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邱小成结束了工作回到了筒子楼,工作服上还沾了些酒渍以及各类alpha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极其难闻,洗完工作服后手动用吹风机烘干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那条靳戌文送的围巾被邱小成叠的整整齐齐,像块豆腐似的摆放在床头一边,他侧过头嗅了嗅围巾,被冷风吹了一天,信息素几乎闻不太见了。
Yoyo:你想他了
冰冷的机械声忽然在房间内响起,邱小成被吓得一机灵,他连忙摆手:“我没有想靳戌文,你不要乱说。”
Yoyo:可是我又没有说你在想的谁。
……
邱小成终于知道为什么靳戌文这么讨厌这个小ai了,他嘴巴笨,只能闷着被子不理yoyo。
Yoyo:胆小的人类。
“你说的对。”邱小成不否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很多人也一直把他叫“娘们儿”、“怂包”这样的称呼,他习惯了,即使嘲讽自己的是个按下按钮就会待机的ai人工智能。
Yoyo:想他,又不找他,你说你是不是白想了。
……
Yoyo: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
Yoyo:AB恋占比虽然小,但是小主人你要不为世俗所牵绊!
Yoyo:勇敢的!热烈…
哔——邱小成点了待机键,房间内归于寂静,只有收音机细碎的声音与他作陪。
“怎么想的……“
“次次都这么不长记性。”他自言自语,谴责自己也在警示,从未拥有也没有看到结局,即使两手空空,邱小成依然觉得自己片刻的臆想是太过贪婪。
隔天,医院那边又打来了电话催促,说是越早做手术越好,邱小成没有任何犹豫的拨通了康康的电话,在听着鸣声的二十秒里,他忐忑不安,beta慵懒的声音隔着电话传了过来。
“喂,大清早的打电话干嘛?”
邱小成深呼吸一口气,他说:“康康,你上次提到的那个赚钱的法子,我,我还能去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之后,康康才开口问:“你……打过台球吗?”
康康提出的条件很诱人——打一场,三万,每一场要给他分一万,作为转介费。
omega犹豫了下再三确认:“你确定吗?有些人做球花可是把命霍霍出去了。”
“你实在不行厚着脸皮把靳戌文往局上引荐引荐呗,说两句话就能赚三万啊。”
邱小成神色微动,他立马拒绝:“不行,我不能这样。”
康康没好气的哼唧几声,他又道:“那行,今晚西郊花市,我等你。”
花市……那不是那个给他抽血的医生介绍的新献血地点吗?邱小成考虑了许久,他木讷的点点头,说:“好。”
电话才挂断,yoyo开口:需要我帮您呼叫靳戌文吗?
“叫他干嘛?”邱小成皱眉,他又说:“不要。”
“根据信息库搜查结果,台球为一向高雅富有情趣的多人运动,可以叫他和您一起运动。”
…哔——yoyo再次被关闭。
西郊花市,白天作为首都最大的花束文玩市场面向群众,而入了夜,这里是整座城犯罪率最高的地域,出行均用暗语,路过的人几乎都得绕道走,安保处年年抓,年年暴力滋事事件不停,也正因为是高危地域,所以这里的筒子楼房租极其便宜,是五环的三分之一。
邱小成被康康搀着,他脖子上围着那条围巾,存留的信息素的气味成为了他不安的支点,西郊夜晚的街道几乎没什么人,早上被堆砌在一旁的落叶,到了夜里又被吹得四散,他们站在一扇红锈斑斑的大门外。
Beta侧过耳,大门内侧酒瓶破碎声与叫骂此起彼伏,信息素糅杂成一团向外发散,哀嚎、愤怒、兴奋、神志不清的叫声响彻整片夜空。
邱小成脚步一顿,他紧掐住自己的右手腕强行使自己镇定。
“送花的。”康康轻轻将邱小成朝那个alpha面前一推。
Alpha朝着那个小个子俯下身,一双淡琥珀的眼直勾勾的盯向他,空洞又淡漠,如高高在上的神邸垂怜众生一般,肌肤素净白皙,睫毛纤长微微向下垂去,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风姿,英挺的鼻梁微驼峰很好中和了beta过于柔美的五官而带来的阴柔,薄唇呈淡粉色,衬得肌肤更加光洁无瑕。
犹如瓷娃娃一般的人物忽然对他说:“您看够了吗?”
他瞎,也能感受到注视,这样直勾勾的目光让邱小成极其不舒适,踏入这里,他成为了一件物品,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随着alpha的指引。邱小成被带进了一件暗屋,几个动作生硬的beta开始脱他的衣服。
邱小成捂住那条围巾,他推后了一步:“我自己来。”
昏暗的房间内,一切都肮脏不堪令人难耐,干净又整洁的围巾被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与这里格格不入。
西郊的金箔屋在首都可谓是恶名昭彰,一年能闹出不下二十条人命,集聚赌牌、赌马、赌球为一体的娱乐场所,而与大多数由庄家把控概率暗里操纵输赢的赌场不同,金箔屋绝对公正公开,有人能一夜凭气运暴富,也有人散尽家财从高楼一跃而下。
没有底线,只有最低级的**宣泄,那些人拥堵在一起,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权者和家里有钱的富二代来看乐子,近期金箔屋流行起了一项新奇的台球游戏——吻花。
凌晨一点,几乎所有金箔屋的人都涌向了台球区域,重叠的人影几乎找不出一丝缝隙,二楼处一个omega忽然冲了出来,他看着楼下的台球桌瞪大了眼。
许远铮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没有喝醉,台球桌旁,beta身着件白色苏绣旗袍躺在台球桌上,柔美的曲线被勾勒出,旗袍很保守,只开叉到了大腿中间,露出的那截纤细修长的腿却更令人遐想。
邱小成双眼被白色丝绸蒙住,他轻咬着唇,尽力克制自己因不安而颤抖的身体,那些alpha在一旁围观,口哨声和不堪入耳的言语此起彼伏,铃响,吻花开始了。
两名在西郊出了名的台球手走上前,围观的人群开始往赌注桌上下注,赌注是钱,而“赌”是在赌台上这个纤弱的beta最终是“生”还是“死”。
裁判开始盲抽卡牌,他高扬起一张写着“左耳上方”的牌围着场子绕了一圈。
第一球由金箔屋的招牌“Tang”率先开始,那颗白球准确无误的命中beta的耳后,一记闷声响起,左耳上方高肿一片,可邱小成似乎极其擅长忍耐,他甚至没有下意识的叫痛,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这是历来金箔屋球花从未有过的表现,一瞬间,全场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打重一点!行不行啊!”
“来个好点儿的部位!”
“血都没出!是不是有黑幕啊!”
人性中潜藏对于暴力的渴望在此刻迸发,二楼一个肥头大耳的alpha朝裁判使了个眼色,随后他精挑细选抽出一张卡——右侧头骨。
…
许远铮拧过头,他也是第一次来看传闻中的“吻花”,原来这个吻,并不是轻柔的,而是无比暴力又血腥的打在躺在桌上活生生的人!
Omega拨出去了电话,他看着空中不断迸发出的血雾,焦急的朝那人说:“靳戌文,邱小成什么情况??为什么在金箔屋干球花啊???”
Alpha沉默了阵,道:“把人看好。”
靳戌文挂断电话后,他掏出张手帕将手边的血细细擦干净,随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带有睥睨的目光轻扫过跪在身前的两名alpha。
他点燃一杆烟吐出白雾,勾起唇笑着说:“所以那么多人觊觎西郊那块地,是想接手那的器官售卖生意是吗?”
西装革履的alpha被烟呛了口,他吐出一口带着牙的血,说:“不止有器官,那个工厂还在做血液的售卖,他们有组织有划分的去制造社会上的各类意外,然后把……把那些人拉去掏心挖肺…无所不用其极,外界都说谁能接盘西郊的那片工地,就是把握住了器官售卖的源头,然后…”
“一夜暴富?”靳戌文接过他的话柄,头顶上方几近燃尽的白炽灯忽闪,谁也没有看清楚这个s级alpha的脸,那人慢条斯理的开口:“见过他们的头儿吗?”
“没,没有,他们背后的人从来不露面,一直都是一对兄弟俩在外抛头露面……一个穿着黑大褂,经常在荒废的献血车附近活动……”
那人哆嗦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他又道:“对了,黑大褂他哥哥在花市有据点的,兄弟俩一个负责血液运输,一个负责摘除器官……”
出于生理性的恐惧,跪着的两人匍匐的更低了些,其中一人哆哆嗦嗦的说:“我,我们什么都招了,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我女儿才四岁啊!”
靳戌文在转过身的一瞬他轻拍了拍苏成立的肩膀:“事儿干得不错,收个尾。”
苏成立朝他鞠了一躬,说道:“明白。”
靳戌文戴好手套,背对着苏成立,他随手将脸上的面具丢在一旁,以一种极其淡漠的口吻对厉虎说:“你看着,我还有事。”
“金箔屋,很危险。”厉虎跟上前一步,当年他就是从金箔屋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被靳戌文捡回去的幸存者,那里能常年在首都这种治安森严的地方屹立不倒,传闻中是盘踞着来自北美的匪帮头号人物——克里斯蒂安。
“这就是你不告诉我他去了金箔屋的理由是吗?”靳戌文冷冷瞥过厉虎,又道:“捡你回来的时候我说的不是很清楚吗?”
“您需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厉虎低垂下头,但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克里斯蒂安不是善人,也没宽容到靳戌文砸了他的场子还能让他安然无恙的走出金箔屋。
“再有一次就滚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