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沧不仅是云港气象播报的主持人,两年前,还通过考核成为了这档节目的总编导。
成为编导之后,他明显忙了许多,就算是休假也时常接到工作电话。这阵又有人找他。
奚沧抓着手机去书房处理工作,方唯安没事干,就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看漫画。
他们的公寓采光很好,客厅和卧室都面向正南;放晴的时候,一整个上午这两个房间都暖烘烘、金灿灿的,像童话世界里的面包屋。
方唯安趴了一会儿,后背被阳光烘得很暖,迷迷瞪瞪快睡着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小腿一路蹦跶进他的裙子,停在他腿根儿。
他被逗得嘿嘿笑,身体一歪,奚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方唯安眯着眼问:“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是你睡着了吧?”奚沧的指尖搔着他的大腿,方唯安双眼紧闭,嘟囔着,“痒,别弄了!”
奚沧叹了一声,在他身边平躺,整张脸都浸泡在阳光里,很惬意的样子。
方唯安失神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睛都没舍得眨。
差点忘了,奚沧原来是那么那么优秀的人,这个人身上根本没有缺点嘛!
不仅没缺点,还心地善良,信守承诺,极具正义感。
再次在安州见到奚沧,对方背着双肩包,风尘仆仆地来到他面前。
“方唯安?”奚沧问。
六七年不见了,方唯安也快辨别不出奚沧的样貌了,两个人无言对视了一阵,才终于认定对方的身份。
“你怎么啦?”奚沧又问他。
那段时间的方唯安迟钝得可怕,医生解释这些都是“创伤应激反应”。任何一个在一夕之间失去重要亲人的人都有一定概率变成这样。
方唯安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但也没哭,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奚沧。
以及奚沧手里吃了一半的香肠包。
方唯安有个舅舅,平时跟他妈妈走动不多,在一旁替他解释,“我们问他愿不愿意去寄宿学校,他一直不答应;我们两口子工作忙,孩子也小,实在是照顾不了他。后来他说要打电话,就把你叫来了。还没顾得上问你呢,请问你是……?”
“奚沧。”奚沧和他握了一下手。
舅舅歪着头,盯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看了一阵,然后忐忑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彼时奚沧还没大学毕业,整日围绕着电视台和学校打转,已是自顾不暇——他哪儿知道要怎么处理?
方唯安突然站起来,指尖碰碰奚沧的手。奚沧低头看了看他,问:“你今晚先跟我回去,我们明天再想具体办法,行吗?”
见方唯安没反驳,舅舅一下子激动起来,握着他的手臂说:“哎呀对嘛,找个信得过的人商量一下未来,心里也能更踏实。唯安明天一定跟大哥哥好好聊聊,舅舅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奚沧没带方唯安回自己家,就近找了个宾馆住下了。
方唯安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很奇怪,奚沧走到哪里,方唯安就跟到哪里,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后来奚沧想去洗澡,实在被这个闷葫芦跟烦了,在浴室门口挡住他,“方唯安,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直说行吗?”
方唯安扁扁嘴,很纠结的样子,过了两三秒才抬起头,问他:“你那个面包不吃了的话,我可以吃吗?”
方唯安吃了面包,自己去洗了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钻进被子里睡下了。他睡得很沉,奚沧推了他好几下都没醒,又怕他湿发睡觉第二天头疼,换了三块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奚沧觉得自己很像在照顾一个小孩子,又像摆弄着精美的洋娃娃,直到他发现方唯安身上的T恤也是湿的,好心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条自己的T恤想给他换上……
然后,他看到方唯安胳膊上、肚子上的条条道道的伤痕和淤青,再往下他没敢看,也不用看了。
“哇,你不要血口喷人啊,大不了就报警!我们可没虐待过他,也许我儿子调皮了点,对他说了点不该说的话,但那些伤都是他自己弄的。我们发现之后也很惊讶,就没让儿子跟他接触了,但是我和他舅妈没亏待过他,你可以自己问!”方唯安的舅舅在电话那边解释。
奚沧想再说什么,就见方唯安醒了,皱着眉叫唤着饿。
已是深夜,酒店的厨房打烊了,奚沧去楼下的大排档打包了一份大排面,一推门就见方唯安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看到他后很恍惚地问:“怎么是你啊?”
“还能是谁?”奚沧屏下一口气,叫方唯安过去吃面。方唯安的吃得很慢,但看得出来他的确是饿了。
“你舅舅家的小弟弟总是欺负你吗?”奚沧问。
方唯安垂着眼睛,腮帮子一动一动,很专心地吃着面,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奚沧继续打探,“是你舅舅家的人弄的,还是你自己?”
抓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方唯安咽下嘴里的食物,说:“奚沧,我没有地方去了。”
就连可怜兮兮的样子都透着一股矜贵,像是只很骄傲但大脑空空的笨孔雀。奚沧弯了弯嘴角,“那你没地方去了怎么办啊,难道你要跟我走?”
方唯安钝钝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夹了一筷子面放到嘴边,“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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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时候想到这件事都还是会觉得好笑,吊诡又让人庆幸。
奚沧把方唯安带回云港,租了套房子养着他,每晚检查他的身体,看他有没有再伤害自己。
时间流逝宛如魔法,好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慢慢也变得水到渠成,演变为戒也戒不掉的习惯。后来的奚沧只能跟自己解释,这一切都是天意。
天注定的,谁能有办法逃开?
不过慢慢的,奚沧发现方唯安这个人真的脾气很好,好到不可思议,怎么都不会生气一样。
太阳晒得人发晕,奚沧的后背出了一点汗,支使身边的方唯安,“好热,给我扇扇风。”
“哦。”方唯安坐起来,家里没有扇子,他就抓着自己的漫画书给奚沧扇风。
阳光的味道混合墨香,熏得奚沧飘飘然。
扇了没一会儿,就见方唯安皱着眉,声调故意拖得很长,“奚哥,我有点累——了——”
奚沧闭上眼睛,“可我还是很热啊。”
方唯安只好认命地继续扇风,眼睛乱瞟,就看到奚沧血色充裕的嘴唇,很像故事书里对白雪公主的描写: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樱桃一样红……
奚沧的呼吸逐渐绵长,方唯安放下漫画书,手指在奚沧的嘴唇上点了点。
对方没醒,他就学着奚沧刚刚抚摸自己那样,指尖一跳一跳地抚过奚沧的喉结,胸口,腹肌……
然后那只作恶的手就被抓住了。
奚沧闭着眼,似睡非醒地问:“干嘛啊?”
“硬邦邦的!”方唯安感叹着,“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腹肌啊?”
不仅腹肌,奚沧睡衣下面的胸口也鼓鼓的,手臂快要撑满整个衣袖。
“台里有健身房啊,你不会不知道吧?”奚沧说。
方唯安有点虚,“我怎么知道?我是过去工作的!”
“那我就是过去健身的?”
方唯安没话了,他不怎么喜欢健身,累巴巴的,他就适合躺着,摆弄漂亮的东西。
“你今天还健身吗?”方唯安拍拍奚沧的手臂,“下午你还得上班呢,你现在就去吧,抓紧时间锻炼。”
奚沧总算睁开眼,狐疑地盯着他,“你不想我在家陪你?还是又给自己找了个工作?”
“当然不是,”方唯安摆摆手,“我工作很忙的,桂桂老师很严格!”
桂桂老师是台里最资深的化妆师之一,看在奚沧的面子上才收下方唯安当徒弟,前三个月纯学习不给工资,之后可以去参加电视台的考核,通过才能上岗。
奚沧笑了一下,抓住方唯安的手,“其实我不用去台里也可以健身。”
“那怎么健啊,在家里做运动吗?”方唯安很天真地看着他。
忽然天旋地转,方唯安整个人躺在地毯上,奚沧撩起他的裙子,跪在他腿间,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宝宝,淦你也是体力活。”
方唯安整个身体都跟在颤,为了那句“宝宝”。
所以没等奚沧的吻落下来,方唯安就努力仰起身体,勾着奚沧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
奚沧似乎对方唯安的突然热情很惊讶,但很快就夺回了主动权,方唯安躺在地毯上,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他失神地看着奚沧晃动的发梢,裙子好像湿了一块,拧眉看了一下,下一秒就身体一轻,被人正面抱了起来。
“地毯很扎到你了吗?”奚沧问着,将他抱进浴室,“给宝宝洗个澡。”
方唯安被那两句宝宝哄得头脑发热,抱紧了奚沧的肩膀,很急切地吻他,说:“我不在乎的。”
直接来吧。
奚沧摸摸他的头发,哄小孩一样,轻声说:“可我出汗了。”
安安是香香的小美人,要穿着漂亮的裙子,要天天开心,要拥有最完美的伴侣。
时间无声,不知何时酿下这颗偏执的种子。
以至于如果不能给方唯安最好的,奚沧就觉得是辜负。
“洗好澡,换条新裙子吧。”
淋浴房的玻璃逐渐被水汽氤氲得模糊,方唯安的十指在上面撑了一阵,可怜兮兮地叫了好几声“奚哥”。
“嗯,宝宝……”
不好意思,今天本来打算走走剧情,但是xp大作,非常想羞羞~明天再走剧情吧!
甜哒,放心吧,这对真的太相爱了,how pay, how pa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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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