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接近沙维尔?
当然是因为想看洛伦斯刚刚那种为他争风吃醋的模样。
每天左一遍右一遍的暗示都听不懂,不下点猛料怎么能让他开窍。
只是元颂当然要找其他借口,他故作单纯模样,“沙维尔不是你的同学吗?而且他还是皇子殿下,如果我能和他交好,整个兰登家族不是都能因此受益?”
与自己刚刚所想大不相同,洛伦斯松了口气。
傻颂颂,他掐掐元颂的脸颊肉泄愤,却连力气都不敢用。
“你想和他谈交情,他却对你抱着别的想法!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去找他说话的那段时间里,他表妹来找我谈过联姻的事情。”
沙维尔那边竟然和他今天的举动不谋而合,元颂讶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让皇子殿下垂青。
他有预感,这件事情可以被借题发挥。
“你怎么能确定这联姻一定是沙维尔殿下提起的呢?你不能无缘无故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万一那只是他母族自作主张而已呢?”
……颂颂之前就算和他闹着玩,也没有这样一味替旁人辩白的时候。洛伦斯的脑中倏然划过这个念头。
除去刚刚的借口以外,元颂是不是真的对沙维尔有别的想法?
再次升腾起这个想法,洛伦斯却没有被怒气冲昏头脑,反而觉得自己现在竟然冷静得要命。
元颂不想被海因茨嫁出去,是因为他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如果是嫁给喜欢的人,比如沙维尔,他就不会再向自己求救了。
柔和舒缓的音乐响起,他揽着元颂步入舞池,舞步随着节奏的强弱变化,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若即若离。
“你喜欢沙维尔?”洛伦斯问出这话时还是以玩笑的口吻,让元颂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危险的意味。
要不要承认呢?元颂没想到洛伦斯竟然打起了直球,或许直接承认也没什么坏处,现实中存在的人似乎比虚拟的Love song更有杀伤力,更何况沙维尔位高权重,应该不怕海因茨和洛伦斯的报复。
再者说,沙维尔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原本的剧情中,沙维尔之前就劣迹斑斑,后来为了和塞缪尔争夺皇位更是不择手段,甚至差点将军情泄露给反叛军。
这种烂人,就算被主角正义裁决也是应当的。
“我只是不讨厌他而已。”蝶翅一般的睫毛轻颤,元颂甚至流露出些许羞涩,“他出身高贵,又很得陛下看重,未来说不定还能登上帝位。”
元颂抬眸看他,眼里好像有着殷殷的期待,“如果他当上皇帝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做皇后?”
明明生了一张漂亮的嘴,说起话来怎么就像淬了毒一样让他心如刀绞。
洛伦斯还记得十年前的事,由于父辈间的政斗,他被人绑架,费尽全力才逃出挟持,却因重伤晕倒在贫民窟中。小小的元颂看到了他,虽然自身难保,却还是把他捡进自己破烂的避难所里。
他那时寸步难行,更别提回到家中,只能被动地接受元颂的照顾。养伤的日子很难熬,他彻夜难眠,只能看向身旁熟睡的元颂,在心里描摹他的容颜。
他想,既然自己的命是被元颂捡回来的,他就要好好地感恩元颂,要把他当做自己真正的家人一样,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他一直坚持着自己这份承诺,就连前几天被元颂问起联姻的问题时也是一样,在他的心中,哪怕是海因茨也不能随意安排元颂的命运。
可他没想到元颂有一天会主动走出他的庇护。
元颂不需要洛伦斯了,他想让另一个人庇护他的下半辈子,并借此获得更高的殊荣。
洛伦斯不允许。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这种极端的想法还是不是出于兄弟之间的亲情,但无所谓了,为了让一切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他要剔除元颂生活中的其他变数。
元颂喜欢能做皇帝的沙维尔,他就让沙维尔做不成皇帝。
元颂喜欢沙维尔本人,他就让沙维尔身败名裂,彻底失去被元颂青睐的资格。
先去向海因茨告状吧,如果海因茨反对,他就和海因茨一起搞垮沙维尔,如果海因茨不同意,他仅凭一己之力也不是做不成这件事。
这首曲子轮到了下一小节,洛伦斯举起自己与元颂相握的手,让元颂在自己的掌心下转出一个漂亮的圈,那条拖尾随着元颂的动作一起旋转,在他身侧开出一朵炫目的花来。
“既然你对沙维尔还算满意,那我替你去问问海因茨如何?”洛伦斯的唇角扯出一点点弧度,“他是一家之主,由他去试探沙维尔的真正想法刚刚好。”
洛伦斯为什么这么大度,不仅一下子让这件事跳到了谈婚论嫁这步,而且还把海因茨牵扯了进来。
海因茨那边是不太好应付,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此添柴加火,让他赌一把又能怎样,如果洛伦斯和海因茨能因此意识到对他的占有欲,从而对他真正生情,他就是赚到了。
“随便你咯,”元颂错开脸来,傲气十足,似乎是不肯让洛伦斯看见自己羞红面颊,“不过倒也不用这么急,万一沙维尔本人没有这个想法,海因茨主动去问实在太丢人了。”
洛伦斯清楚,元颂这是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他真的想让海因茨帮他嫁给沙维尔。
坏颂颂,为什么只把他一个人抛在十年前那个仿佛永远不会天明的夜里。
这场舞会本是属于洛伦斯的毕业舞会,他却没在今日获得应有的喜悦,乐曲声与嬉笑声遍布的宴会厅里似乎不存在容纳他的一席之地,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他最最至亲的家人。
……不、他不满足于只做元颂的家人了。
作为家人他没理由阻拦元颂一辈子不去缔结婚姻,如果按照元颂目前的想法来看,他只能和元颂相伴短短的十几年,而另一个身份却能名正言顺地占据元颂的后半生。
他凭什么不去争一争?
今夜实在有些太过漫长,尽管洛伦斯是元颂的舞伴,可他并没能拥有元颂太长时间,就算沙维尔被他落了面子后不再来找元颂,他却拦不住其他的狂蜂浪蝶。
洛伦斯有些怨恨元颂的多情,就是因为他从不吝惜给予,所以才更受人吹捧,就此形成恶性循环。
在整场舞会结束后,那顶本该属于最受欢迎毕业生的纸王冠却被元颂捧在掌心。
洛伦斯和元颂并肩走出宴会厅,又踏上漫长的柔软草地,盈盈的月色洒在元颂身上,好像为他笼上了一层柔软薄纱。
“洛伦斯,你看,这是属于我的荣耀。”
元颂要靠着仰视才能和洛伦斯对视,他今夜玩得太尽兴,过度的兴奋和运动让他的面颊晕起潮红,微启的唇瓣泛着水润的柔光。
好像很软的样子。
脸颊是这样的,他还没试过唇瓣,不过猜想应该也是如此。
这时光太惬意,好像能让人把舞会上所有不愉快统统忘掉。
洛伦斯从元颂的手中取过那顶纸王冠,又轻置在他发顶。
“像一个小王子。”
这顶纸王冠是元颂跳了一夜舞才换来的奖励,洛伦斯不喜欢它,却喜欢元颂戴上它后笑意盈盈的模样,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不会吝啬对元颂的赞美。
元颂不满洛伦斯的称呼,“我是经过加冕的王,你该叫我小皇帝才对。”
“大逆不道!”洛伦斯趁他不备,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抱着他向刚被侍应生停在不远处的爱车跑去。
元颂笑着骂他过分,一手扶着头上王冠,一手揽住他脖颈,生怕一不小心被他摔到地上。
即便已经到了车前,洛伦斯也不舍得将元颂放下,偏要逗弄元颂,“你和我道歉我就让你下来。”
“道什么歉,”元颂将头别过,“你倒是说说,我做错什么了?”
他的罪状可真是数不胜数,抛弃自己的舞伴去和别人跳舞,把自己的视线分给其他不相干的人,以及最后一点——
竟然真的敢生出嫁给别人的心思。
洛伦斯第一次不肯对着元颂服软,元颂却也倔强,在他怀中挣扎起来,最后身体失了平衡,向后一仰,直接跌进了跑车内。
他脊背撞上了座位,腿却还支在车外,腿弯刚好卡在车门处,雪白腿肉被磕红了一大片。
他身娇肉贵,哪里受的了这种痛楚,双眸里当即蒙上一层水雾,泪珠眨眼间就从脸颊上滑落,没进衬衫的丝绸布料中。
洛伦斯看元颂似乎真伤了自己,再也不敢生出和他怄气的心思,匆匆忙忙地到他身边去,生怕元颂真的受了伤。
元颂的腿在金属的车门边框处摩擦了一下,看起来通红一片,洛伦斯怕他里面伤到骨头,就近先检查起他的腿来。
骨头的位置看起来还正,也没有明显外伤,洛伦斯松了口气,却见元颂的腿弯处莫名落了一滴血。
没有皮外伤,哪里能流出血来。
洛伦斯疑惑,犹犹豫豫地用指尖蹭了蹭那滴血,却被元颂哭/喘着叫停。
“洛伦斯!那里本来就很痛,你干嘛还要用力去碰!”
那滴血还在元颂的肌肤上。
不是血,那分明是一颗红痣。
那抹红像一点星火,烙进他的眼底,又直直烫在他的心底。
洛伦斯的头脑中似乎有一道惊雷闪过,红痣,Love song在同样的位置似乎也有一颗。
他终于知道对Love song的熟悉从何而来。
把周一的更新挪到今天啦,周二见,mu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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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丝绒玫瑰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