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队长,天线拔了,食物也没了,继续躲着还有意思吗?”
祁野闭眼靠在仓库的墙角下,牢牢绑住左胳膊的布条下渗出一些血迹。
周围坐了几个受伤的警员,谢琳躺在地上额头不断冒冷汗。
“队长,谢琳还在发烧,再不出去就要烧坏了。”一个警员摸了摸谢琳的额头,有些焦急的说。
祁野睁开眼,眼里满是肃杀,“还有多少子弹?我们杀出去。”
有几个警员摸了下没动过的配枪,有些犹豫,第一次开枪,对象还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我,我不敢开枪,我爸妈也是农民,我下不去手。”近乎凝固的气氛被哭腔打破。
祁野没有说话,另一个警员也犹豫着说:“他们好像有错,又好像迫不得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那群拿着农具打他们的人,不止是农民,还有很多小孩。
他们脸上带着仇恨,动作也狠辣无比。
“从前我们受欺负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你们又要来搞破坏!”
“你们不来帮我们,我们自己求生有什么错!”
那些话透出的意思叫祁野也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下叫旁边的老伯用铁耙打上左臂。
好不容易带着人跑回警车却发现轮胎叫人给划了。
祁野咬牙撕下半截上衣,缠住左臂,就开着这辆近乎报废的车逃到附近的仓库里。
用一声枪响止住那些人往里冲的动作,然后仓库就被封起来了。
祁野看了看周围的伤员,心底升起一股后悔。
如果当时听了林钰说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
手机成为废铁,口袋里也只剩几颗林天不知何时塞进来的糖,除了杀出去祁野不知道该怎样让他的队员们活下去。
祁野把口袋里的糖分出去,给谢琳多喂了两颗,等死不是他的作风。
“傅知衍,我手机怎么没信号了?”林天拿着手机四处乱晃,靠近邻县的时候就觉得信号不太好,到地更是一点信号都没了。
傅知衍拿出后座的背包,从前他喜欢自己出去探险,所以包里常备着卫星电话。
他把电话递给林天,然后就去附近查看情况。
邻县说是一个县城,其实是由很多个村庄组成的,此刻他们就站在一个村庄的入口大路上。
那是什么?木牌?傅知衍发现这个村庄家家户户门口都晒着方块大小的薄木片。
用来做佛牌刚刚好。
“喂,哥哥,我们到邻县了,这里没有信号,我用傅知衍手机发的。我们在哪?啊,我也不知道,喂喂,信号不佳。”
林天任务完成,十分不怕死的直接把电话挂断。
“快走,祁野不在这里,我估计他现在情况很危险。”傅知衍拉着林天就朝越野车走去。
上了车他才对林天解释,“邪教确实把邻县控制了,我猜测这个村庄就是专门做佛牌的,村子里没人,那他们去了哪?”
林天霎时明白过来,“去抓祁哥他们了!”
砰砰!村庄不远处出现两声枪响
傅知衍掉转车头,直接冲过去,越靠近那边越觉得嘈杂。
几个警员踉跄着往前跑,身后是数百举着农具的村民,祁野用手枪向天发射两下,也只能给他们争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手枪是用来保护民众的,民众愚昧但罪不致死,不到情不得已他不会开枪的。
“啊!”背着谢琳的警员不小心绊倒在地,一个铁锹直直向他打来。
祁野实在分身乏术,只能举起手枪,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
咚,旁边伸出来个铁耙硬生生改变了那铁锹的目的地,铁锹重重拍在地上。
“祁哥,我可算找到你们!”居然是刘宁!
他此刻一身粗衣,穿着大裤衩,混在村民当中居然毫不起眼。
祁野微微松了一口气,手枪又别回去。
有了刘宁的加入,祁野的压力骤减,他俩合伙把落下来的同伴搀扶着往前跑。
没有退路,只能一直向前。
“祁哥!快过来!”林天朝那边混乱的人群高喊。
祁野向那边看去,小天怎么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林钰居然让他来!
傅知衍见他们人数挺多,打开后备箱,希望祁野能自觉点自己进去。
几个警员拉着昏迷的谢琳进入越野车后座,车辆缓慢启动。
刘宁和祁野身体素质好,一跃就跳进后备箱,身后的村民还是紧追不舍。
啪!无数小石头砸向越野车车窗,还好玻璃质量好,挺过了这一劫。
“后座背包里有紧急医疗箱,她是发烧了吗?”傅知衍脚下踩着油门,一路风驰电掣。
一个警员手忙脚乱的翻找医疗箱,看到那熟悉的退烧药时才松了一口气,抠出药片喂给谢琳,手指头控制不住的不停抖动。
“她身体弱,昨天被打伤腰后就一直发烧,还好有药,谢琳,醒醒。”他推了推谢琳的身子,只得到微弱的反应。
越野车身后突然出现几辆面包车,咚!傅知衍又被追尾了。
他皱眉猛打方向盘,大路可能比不过其他车,草路谁能比过越野?
越野车进入农田如同进入自己的领域一样,油门一响,就是几颗禾苗飞起来。
“俺嘞庄稼地!你娘嘞,滚出去!!”农田旁边的小棚子里突然出现一个老头。
老头着急的朝着越野车怒骂,身后几辆面包车艰难的跟着,也蹭了几句国骂。
“大爷,对不起,情况紧急,我们会回来补偿你的!”伴随着祁野拉长的尾音,猛兽般的越野车终于开出农田。
刘宁瘫坐在一边,累的满头大汗,“祁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到的时候还什么也没发生,就照常去问报案人详情。”
“那个报案人真是个傻子,见了我前言不搭后语,说他儿子找不到了,让我去春风小学找找。他儿子都三十二了!去什么小学!”
“后来他指着自己的邻居就开骂,那语言丰富的,正常人都甘拜下风。”
“中间他骂了一句‘就你这样,你还想进七宝楼阁?’情况才开始不对劲。村里人都挤过来,一人一拳差点把那人打死。”
“我趁乱把他救出来,藏在一间破屋里,那群人真是疯子,谁说一句那玩意不好,就群起上来围攻你。”
祁野这时候缓过来气,问他:“那报案人现在在哪?傻子说的话不能当证词,但是也能提取信息。”
刘宁心虚的摸了下鼻子,“一觉醒来跑没影了。”
祁野叹了一口气,“没事,你人好好的就行,先前是我对不住你。情况没探查好就让你来调查。”
刘宁倒觉得没啥,“我不来也还有其他人来,我机灵,来了也没事。”
沾满泥点的越野车叫交警拦下来了,因为他后备箱有人,还是俩人。
祁野觉得是时候挽回颜面了,他跳下车一手摸向自己的口袋,一边让交警先别扣分。
没有?!跑的时候掉了?
祁野面色如常的摸向另一个口袋,另另一个口袋,最后一个口袋。
好了,脸丢光了。
刘宁憋笑,拿出自己的证件,同交警友好交流。
林天站旁边偷笑半天,傅知衍抬了一下眼镜,用的是中指。
祁野只能用行动告诉某个横刀夺爱的人,初恋是遥不可及的~
他突然吃痛的踉跄几步,右手触及左臂的伤,做作的痛呼几声。
“小天,我的左臂好疼。”
果然林天一脸焦急的跑过来,想查看他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他。
“我这里有酒精消毒液。”身后传来傅知衍幽幽的声音。
林天意动,祁野拉住他,让他想动也不能动。
“祁哥!疼点总比之后感染了好!”林天苦口婆心的劝告突然矫情的祁野。
祁野假装虚弱的把头低在林天的肩上,上杀手锏。
“可是我怕疼。要不你亲亲我,唾液里有一种酶,可以镇痛。”
林天小文盲毫不犹豫的把嘴凑过去。
傅知衍自身后拉住他的脑袋。
“酶进入胃就失活了,怕疼让他咬自己舌头,我相信刑警队长不会这么矫情的。”
祁野微微抬头,目光如刀一般射向傅知衍。
傅知衍坦然自若,手里是一瓶消毒水。
到地是林天害怕自己不会处理,再给祁野的伤弄严重了,才让祁野免于一劫。
“祁队,情况交代清了,咱们分两辆车,这位同志送我们去医院。”刘宁打破这边的三人修罗场气氛。
祁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林天在的车子,傅知衍皱眉要拒绝,却败在林天可怜的眼神下。
“祁哥身上还有其他伤吗?”林天跟着祁野上了后座,小心检查他的身体。
祁野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头枕在林天的腿上,虚弱的说全身都疼,让林天亲亲解疼。
越野车猛地一个刹车!祁野差点就滚到车子底下了。
“抱歉,开车开久了,我身子有点不适。”不知为何林天从傅知衍的声音里听出一点落寞。
他被俩人明争暗斗的行为搞得烦不胜烦,莫名感觉两人之间的争斗起源都是躺在自己腿上的祁野。
“祁哥,我们找到慧圆大师的包裹了,你肯定想不到,它居然在傅知衍手里!”为了转移祁野的注意力,林天只能搬出慧圆大师坐镇。
祁野果然身子一僵,不知想到什么,语气变得低沉。“在他手里啊,方便让我看看吗?”
林天朝傅知衍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他微微点头。
“到医院了,祁队应该可以自己上去吧。”傅知衍手搭在方向盘上,半点没有下车的意思。
“包裹能先放在我这里吗?”
傅知衍只让他拿着快滚。
林天也要跟着下车,却被两人同时阻止。
“我身子不适你能来我家陪陪我吗?看在我今天帮你的份上。”
“没关系,让我先一个人看看吧。”
他只能担忧的看着祁野一步步朝医院走去,背景有点凄凉了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