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谷梁泽明看懂了这猫咪不让他捏爪子。
谷梁泽明轻飘飘瞥猫咪一眼,松开了手。
在场没有人听懂辛夷的喵喵叫,谷梁泽明抬了抬手,身边的徐俞上前揭掉了笼子上的遮布。
谷梁泽明:“方丈觉得如何?”
方丈脸上笑容不变,隔着笼子端详着辛夷半晌,过了一会儿,捻了捻手中的念珠。
笼子里背对着他的白猫毫无反应,妙控方丈停下颂念:“根骨奇异,虽还未成精怪,日后必有殃祸。”
殃祸?
辛夷原本用屁股对着方丈,听见这句话,一边的耳朵动了动,听得直点头:“虽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说得很好,我就是很特别。”
谷梁泽明原本冷凝的眼底泛出一抹极微弱的笑意,他看了一眼方丈,看见方丈苍老的脸上半点神色都不变,显然没听懂这猫崽的话。
他轻缓地问:“那当如何?”
“要是陛下想留着这猫咪,可将它留于空觉寺,”妙空说,“佛门净地少恶念,清静空闲,对这精怪也好些。”
辛夷:。
这倒是真的
他惨叫地咬住了谷梁泽明的袖子:“我不要成天吃素包子,自己抓老鼠喵,会饿得瘦骨嶙峋的!!”
不可以这么对猫咪!!是虐待!
周围侍人屏息凝神,就是妙空也跟着面色微变。谷梁泽明倒没有恼怒,往外抽了抽袖子,见猫咪被跟着从笼内提起来也不撒口。谷梁泽明看了猫一眼,冷冷道:“松口。”
辛夷拒绝,叼着他的袖子表示着反抗。谷梁泽明和他对视了半晌,又抖了抖袖子,没把他抖下去。
周围负责照顾的女官已是一脸面如死灰,瑟瑟地跪在一旁。
谷梁泽明放下了手,一脸平静地说:“开笼。”
旁边的宫人不敢怠慢,伸手解开了挂在笼上的锁头,徐俞道:“陛下,这猫咪未曾放出来过,若是伤人...”
他话未说完已是收声,因为谷梁泽明侧目看了他一眼。
笼门打开,辛夷立刻松开嘴巴熟门熟路地小到谷梁泽明身边,试图扒拉着帝王的袍角往上跑。
“喵喵喵,要抱要抱。”
周围侍人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这胆大包天的狸奴,辛夷扒拉了几下,被谷梁泽明外袍上绣的层层章纹勾疼了爪子。他有点蔫巴了,见谷梁泽明半天也听不懂自己的意思,更是生气。
人类都是笨蛋。
妙空低头也看了这通体皆白的狸奴一眼,对上辛夷蓝黄相间眼睛的瞬间紧紧皱起了眉。
“阴阳眼,”他抬头道:“陛下,这猫咪这般亲近,多半是受龙气诱惑,不可放纵。”
小小的狸奴像是能听懂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很不满。
这一眼实在灵性十足,几乎叫人分辨不出是不是巧合,在一旁看见这幕的徐俞心下一惊。
平王这猫...着实有些神异。
谷梁泽明低头垂眼看了看蹲在自己脚边的猫崽子,小小一只,卧着的样子水滴似的,因为知道爬不上来,也没人抱它,只好憋着气似的乖乖蹲在旁边。
“是么?”谷梁泽明意味不明地,不知道在对谁说道,“朕也觉得它太亲人,灵性十足。”
妙空方丈低声道:“都是这猫咪根骨所致。”
“亲人是我的礼貌,人类见了都说好,”辛夷听见了方丈的话,很不满意地,迈着爪子走来走去,愤愤地争辩:“那他还有紫气护体呢,谁说妖怪喜欢偷人的精气,我们都是很讲究礼貌的,人类不同意不会动手。”
听见这话,谷梁泽明眉眼微动,问妙空:“我紫气缠身,精怪如何能盗走?”
方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自然有他们的办法,能偷得一丝一毫,也是不得了的好处。”
“陛下若是不信,可叫我师祖前来。”
妙空的师祖曾经在司天监多年,后来因先皇荒诞行迹自请归去,早已闭关多年,还不知道是不是在洞中坐化,谷梁泽明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大动干戈。
猫咪歪头左右看看,气得胡须都立起来了。
谷梁泽明没有开口,正静静听着辛夷似乎在和什么对话:“他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的坏话?我现在都还不是妖怪!就是师祖祖祖祖的骨头来了也没有用!我就是一只好看又聪明一点的猫咪而已!”
猫咪气得喵喵乱叫,伸出爪子乱打了好几下,连爪子被勾住也不管了。一旁的徐俞看得心口直跳,陛下一向克己复礼,哪里在外头被弄乱过衣服。
徐俞不知道要不要抓,生怕陛下下一秒就叫他们将这只猫拿下去炖了。
系统:【...重点是当着你的面?】
是他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个,他们要死了啊!
辛夷说:“就是不能当着我的面!”
系统还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辛夷正气势汹汹地等着他的后半句,忽然被人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扯到什么师祖什么骨头的,是只讲话不太端正的精怪。
谷梁泽明俯身,摘掉辛夷挂在衣角的爪子,把整只猫抱在了怀里。
他淡淡道了一句。
“麻烦。”
徐俞:!!
辛夷:!!!
谷梁泽明一向喜洁,从不碰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徐俞惊讶得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而辛夷“噌”地把尾巴压在身下,雄赳赳气昂昂地咪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想要抱我很久了!”
托着他的手指纤长白皙,像是白玉雕成的竹节,极修长端正,抱着通体纯白的狸奴,显得清冷疏离,不似凡尘中人。
“更衣,”谷梁泽明闻言低瞥了他一眼,抱着辛夷往连廊下走去,宽大的衣袖盖住了巴掌大的白色狸奴,声音清浅道,“徐俞,送妙空大师。”
妙空怔愣了一下。
辛夷有点震惊又很开心地看看忽然离自己很远的地面。
很好,他就说不会有人这么养猫咪!
---
谷梁泽明抱着这猫咪走向内殿。
游廊下,谷梁泽明轻轻摸了摸辛夷脊背上有些干涩的毛:“真这般奇异?叫得徐俞也为你说话。”
辛夷的尾巴翘了下,两只爪子端庄地踩在身前:“什么奇异,就是我可爱呀。奇怪,就是特别可爱吧。”
系统:【...】
谷梁泽明也沉默了一会儿,这猫咪虽然像是个妖物,但是一言一行之中却透露出几分属于深山精怪的天真烂漫出来,实在叫人难以提起防备。
等走进偏殿,谷梁泽明就撤开了手,将辛夷放在了桌上。
徐俞自然地跟上,净手后,跪下为谷梁泽明解掉腰间的环佩。
站在桌上的辛夷不满意地喵喵叫,见周围宫人井然有序地涌入大殿,围绕着两人,接环佩的接环佩,举外袍的举外袍。
哦,原来是换衣服。
看看徐俞将勾丝的外袍交到身后人手里,辛夷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下了,尾巴卷在身前,乖乖等着谷梁泽明换好了再来抱他。
结果等谷梁泽明换好了,转身时只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就往外走,居然没有要抱他的意思。
系统:【跟上去!玄镜卫统领来了,这里是走剧情的大殿!】
辛夷看着他的背影,很震惊,踩着肉垫跟上去。
徐俞心里叫苦,为着圣上的话,他还得顾好这只狸奴。
猫咪的动作轻盈而灵巧,几下就踩着椅子走到了桌上,翘着尾巴走来走去。
徐俞虽会些粗使功夫,却捉不住这灵巧的小东西,也不敢硬捉。
他只跟在辛夷身后,脸上带着苦笑,一直伸手接着辛夷的身下,以防辛夷一不留神把自己摔出个好歹。
“祖宗,您可注意着点脚下,”他虚虚护着辛夷的身下,“陛下难得开恩,你可别再去抓龙袍了。”
辛夷叮铃哐当地避开了好几个瓷瓶,谷梁泽明几步就走完的路,他跌跌撞撞地走了五分钟才从内外殿间一个相当稀罕的角落里努力挤了出来。
谷梁泽明正坐在窗边,辛夷看见了系统口中的玄镜卫。他新奇地多看了两眼,奇怪,不是没有穿夜行衣,穿得是很漂亮的衣服。
窗边,谷梁泽明抬手制止了要抓这不听话狸奴的宫人。
他一边听着玄镜卫首领汇报,一边看着辛夷迈着短腿从那个刁钻的路线中走出,明明小小的一只,倒是胆大包天。
谷梁泽明来这个行宫才半月,这块地砖不知道染了多少大臣的鲜血,内侍已经被遣出殿内,殿内显得空旷而安静。
玄镜卫首领正禀报着祭祀祭祀诸王的动向,前几日他们发现有几个亲王动向不明,来了泰州之后就暗地里接触官员,名单已经呈在谷梁泽明手边,玄四去查更细的事宜,之后再来报。
那名单就在谷梁泽明手边,辛夷一眼就看见了!
系统说就是这个,辛夷在桌下急得团团转,这张矮桌对于还是小猫的辛夷来说太高了,就算他努力跳,也只能够到一半。
他支起前腿,试图扒拉上去,要是他破坏了这个名单,谷梁泽明一下收监不了那些人,那任务就完成了。
谷梁泽明看猫咪盯着桌子的眼睛都直了,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辛夷在一旁打着转,找到时机一跃而上,结果被谷梁泽明伸手按住了脑袋。
玄镜卫倏然收声。
谷梁泽明垂眸看着猫咪:“作甚?这么大的毯子也不够你玩的?”
辛夷一个劲挣扎着,几乎要把底下毛茸茸的兔毛毯子踢飞,徐俞俯身要将那毯子挪开,谷梁泽明淡淡道:“谁放的毯子?”
旁边一个宫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辛夷:?
好响。
他也像是被吓到似的,一屁股坐在了谷梁泽明的靴面上。圆而亮的眼睛懵懵地看着谷梁,问系统:“不是说他是明君吗,怎么这么凶喵。”
明君?
谷梁泽明听见这一句,似笑非笑地看了辛夷一眼,就连他手底下最会拍马屁的臣子也不敢在他面前这般阿谀,若不是这猫傻乎乎的,他真要以为是故意说的了。
他还在东宫时就平定了北疆,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血,恩威并施,倒是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就说一些他死后才能听见的称赞。
油嘴滑舌。
谷梁泽明淡淡道:“去将殿内铺满了。”
“不用呀,”辛夷矜持地朝他喵喵叫:“现在可以继续抱了喵,不要毯子了。”
谷梁泽明看这这期待的狸奴半晌,启唇道:“你还想朕再换一次衣服?”
辛夷:哼。
他的爪子在身下张了张,很不满意,这个人类说话真讨厌。
“听不懂,”辛夷喵喵叫着扒拉着谷梁泽明的外袍下摆往上爬,“你听不懂我说话,我也听不懂你说话喵,你心里一定好想抱辛夷的。”
辛夷说着要往上爬,他的耳朵忽然翘了翘,听见外头响起了脚步声。与此同时徐俞走了出去,回来后同谷梁泽明汇报,玄四求见。
玄四正是被派出去调查贪污事宜的玄镜卫。
谷梁泽明分神了一瞬,趁着这间隙,原本匍着的小猫三两下蹬着袍角就往上爬,可惜腿太短,半路就要落回地上。
宫人已将那毯子撤了,谷梁泽明伸手捞回辛夷,放在了自己膝上。
他敲了敲猫咪的后颈:“安分些,不然将你扔出去。”
他说完,手搭在了猫咪的后颈上,轻轻抚了两下,对玄四道:“说。”
玄四单膝跪在殿前,低头一五一十地将事情汇报了。
“陛下,臣同顾大人一路走到堤坝处,堤坝湿软,已有两处松软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已有几年未修,顾大人已带人去其他地方查看。”
顾泽是谷梁泽明一手提拔起来的解元,如今已是御史之一,正是颇得圣眷的时候,前几天无意中发现堤坝松软,又被派了出去。
听见玄四的回禀,谷梁泽明如白玉般清冷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冷意。
泰州雨水不多,碰上一两次却极易泛滥,黄河积水决堤,先皇时期不知出了多少次乱子,到了他手上才安分几年,又开始了。
还不如是只妖精干的。
“什么银子都伸手,”他轻缓地说,低头看着伸着爪子似乎对桌上的奏报很感兴趣的白猫,轻缓道,“还不如一只狸奴聪明。”
在场几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殿内霎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被点名的辛夷:?
他扭过脑袋,看见谷梁泽明深邃的眼睛,纯黑的眸子像是深潭,静静看着他。
辛夷浑身毛骨悚然,脊背上的毛毛都炸起来了。
“按名单收监,都好好扣着,”谷梁泽明收回目光,淡淡道,“若是跑了一个,拿你们自己换。”
玄四立刻应是,辛夷听见了这话,想起来自己要干的正事,立刻伸出爪子继续勾了两下,没够着上面的名单。
可恶,不能收监抓人。
他急得不行,动作太大,耳尖毛茸茸的绒毛一个劲蹭着谷梁泽明手心,又被谷梁泽明捏着后颈皮摆正了。
“又在玩什么?”谷梁泽明语气还带着点未散尽的凉意,“安分些。”
辛夷不是在玩,动了动脑袋,他脑袋里的系统也战战兢兢地道:【谷梁泽明面如阴云,一怒之下关押了三十多名官员,其中有四名官员死在牢狱中,辛夷,要不我们还是先安静一会儿吧。】
辛夷努力往回转脑袋要看系统说的面如阴云是什么样子呢,结果被谷梁泽明按住了。
“再动,朕扒了你的的皮,同毯子一起扔出去。”
辛夷:?
欺负猫。
辛夷一个精神,一巴掌按在了谷梁泽明手背上。他有丰富的驯养人类的经验。
谷梁泽明怔了怔,像是没想到他这个反应,紧接着就看见这妖怪扭了扭身子,一个劲用脊背拱着自己的手心,讨好似地从喉咙中发出了“咪呜咪呜”的声音。
谷梁泽明见状冷冷道:“拙劣。”
辛夷继续“咪呜咪呜”地拱了两下。
虽是这么说,谷梁泽明还是松开了桎梏着辛夷的手,见这狸奴做贼似地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蹦跶上了桌案。
谷梁泽明倒是要看看这妖怪准备干什么。
辛夷上桌准备撕咬名单,结果真的上桌后,就愣住了。
桌上放了厚厚一叠奏折,靠在桌边,叠起来几乎有一整个辛夷那么高,看起来要是弄塌了,看起来会压死辛夷。
辛夷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谷梁泽明刚刚看起来这么闲适地边听汇报边翻看东西,结果居然在上班。
他茫然地转头看皇帝,发现坐在一边的谷梁泽明正以手支颐,纯黑的发丝垂在耳侧,蜿蜒落在肩膀上的发丝如一条蛰伏的蛇,像是在看他要耍些什么花招。
发现谷梁泽明不打算管自己,辛夷伸出爪子勾勾,带下来一本奏折。
奇怪,他怎么好像变成文盲了。
这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得。
辛夷同手同脚局促地走了两步,来回多看了两遍,确认不认识后,就戳戳系统。
“是这个吗?”辛夷用鼻子闻闻,系统说不是,就被他一脚踢飞,又用粉色的鼻子拱下一个,“这本?”
在找什么?
谷梁泽明静静地看着白猫的动作,伸手按住险些被他踢下桌的奏报,看这猫把他的桌面闹得一团乱,甚至乱飞的好几本都压到了谷梁泽明的袖袍。
徐俞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凉气。
辛夷嗅了一圈,鼻子都顶疼了,终于找到了系统要的那一本,上面密密麻麻用墨水写着好多名字。
谷梁泽明垂眸,目光幽深地盯着这颗小小的猫脑袋。
“顾——是日——”
谷梁泽明扫了一眼,这狸奴三个字读错了两个,是个乡野猫夫。
他平静地又收回视线。
辛夷看不懂,拖长声音读了一遍:“收监——”
“这个?”依旧毫无所觉,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嘀咕:“还没关押?就这一份,我啃掉了就找不到人关押了吗?”
系统:【不知道,先啃再说!】
辛夷抱着那本奏折猛啃,有些啃不动,倒是上头的被上头的墨渍弄脏了嘴边的毛毛。
辛夷:“...”
他生气地把角落的茶盏踹翻了,然后踩着湿漉漉的爪子在那本奏折上走来走去,一脚一个山竹印,把上面的名字都走糊。
谷梁泽明唇角难得地翘了下,伸手把那本奏折从辛夷爪子下抽走。
“不修边幅的东西,什么都碰得?”他轻斥了一声。
辛夷左耳进右耳出,听不见,听不懂。
他追着谷梁泽明抽走的名单踩,谷梁泽明看出这狸奴似乎对名单格外钟情,联想起辛夷一直说的话,眸色深了些,放下名单,想看他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辛夷没察觉他的心思,低头认真地把自己的爪印糊满每一个名字。
也不知道踩脏行不行,系统觉得够呛,正在让上级检测这个任务的完成度。
辛夷等得在桌上走来走去,还要小心跨过谷梁泽明摆在案上的手,要是踩到了,等会儿被拉出去关着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了。
“好多人哦,可是我没有看见曾王的名字,他叫什么?”
系统心情复杂地沉默了一下,没说就算知道辛夷也看不明白:【这次顾泽没查到底,曾王还逃回封地躲了一阵子才被大理寺的人抓出来。】
辛夷说:“啊,被他跑掉啦。”
曾王?
那名单谷梁泽明已看过,自然知道没有曾王的名字,不然同顾泽去的就不止玄四,还有大理寺卿了。
谷梁泽明的脸上覆上一层如有实质的寒意,伸手轻缓地摸了摸辛夷的后颈。
辛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炸毛了,开始扭头舔自己的毛毛,偶尔舔到谷梁泽明搭在他身上的指腹,又受到诱惑般去舔谷梁泽明的手指了。
好吃。
吸溜吸溜。
辛夷趁着谷梁泽明没制止,多舔了好几口才停嘴。
谷梁泽明安静地任由他舔舐自己的指腹,等猫咪停下才移开手。
他捻了捻指腹,接过了徐俞双手呈上的绸布。
“不忙着关押,”谷梁泽明声音清淡,伸手在宫人端来的金盆里净了手,扔掉绸布,“也不必再过官当,玄四随同,命顾泽同工部中郎一一查证后报给我,涉事之人,通通问斩。”
辛夷僵住了。
他往谷梁泽明身上迈的爪子犹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踩下去,被谷梁泽明伸手捏住。男人束着黑发,一双狭长幽深的眼里带着点犹未散尽的寒意,看着他问:“这么脏的爪子,就敢往朕身上踩?”
辛夷的耳朵有点心虚地压了压,问系统。
【不收监了,直接砍脑袋,算不算我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