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颂最擅长的事就是迟到早退,眼见着酒会即将结束,他又懒得听那一长串客套话了,拉起塞缪尔偷偷溜走。
电梯内的空间狭窄封闭,明明有一百多层楼的时间,他们两个人却静默无言。
元颂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只要自己不开口嘲讽,塞缪尔就是个哑巴,但塞缪尔却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沉默格外难耐。
他知道自己没理由过问元颂的去向,也没资格去问,可他闻到元颂身上沾染的陌生香水味就莫名烦躁,像是本属于自己的领地被外人侵占了一样。
电梯停下,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塞缪尔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他正斟酌着该说些什么,却听见元颂发出一声轻笑。
他顺着元颂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辆最新款的敞篷跑车正停在门外,戴着墨镜的金发青年靠在车旁,街边的霓虹灯光洒在他身上,明明现代产物所发出的光是冰冷的,却因他而显出一种绚丽多姿的暖意。
元颂好像也忘了塞缪尔还在身旁,飞快地穿过大厅,跑下台阶,扑进金发青年怀里,被对方紧紧抱住。
“洛伦斯,你个大傻子!哪里有人晚上还戴墨镜,耍什么帅,快摘下来!”元颂笑着拍他后背,想让他把自己放开,却反被洛伦斯向上抛了一下,被抱住的位置从腰部挪到了腿弯,直接被高高举起。
元颂有些恐高,不敢多动,只好老实坐在他肩上。
“坏颂颂,我好心来接你,不知道感谢,反而还说我傻。”洛伦斯抬头看他,湛蓝双眼被墨镜遮挡,只露出勾起的唇角,不像军校优秀毕业生,倒像个臭流氓,“还敢不敢嫌弃我了?”
元颂懒得理他,不想和他这个幼稚鬼纠缠,故意装作很忙的样子抬起头来,就是不低头看洛伦斯。
这一抬头就出了事,他刚好和孤身一人走出大厦的塞缪尔遥遥对视,以他们两个相看两厌的关系来看,元颂应该是不用和他打招呼的,可现在直接对视到了一起,不打招呼元颂也觉得有些尴尬。
没关系,也许塞缪尔也和他想的一样,到时候飞速躲开,这样就免去他的烦恼了,元颂自我安慰。
可让他震惊的是,塞缪尔竟然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好像是有话要说。现在这个造型明显不适合闲谈,元颂捏了下洛伦斯的脖颈,小声说道,“快放我下来,我同学要过来和我打招呼。”
洛伦斯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知道现在该顺着元颂,于是轻轻把他放下,生怕他摔到。
塞缪尔恰好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他好像没看到元颂和洛伦斯的胡闹,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先和元颂问了好,又看向洛伦斯,“洛伦斯先生您好,我是元颂的同学,您可以叫我塞缪尔。”
"洛伦斯先生",元颂莫名感觉洛伦斯被叫大了十岁。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我来只是想对元颂同学表示感谢。”塞缪尔彬彬有礼,竟然是来给元颂说好话的,“多亏他借给我这身衣服,我才能出席酒会。”
塞缪尔又看向元颂,“我明天就把衣服送去洗衣店,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
送出去的东西元颂才没有收回去的想法,他摆摆手,全然没有放在心上,“送给你了,我不需要。你也不用担心该怎么回报我,之后会有很多机会的。”
洛伦斯被元颂逗笑,觉得元颂不该这样说话,很想教育自家弟弟一下,但又不好意思在外说什么。时间不早了,按照以往,洛伦斯一定会亲自开车把弟弟的同学送回家,可惜今天的情况比较尴尬,跑车只有两个位置,没有塞缪尔的地方坐。
对于这个问题,元颂很明显比洛伦斯考虑得早,他低着头摆弄通讯器,话却是对着塞缪尔说的,“我给你叫了车,相关信息已经发到你那里了,不用担心车费的事情,我已经付完了。”
元颂没给塞缪尔感谢的机会,他把洛伦斯塞进车里,自己又坐了进去,将手伸出车外随便摆摆就当做是在告别。
跑车驱动起来的速度飞快,塞缪尔被留在原地,一个人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出神。
刚刚元颂和洛伦斯的互动全被他看在眼中,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作为一个外人,塞缪尔看得分明,那种亲密并不像是一对兄弟,反而像是恋人,和谐得容不下第三个人的侵入。
他厌恶这种场景的出现,所以就算没话找话也要去破坏这份和谐,可元颂根本不想应付他,三言两语搪塞,又催着洛伦斯离开,只把他一个人留下。
塞缪尔往日里自我安慰,觉得自己和元颂最最亲密的那种优越感被彻底击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外人面前,他以随从的身份侥幸胜出,但在元颂认定的家人、或者说是伴侣面前,他和那种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也没什么不同。
他不甘心,可是又无能为力,心脏被密密麻麻啃噬的感觉久久无法散去。
……
车外的风景由宛如现代化都市的景观转换成了帝国建国初期兴建的建筑,这也代表着阶级的转换。这里是帝都星真正的中心,居住着底蕴丰厚的大贵族。
天色已然很晚,在常人都已入睡的时间,公爵的庄园还是灯火通明,等待着小少爷的归来。
车一驶进庄园便有人替元颂拉开车门,初夏的晚风清盈无比,卷着馥郁的蔷薇花香扑鼻而来,让元颂切身有了回到家里的感觉。
兰登庄园栽种着四季不败的白蔷薇,这是属于他们家徽的图案,同时也是老牌贵族的标志,高贵纯洁,似乎与这世间的一切污浊无关。
大门已经打开,元颂和洛伦斯并肩踏上层层台阶,进入主宅。
璀璨的水晶吊灯照亮了偌大的正厅,铺满猩红色厚重地毯的环形楼梯从两侧延伸下来,环抱着墙壁正中的巨幅画像。
元颂直直看去,便能看见画像下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见灿若黄金的短发和修身得体的衣服。
那就是海因茨,家中最有威严的兄长,这一代的兰登公爵,也是帝国声名赫赫的少将。
根据往日的经验,海因茨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怎么亲自出来迎接他们了?
元颂不解地看向洛伦斯,得到的却是对方也同样不解的回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元颂心里莫名有点忐忑,他竭力放慢脚步,可还是在一步步靠近海因茨。他处于下位,想看人便得昂起头来,而同样的,这也更能让海因茨·兰登看清他的脸。
海因茨向来知道元颂有一副好容貌,明艳肆意,恰如匠人铸出的金质名刀,每一丝线条都流畅优美得宛如神造,材质又很珍贵,足以被称作无价之宝。
他从来到兰登家起就被大家众星捧月地宠爱着,性格有些傲慢、娇纵,这些都算不上什么错,公爵家的小少爷再怎么自视甚高都理所应当,可海因茨不能允许的是元颂道德有失。
他用自己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元颂,然后发号施令道:
“颂颂,到我的书房来。”
意识到危机的塞缪尔汪想刷存在感,可惜被颂颂无视了
塞缪尔汪黑化值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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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丝绒玫瑰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