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成对于这几天晚上的记忆都很朦胧,唯一深刻的是靳戌文一直在抚摸着他的头,想到这他觉得入口的云吞都烫了不少,一旁忽然传来了很小声的斯哈斯哈。
“很辣吗?你吃不了吗?”邱小成摸索着手边的水杯递了过去,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喝过的又立马想放下重新倒一杯,靳戌文一把抢过那个纸杯喝了个干净。
他捂着嘴,满面通红:“不辣,一点都不,刚刚好其实。”
邱小成迟疑片刻,他把手边的一碗红油云吞推了过去:“那你多吃点。”
靳戌文抱着那碗云吞吃的汗流浃背,他其实可以悄悄倒了反正邱小成也看不见,但是他总觉得这样是在欺负人家。
他瘫在沙发上大口呼着凉气,忽然说:“你昏迷不醒那几天有个电话来找你。”
“谁啊?”
“一个医生,说你之前在他那献过血……?”
…邱小成沉默了会,他别过头微侧过身背对着靳戌文:“啊,好像是有这回事,他找我干什么?”
“他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再去献血?”靳戌文环抱着手臂,他轻瞥过beta红透了的耳尖,又道:“挺有爱心啊,邱小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靳戌文喊出他全名时,邱小成都有些犯怵,他不动声色的将头扭得更偏了。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我个人的情况,能不能在学校保密啊……”
邱小成扶上后脖颈,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忽然说:“其实我在W-T……”
他欲言又止,那些谎言一个接着一个压着邱小成喘不过气,他甚至不知道说出这些之后,靳戌文会怎么看他?会讨厌他的吧……
纠结、为难、这样的情绪在一个从不注意表情管理的瞎子脸上很明显,靳戌文语气淡然,他说:“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靳戌文站起身,他走到邱小成跟前,修长的手指揉捏在beta栗色的发丝间,忽略了身下人的愕然,他又笑着说:“知道某个人在W-T打着是我情人的名号,招、摇、撞、骗。”
最后那四个字靳戌文咬得很重,beta拧着眉头板正着张小脸解释:“就,就那一次,之后真的再也没有了。”
“那些钱我可以还…“邱小成瘪着下巴,他垂下头,又说:“对不…”
“辛苦了——“靳戌文打断了他的话。
“啊?“
靳戌文捏上他的脸,左右揉了揉,语气热忱又坦荡:“我说,辛苦了。”
纱帘飞舞而起,宽敞洁白的房间在此刻定格,那是邱小成第一次在靳戌文面前落泪,晶莹泛着光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浅琥珀的瞳仁还在轻颤…
他伸手抚摸上那片湿润...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哭呢?
明明被打被骂,受尽委屈和折辱,他也从来没有这样鼻酸过,邱小成捂着眼,湿润从指缝儿钻出,他半背着身子。
他尽力勾起嘴角,笑着打趣:“还没人给我说过辛苦了呢。”
“可能是太,太激动了。”邱小成的下巴瘪着轻轻发颤,他努力吸了下鼻子。
“是太委屈了吧?”靳戌文二话不说将邱小成的头圈着,双手环在他的肩颈处,指尖轻轻抚摸过beta的发红的耳朵。
他又轻声说:“想哭就哭,我不笑话你。”
邱小成摇头,硬生生将眼泪兜在眼边,倔强的有些可爱?靳戌文心想着,他笑着说:“到底是谁教你的,受了委屈不能哭啊?”
“妈妈...”邱小成头轻埋入靳戌文的腰间,他闷着声又说:“妈妈说想哭的时候要去她怀里哭。”
那双浅琥珀的双眸抬起,泪水盈了满眶,鼻头红通通的一片,委屈极了。
“可是我没有妈妈了。”
那些被压抑太久的情感、每一次的叹息、每一次吞咽入肚的委屈变成了心底连绵不散的雨,又在那把伞再次撑在头顶时,邱小成这才忐忑不安的确定了下来,这不是偶然,也不是一时兴起,这是靳戌文独属于他的那份“偏向”,他撑着一把即使自己淋着雨也要遮盖住邱小成那片天空的伞。
忽然,雨停了。
变成了泪水宣泄而出。
他双手紧紧攥着靳戌文的衣角,嘴上不停道着歉,可邱小成不想让靳戌文走。
即使他如此狼狈不堪。
“再,再抱抱我。”
“好,抱抱。”
“抱紧一点,可以吗?”
“嗯,已经很用力了。”
他像个在幼儿园被欺负好久了的小朋友终于有了家长来撑腰了,不管不顾的大哭,眼泪鼻涕一股脑稀里糊涂全擦在了靳戌文衣服上。
哭的糊涂了还冒出了个鼻涕泡,靳戌文轻笑了声。
“小邋遢。”
他抽出了张纸轻捏上邱小成的鼻子:“你是水做的吗?怎么眼泪这么多?”
“来,擤一下鼻涕。”
邱小成瘪着下巴,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被捏着鼻子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补哭惹。”
靳戌文又像这些个夜里一样,他轻轻抚摸着邱小成的眉眼,突发奇想似的,他说:“寒假要一起出去玩吗?”
浅琥珀色的眼眸颤了颤,邱小成任那只手在自己的发丝间轻轻摩挲,他眨巴眨巴眼,问:“去哪里玩?”
“秦皇岛,去过吗?”
邱小成摇摇头,其实去哪玩都差不多,反正他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能和靳戌文在一起,似乎也顾不得其他了,这样“不太理智”的邱小成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他将自己大多数讨生活的思绪在这一刻通通分给了靳戌文。
“我想和你一起。”他呆愣愣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想和我一起?”靳戌文挑了下眉,着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试探着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是朋友。”beta的眼睛亮闪闪的,坦坦荡荡,靳戌文这么包容他,接纳他,除了想和他做朋友,他也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没等到回应,邱小成还小心翼翼的问:“不,不是吗?”
靳戌文回过神来,此应答道:“啊,对,是朋友,一起出去玩很正常。”
扑通——邱小成的心忽然空了一拍,在他反应过来后,靳戌文已经定了前往秦皇岛的日子,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三天后。
群聊弹窗忽然跳了出来,靳戌文点了进去。
-陈默行:怎么哄人?
-许远铮:你号儿被盗了?
-靳戌文:@陈默行,你常骂许远铮的那句是什么?
-陈默行:?
-陈默行:死m
-许远铮:好,是本人,但是肯定疯了。
-靳戌文:附议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陈默行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小猫委屈表情图,一发就是一连串儿。
-靳戌文:你好恶心啊
陈默行又发了几张“不嘻嘻”的小猫生气表情包。
-许远铮:到底咋了
-陈默行:你就说哄人怎么哄,要让他服服帖帖的,再不能不听话,不能忽然消失,还有那个脾气和炮仗一样,怎么治?
-靳戌文:你确定你是来讨教哄人的?
-许远铮:你说说好话,语气软一点,肯定能哄回来。
在靳戌文和许远铮的耐心指导下,不一会儿陈默行就发来了截图。
-陈默行:我原谅你了
邱小成听见靳戌文冷笑了声,他扭过头问:“怎么了?”
“你知道首都哪家脑科医院能治脑残吗?”
“还是两个。”
出院后,邱小成步入了正轨,除了许远铮因为好奇来问过他几次话,也都被靳戌文赶走了,他们共同维护着这个秘密,这是否意味着更亲密了些呢?
“021,你红着脸在门口发愣什么?”
康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你那个帅哥alpha对象又来接你下班儿了,在楼下等你呢。”
邱小成猛地回过神,他抚摸上自己滚烫的脸,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是对象…”
康康冷哼了声,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室里,道:“不是对象?我怎么不信呢,他每次来这儿都快把你盯穿了。”
来换班的另一个omega也附和着开口:“对对对,那个alpha回回来就点一杯酒,然后坐在你附近,盯着你上班儿,还动不动就傻笑。“
“还有啊..你上次被王列带去天台,浑身是血,他抱着你…表情,特别阴沉。”康康回想起那天高楼上回荡着消音器的声音,第二天去那片废弃的装修区域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邱小成的背忽然一僵,他缓缓的转过身,问:“你说,救我的是那个alpha?“
“对啊,你不知道吗?你们去了顶楼的套房,我当时在另一个房间里收拾杂物…“康康怼了下邱小成的肩头,流里流气的又道:”你那天叫的可欢儿了。“
“凌晨三四点才没什么动静,那个alpha也没出来。“康康眯起了眼,他上下打量了下邱小成。
“带着伤做…你俩真会玩儿。”
邱小成一脸板正,他拧着眉头严肃的回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以后请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了!“beta罕见的生气和兔子挠人似的,逗得更衣室里的人直乐呵。
“这小古板,怎么不开窍啊?“康康吐槽了一嘴。
砰——砰砰——邱小成的步履缓慢,昏暗的长廊中他才将紧绷着的情绪释放了出来,他摸上后脖颈冰凉的腺体,几近呆滞的嘟囔出声:“所以…间月真的是靳戌文…….”
脑海中不断闪回着那天靳戌文说过的话。
——“想要吗?“
——“我的意思是想要冰块吗?“
——“你学坏了。“
…邱小成的思绪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注意yoyo的提示。
Yoyo:前方两米有行人请避让。
“邱小成?”alpha拔高了声,夹杂着些意外的惊喜。
邱小成兀然抬眼,他后撤了几步。
“你…陈维东?”那个在班里总挑他刺的alpha,居然在W-T遇见了。
“你怎么在这儿?”陈维东不可置信的拿手在beta眼前挥了挥,又问:“看不见还出来玩,你和谁一起的?靳戌文?”
邱小成紧紧捏着自己的双肩包背带,小声的说:“一个人…”
“一起玩玩?”陈维东细细打量了番邱小成,虽然他对beta不感兴趣,但这张脸过于优越,很难不心动。
他想着,忽然一手捏着邱小成的手腕:“你天天就知道做题学习,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书呆子呢,来来来,我朋友都在包厢,我们…”
话音未落,邱小成停驻在原地。
他态度坚决:“我不去。”
“你说什么?”陈维东转身,笑容僵硬在脸上,他身上的酒味儿很重,alpha不屑的顶了下腮。
Beta还是不为所动,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去。”
“哎哟喂——我们陈少连一个beta都拿不下啊?”包厢门侧,几个alpha正在看笑话。
这话显然把陈维东激着了,他冷哼一声狠狠撞了邱小成的肩头。
邱小成紧紧拽着背包的肩带,在听到耳边嘲弄声渐渐平息后,他才松了口气,随后他摸了摸侧包,表情忽然僵住。
“钱…我的钱呢?”邱小成蹲在地上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试卷和书本散落一地,他回想起陈维东撞他的那一下…
砰——包厢内的人被这巨响吓到,纷纷瑟缩了下脖子,beta踹的十分大力。
陈维东蹙着眉往门那看去,邱小成表情冷然,他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个酒瓶儿,和刚刚唯唯诺诺的那副样子截然不同。
“你有病啊,跑来踹门儿。”
啪!酒瓶高高举起砸在了门框上,碎玻璃崩裂开散的到处都是,那几个愣头青alpha往后退了几步。
邱小成举着锋利的碎酒瓶儿朝那一帮子人指过去,他压抑着自己的战栗,威胁道:“一共2600,给我还回来。”
陈维东嗤笑了声,他并不认为一个瞎子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他沿着墙边朝邱小成靠近,想趁机把那个酒瓶夺下。
忽然,锋利的瓶口朝向他,手都不带颤的,邱小成挑了下眉。
“没人给你说过吗?没有了视觉,人的其他感官会放大数倍。“邱小成一步一步朝陈维东逼近。
“还、钱。“他没有时间和陈维东继续耗,靳戌文还在楼下等他。
陈维东咬咬牙朝那几个alpha摆摆手:“在我包里,把那些钱全拿出来,快点!“他垂下眼看着锋利的瓶口离他的大动脉越来越近,身体被吓得哆嗦。
厚厚一沓钱全塞进了邱小成怀里,beta蹙了下眉,他拿着酒瓶儿站一旁把那些百元大钞挨个识别真假,然后抽出26张。
“我只要我的。“邱小成木着脸,他从背包里拿出导盲杖,极其板正的说道:”偷人钱是个很不好的行为,下次请不要这样了。“
“再见。”
人才走出门,陈维东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邱小成的背影,那人手中的瓶子紧紧捏着没有放下,邱小成一向和个小白兔似的,任人拿捏,从不发脾气,他还以为是个什么很好拿捏的软柿子……
“疯子…”alpha啐了。
在这时,陈维东忽然想起来了。
邱小成刚刚的眼神和做派极其像一个人,那个alpha在高一的时候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人诟病,后来他拖着那个霸凌主导者从走廊一路打进了广播室,最后把门锁住,硬生生用又用话筒把人砸的满脸青紫,牙口砸碎了一多半。
最后让那人写下道歉信在广播室大声朗诵,一句“对不起,靳戌文”在首师附中响了一下午。
邱小成把2600揣在怀里,他心跳如雷,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脖颈处的脉搏突突作响。
首都的十二月很冷,不似南部,十二月份还有鲜花盛开,凛冽的北风呼啸,邱小成瑟缩了下脖子,他忽然有些想家了。
Yoyo-靳戌文来电。
“喂。”
靳戌文的声音低沉:“转过身。”
邱小成才转过身走出一步就撞上了靳戌文的胸膛,他是跑着来的,比起信息素的传递,靳戌文先一步站在了他的跟前。
他挂断了电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每天来接送我的.......”
“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
靳戌文捏着他的手腕,自然的将beta肩上的包拎了过去,他又笑着说:“再说了,你一个人住西郊那片地儿很不安全。”
邱小成在过去的十余年里鲜少社交,他不不禁感慨...原来大城市里的人可以对朋友好到这种地步。
他笑的很腼腆,还有些羞怯的点了点头。
靳戌文开车很稳重,相较于之前送他的司机,这段车程明显慢了许多,二十分钟硬生生开了快半个多小时,车内的抒情音乐一首又一首放着,邱小成注意到alpha的品味更倾向于上世纪**十年代的黑白电影产出的老歌,
旋律沉重又哀伤,歌颂爱情成了歌词里最锋利的一把尖刃。
天色已经很晚了,邱小成倚靠在一侧怎么也合不上眼,他早就对间月的身份有所猜忌,当真的确认了的那一刻,还是惊骇,但是更多的......
他也想给靳戌文说一句——辛苦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邱小成才发觉车早就停了,他别过头小声点说:“没,没什么。”
“哦,对了。”他利索的从怀中拿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钞票递给了靳戌文。
“我查过了,后天去秦皇岛的机票往返是2600。”邱小成眨巴眨巴眼,又补充道:“还有其他的费用吗?我可以...”
“噗嗤——”靳戌文轻笑出声,他揉上邱小成的头,眼底柔和。
“我想直升机应该用不着这么多钱。”看着beta的脸唰得红成了一片,他捏了捏邱小成的脸,又从那叠钞票里抽出了两张。
“200就当油费了。”靳戌文看着筒子楼忽闪的灯光以及摇曳在邱小成侧脸上的树影,他声音沉沉:“再附加一点,请我到你家坐会儿,可以吗?”
那张小脸才出现些纠结的神色,靳戌文立马又补充道:“都是朋友,不会让我去讨杯茶喝都这么困难吧...”
“不,不是的。”邱小成立马摆手,他心生一丝内疚,靳戌文那语气委屈巴巴的,和被他欺负了似的。
“我家里,什么都没...”
靳戌文深叹一口气,他吸了下鼻子,又道:“没关系的,你走吧,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去哪个便利店买瓶水喝就行。”
...
邱小成听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他皱紧眉头。
很怪,实在是怪,靳戌文自从把他从金箔屋救走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他驻足在门口,钥匙插了好几次都没有进去,一只手忽然越过他,两只手交叠在门把手上,alpha温热的吐息拍打在beta的脖颈处。
“慢慢进去,不要着急。”他的声音很低,轻撩拨时,邱小成的心忽然空了一拍。
进入屋子后,靳戌文左右打量了一圈,房间很整洁,已经是一个瞎子能做到的最好地步了,东西很少,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小灯和一台收音机,邱小成将那些吃完的点心盒子摆的整整齐齐摞成一摞,床头边一条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羊毛围巾很显眼,那是靳戌文送给他的。
邱小成找出一个蒙了些灰尘的陶瓷杯,他拿开水烫了烫,擦拭干净后,又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些茉莉干花放进杯子里,整个房间的布局他相当熟悉,动作也很快,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摆在了靳戌文面前。
邱小成坐在床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茉莉干花...我爸很喜欢喝,他说很香,你尝尝看?”
靳戌文轻抿了口花茶,已经不新鲜了,里面还混杂着一些潮湿阴冷的霉味儿。
看着beta些许期待的眼神,靳戌文笑弯了眼:“很好喝。”
进入这狭小的单间后,除了正常打量了下屋内,靳戌文的目光没有偏移过,他注视着邱小成,那人沐浴在一盏小台灯旁,栗色的发丝被染上了一层光晕,低垂着眼,在室内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体恤,一尘不染,纯然又坚韧,邱小成就是这么一个人,可惜他看不见,过了头的自卑,让他不能意识到自己有多好。
静默很久后,beta似乎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他头埋得更低了些。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靳戌文放下杯子,几片茉莉花瓣粘腻在杯底,他说:“当然。”
“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在撒谎,那为什么要和我...”
邱小成停顿了几秒,他开口:“做朋友?”
“我要是说我喜欢你,你信吗?”靳戌文的语气还是像以往那样,平静又淡然。
砰——砰砰——
时间仿佛凝结了,邱小成眼神飘忽,他要怎么判断这样捉摸不透的语境,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一定是的。
后来邱小成回忆起这份心情,那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在质疑自己,他也喜欢靳戌文吗?而是——不配。
“以后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吧...”邱小成站起身,他摸索上那个空荡荡的陶瓷杯走向水台,茉莉花被倒在了垃圾桶,他开始清理杯子。
靳戌文也知道,他应该走了。
“你在医院昏迷的那一周,我偷亲了你二十七次。”他的声音很冷,看着邱小成红透了的耳根。
邱小成像是没听见似的,他把那个已经洗的不能再干净的杯子翻来覆去的冲洗,当门锁落下的那一刻,陶瓷杯摔在了一旁。
beta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心跳如雷,他的耳鼓膜也被刺激的突突直跳。
原来不止是靳戌文变得奇怪了,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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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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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词不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