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从洗手间出来,见他突然面色苍白的吓人,走过来扶住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萧霖睿避开她搀扶的手,喘着气摇头:“没事。”
时晚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坚持自己没事,也不再多问,跟主人家打了声招呼,先送他回了家。
“要送你上楼吗?”时晚坐在车里,车子已经停在别墅楼下。
萧霖睿捂着心脏,清泠泠的眼神望向她:“你不回家吗?”
“我公司还有事。”
他知道这只是推辞,她只是不愿回他们的家。
“我可以自己上去。”说完,他推开车门下车,瘦削的背影显得萧索。
时晚看了一会儿,直到不见人影才吩咐司机开车,回了瑾江公寓的顶楼。
家门口卷缩着一道人影。
“你怎么来了?”清冷的声音在楼道中响起。
男孩抬起漂亮的脸蛋。
“严总吩咐我拿了茶叶和红酒给您,就给了我这里的地址。”他局促不安的站起来,声音细细小小的,有如小猫一样。
时晚打开门:“进来吧,东西放下就可以离开了。”
“时总。”那男孩的脸被明亮的灯光照亮,赫然是之前严智阳组局上那个与萧霖睿长相有几分相似的漂亮男孩,司洛屿。
时晚侧过脸来:“还有事?”
“您,能不能让我留下?”他颤抖起来,似是为说出这话感到羞耻。
所有人都说他是时晚的新宠,可时晚除了带他吃了几顿饭,根本就没有别的交集,更别说,更别说碰他了。
“抱歉,不能,你可以走了。”时晚也不担心他会乱来,说完这句话便扔下外套进卧室洗澡去了。
萧霖睿回到家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家里的佣人天黑就回去了,此刻偌大的别墅就他一个人,他也不开灯,就这么失神的坐在那。
他拼命安慰自己不要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再多的人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最起码她需要他,需要他作为丈夫出席各种场合。
她再厌烦他,也摆脱不了他。
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悲哀的想。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他愣了愣,惊喜的转身:“晚晚。”
“额,先生,是我。”Tina尴尬地站在门口,解释道,“我看屋里没开灯,以为没人。”
萧霖睿眼中的光亮再次熄灭,重新坐回原地。
“时总让我回来取一份文件,时间有点久了,我得去书房找找。”
“嗯。”
得到男主人的首肯,Tina这才走上楼,进了书房,花了点时间才找到时晚要的那份文件。
等她走下楼时,发现萧霖睿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自家老板什么德行,作为首席秘书最清楚,不免为这位男主人叹息。
“先生,文件我找到了,就先走了。”说完,她正打算开门离开,却突然被叫住。
“Tina,你知道她平时都住在哪里吗?”
“啊?嗯,知道。”她迟疑的回答。
萧霖睿抬头:“能把地址告诉我吗?”
Tina有些犹豫,但在萧霖睿的目光中,受不住压迫,只能说道:“当然,先生。”
人是老板的先生,想要知道妻子住处,她把地址给他应该没事吧,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在给出地址离开后,给时晚打了个电话,但是那边没接。
她想着还是给时晚发了条信息:“时总,先生问了我您那里的地址,他可能一会儿会过去。”
发完,她输了口气。
时晚洗完澡出来,便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她蹙眉走出去,便看到那个男孩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对,对不起,我没拿稳。”他原本想要把酒帮时晚放进酒柜,手一抖酒瓶摔在地上,鲜红的葡萄酒撒了一地,醇香的酒味飘散开满屋。
时晚抱胸看着他,这么大个男孩,手长脚长的,连瓶红酒都拿不动?
“你知道这瓶红酒值多少钱吗?”故意打碎这样一瓶红酒,他是觉得自己赔得起?还是认为她不会追究?
那男孩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对不起,我,我会,我会努力赔给你的。”
“赔我倒是不用了,既然是你们老板送的,我权当没有收到,你去赔他吧。”时晚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哦,但是你得把我这收拾干净。”
她可不想在这么浓郁的酒精中睡觉。
男孩点点头:“我,我会的。”
他手脚不稳得跑去厨房拿毛巾,将碎玻璃收拾干净,又拖了好几遍地,只是越收拾整个人越抖的厉害。
时晚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漂亮的眉毛皱起来:“你怎么了?”
“我。”司洛屿脸色开始潮红,手脚发软,如葡萄般的大眼睛中闪烁着难以启齿的屈辱和羞涩。
时晚反应过来:“被下药了?”
“嗯……”他拼命忍住喉咙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时晚有些懊恼,就不该放他进来。
“求求你,时,时总,帮,帮帮我。”男孩蜷缩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摩擦着地面。
时晚倒是不担心他敢对她做出来点什么,严智阳送过来的东西,想来也不敢让他出什么意外,否则十个橙星也受不住时晚的怒火。
她一时有些犯难怎么把人扔出去,显然她自己是扔不动的,如果叫保安,虽然这里保密性很好,可那势必动静不小,她时晚的脸面还是要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已婚。
“唔,时总。”少年哭着喊她。
“叮咚。”门铃声响起,时晚奇怪,这么晚了会有谁来。
她打开可视电话,有一瞬间的呆愣,不是来捉奸的吧。
“叮咚。”门铃声再次响起。
时晚只想装死,她下意识不希望他撞见这个场面。
“喂,能自己站起来吗?”
少年无力的摇头,满脸通红。
“不行也得行。”时晚面无表情地说道,揪着他的后领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人往客房拽,心里恨不得刮了严智阳。
“叮咚。”门铃不断响起,似乎她不开门,他决不罢休。
时晚抓了抓头发,再次用力拽着人往前走,好在是光滑的瓷砖地面,拖起来稍微省力一些。
终于将人拖进房内,她是多半步都使不出力来了,她低头,食指竖在唇上:“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然你承担不起后果,听到没有。”
少年神智模糊地胡乱点头。
时晚站起身,将门关上。
门铃声契而不舍,她真的服了他这性子。
房间的手机铃声响起,更激得外面的门铃声不断。
时晚看了眼客房的门,确认没有什么动静,不情愿地打开门,再好的耐性也被这烦躁的门铃弄没了:“大晚上的,你要干什么。”
萧霖睿看了眼她,她微微喘着气,身上已经换了睡衣。
“为什么不给我开门?”温和有礼装不下去,执拗劲儿又上来了。
时晚靠在门上,和他理论:“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给你开门?婚姻法也没这个规定吧?”
萧霖睿语塞,看了眼屋内,隐约闻到了一些酒气。
“不请我进去吗?”
“大晚上的你到底有什么事?”时晚站着没动。
萧霖睿狐疑地看着她,她显然并不想让他进门,他挥去不好的想法,责怪自己胡思乱想。
“我,我来自己老婆的住处,一定要有原因吗?”他第一次搬出这个理由。
时晚抽了抽嘴角,依旧没动。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屋里有人?”她迟迟不肯让路的态度实在让他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有人又怎么样,没人又怎么样?萧先生,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互不干涉。”
萧霖睿面色渐渐发白,却始终固执的不愿意相信,她真的外面有别人,除了祁景云,还有别人。
“还有事吗?没事请回吧。”时晚正要关门,屋里却发出了一声响动,像是什么被不小心打翻在地上。
萧霖睿抬手撑住马上要掩合的大门,态度强硬地撑开门走进去。
暧昧的声音从一侧的房间传出,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再想到她迟迟不肯开门,又微微喘息着来开门的态度,嫉妒的狂意染红他的双眸。
他疾步往那边走去,握住门把手,时晚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力道很轻,他轻易就能挣开,可好像有什么沉重的枷锁,让他不敢真的用力推开。
他面对不了,也承受不了。
“为什么?”他沙哑的声音支离破碎,猩红的眼睛死死看着她,质问她:“为什么?”
“我还不够听话吗,还不能让你满意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像是承受不住般弯了腰,佝偻住背,手死死抓住她。
时晚看着他弯下的脊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时晚,为什么!”大滴大滴的泪珠无声的往下滴落,明明该是那么高大清贵而骄傲的人,此刻却像被打断了所有傲骨。
也许他们相遇就是一个错误,从头至尾他们就不该有所交集,这样就没有任何苦痛,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只是一个误会。”时晚抚上他的背脊,轻轻的说,“就是一个误会,严智阳为了讨好我送来的一个小礼物,什么也没发生,阿睿。”
萧霖睿哭的不能自抑,听到这话如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这样吗?”
“是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时晚安抚他。
“你骗我。”他喃喃着,眼里再也没有任何光,“你骗我.”
可我也只能选择相信。
“没有骗你,真的什么也没发生。”时晚弯腰,扶他站直身体,“阿睿,别这样,不要这么折腾自己,不要再喜欢我了。”
他清澈的眼睛灰暗不堪,瞳孔收缩了一下,不要再喜欢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