”
台下轩然大波,议论纷纷,不少记者提述尖锐的质疑声。
“请问是W-T目前的资金还无法运转工程的正常进行吗?“
“在竞标之前W-T没有认真评估过吗?”
“和靳成集团对立的原因是什么呢?”
靳戌文拖了个板凳坐在正中央,他极其耐心的挨个回答记者的问题。
“可以正常运转。”
“评估过,以W-T旗下的地产公司开发这块地皮绰绰有余。”
“对立的原因…“靳戌文笑了笑,他摇摇头不予解释,此举动将现场记者以及网上引起了大规模的讨论。
同一时间点,有关于“靳戌文,间月”“靳家私生子”等热搜一路飙升至榜一,靳戌文看了下腕表,当秒针转向最后一秒时,他朝台下最靠前的记者席位递去了眼神。
那个记者高举着话筒,语气激昂:“这次突发停工请问是有什么隐情吗!”
与此同时,一条“西郊器官贩卖”的词条空降热搜第一。
在这静默的一分多钟里,收到紧急消息的记者开始小声讨论了起来。
“西郊被查出来有大规模器官贩卖了。”
“难怪W-T不接这项目了。”
“检察院怕不是要严查了。”
靳戌文长叹了口气,随后他站起身,声音战栗,朝着台下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很抱歉今天以这样哗众取宠的形式将记者朋友们召集一堂,在几个月之前当我知道西郊工地牵连器官贩卖时,我冒着风险承接下这块地,目的不是和我的父亲和哥哥争斗。”
Alpha停顿了会,他掩住半张脸有些站不稳似的扶着椅子,神情悲凄,他接着道:“是我意外得知了这块地是有风险的,那里牵连了全首都最大的器官售卖组织,从我承接下那块地后就接二连三的收到了恐吓信,我不想让我的家人受到一丝一毫的风险…”
靳戌文抹去眼边的泪花,台下不少人开始感慨这个才将满18岁少年的不易,厉虎在一侧看了会儿,他没憋住笑背对着靳戌文,身子颤了好久才转过身。
同样是那个记者,他再次发问:“请问恐吓的内容是什么呢?”
忽然,二楼洋洋洒洒被丢下了几千张打印好的照片,一具被掏空了的躯干躺在太平间的照片映入群众的眼帘,靳戌文转过身看着那块亮起的电子屏幕。
“他叫靳戌宁,是我的哥哥,于五年前的夏天失踪,我母亲因为这件事遭遇了精神重创现在都还在晨曦精神病院修养。”
“时至今日,我哥哥的尸体还没有被找到,直到几个月前,我承接下西郊项目后,那个器官贩卖组织给我发来了我哥哥的尸体图片,让我不要轻易的动西郊那块地。”
“我想让我哥哥回家,回到我和母亲的身边,他不应该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靳戌文朝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神色庄重。
“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但人体器官贩卖绝非儿戏,他们制造各类大小意外和失踪事件,以谋取盈利,将基层人民不当做人,请检察院还已逝家属一个公告,把那一窝老鼠剔除干净!”
发布会的各个切片以迅猛之势席卷整个互联网,引发了剧烈讨论。
而靳戌文,成为了勇于揭发黑色产业链的第一人,一夜之间,声名大噪。
“舆论”是这个时代最尖锐的冷兵器,当媒体将无数个闪光灯对准西郊的非法产业链时,真相会被群众一点一点掘出水面。
靳戌文走下台,他收敛起悲拗的神情,点燃了只烟,看见厉虎那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他一脚踹了上去。
“笑毛啊你。”
厉虎身子颤的更厉害了,他将电话递了过去:“那群人慌了,快把电话打爆了。”
靳戌文瞥了一眼,冷哼声:“A01还没挖出来吗?”
“没有,我正在调查这些年A01的备用器官人员名单。”
alpha转过身,他蹙紧了眉:“你是说,那个A01还有可能再下手?”
“我的推断是,A01可能患有急□□官衰竭,如果想活命,那必然会有备用的可摘取器官人选。”
靳戌文忽然有些不安,他点了点头。
迟疑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你去查一查靳从玉这么些年动不动就去疗养治病到底治的什么病?”
靳连山这么些年一直以“体弱”向外界宣传,但自从今天的交流之后,让他彻底明白了,那个alpha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