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高端的spa馆中,接待人员正领着时晚往里面走去:“时小姐,这边请。”
蒋卿宁喝了口茶,淡淡地看过来:“来了。”
时晚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时小姐,今天打算做什么项目?还是跟之前一样吗?”服务员单膝跪地替她倒茶,轻声细语地问道。
“就做个肩颈吧,最近有点累。”
“好的,精油还是用您常用的那款,可以吗?”
“嗯。”
“那您先换衣服吧,理疗师很快就会过来,两位请稍等。”服务员轻声退了出去。
时晚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蒋姨,我知道爷爷找过您。”
“时董是找过我。”女人放下茶杯,年过四十的脸上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但我并没有许诺他什么。”
“您有什么条件吗?”
“阿晚,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能力,我很清楚,我实在是搞不懂你跟老爷子闹的是哪出?”
“我也不想,但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我想不想了。”
蒋卿宁摇了摇头。
“咚咚。”
2位理疗师走了进来。
“行了,等我做完脸再说吧。”说着便起身往里间的理疗室走去。
“时小姐,您先去换下衣服吧。”
时晚点点头,换下衣服,在另一侧的床上躺了下来。
耳边是舒缓的音乐,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
“阿晚。”蒋卿宁突然开口,“当初老太太过世,遗嘱的内容是当众宣读的,你为什么至今还不拿回属于自己的股份?”
时晚没有作声。
“你应该知道,时董其实也是存了这样一份心思在里面的,他在逼你结婚。”
“我还在考虑。”
“考虑?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阿晚,比起半吊子的时辰,董事会当然更愿意相信你,但是只要有时董在,大家都会忌惮三分,但如果你的股权可以跟时董抗衡,我们大家不就会少很多顾虑了吗?”
这样简单的道理时晚何尝不懂,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准备人选联姻。
可现在她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现在的年轻人啊。”女人轻轻叹息,“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蒋姨的消息真灵通。”
“呵,你又不藏着掖着,想知道不难。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更应该让过去的过去,珍惜眼前人。”
“怎么好像,大家对我的感情生活,都很感兴趣。”
“像我们这样的人啊,婚姻本来就不只是自己的,还代表着公司的利益和形象,干系着站在你身后的很多人。”
时晚重新闭上眼睛,明白蒋卿宁是在跟她打太极,只要她没有拿到股份,蒋卿宁是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原本就没报太大的希望,见一面就能说服她无条件支持她,索性专心地享受此刻的理疗。
理疗室内陷入了安静,只有机器转动的声音。
“时小姐。”服务员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蹲在时晚旁边,“时小姐,您的手机一直在响,怕有什么急事,我给您拿进来了。”
“谢谢。”时晚看了眼手机屏幕,接了过来。
“喂。”
蒋卿宁朝她看去,听到她语气有些无奈地说:“我在美容院,刚才手机不在身边。”
她不由好奇电话那端的人是谁,能让时晚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没有不高兴。”
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时晚眉头轻皱,可神情依旧耐心温柔:“真的没有,阿睿,你乖一点,别胡思乱想。”
“我还有事,等我回去再说,好吗?”
挂掉电话,时晚迎上蒋卿宁戏谑的目光。
“小情人?”她猜测,又推翻:“看我,你那正牌男友是吧?”
时晚对分享自己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只是简单“嗯。”了一声。
“看来还挺粘人。”蒋卿宁感叹,年轻真好,“听说是个美人,什么时候带来认识一下?”
“蒋姨说笑了,您身边这么多的美人,他入不了您的眼。”时晚回绝的干脆,蒋卿宁这个女人,身家数亿,有个貌合神离的丈夫,自己躲在国外逍遥快活,身边美男无数,玩的百无禁忌。
“这么宝贝?”都不肯带出来见她,“能入得了你时晚的眼,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算了,既然你这么小气,那我也不强求。”
也不知话题怎么转到这个上去的,时晚索性沉默。
“时小姐,项目已经结束了,您休息一会儿,外面已经备好了餐点。”
“嗯。”时晚趴着,含糊应了一声。
理疗师安静地离开。
小憩之后,时晚换了衣服,看了眼时间,蒋卿宁才施施然出来。
“啧,这燕窝口感太差,阿晚下次来我那吧。”
时晚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推到蒋卿宁面前:“知道蒋姨在国内也呆不了几天,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希望让蒋姨有个愉快的夜晚。”
蒋卿宁挑了挑眉,伸手拿起卡片,是一张五星级酒店的房卡,她满意的笑了笑,露出了然的神情:“还是阿晚细心,知道孝敬长辈。”
“应该的。”时晚站起身,“那您再坐会儿,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那就谢谢阿晚了。”
时晚走出门,侍者忙迎上去。
“今天所有的项目记在我卡上。”
“好的,时小姐。”
“时小姐慢走。”
回到公司,Tina迎上前,接过时晚手中的包包和外套:“时总,公寓那边我已经把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暂时先都放在瑾江公寓的顶楼。”
“嗯,让孙特助进来。”
“是。”
时晚推门进办公室,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
“咚咚”
“时总,您找我。”
“蒋卿宁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孙特助摇了摇头:“我们的人还在查,她身边的人口风都很紧,暂时探听不到什么。”
时晚沉思,像蒋卿宁这样的人,有挥霍不完的家产,对家族事业也没有野心,手上的投资也有职业经理人在打理,名义上的丈夫就更没什么交集,几乎是各玩各的,确实找不出什么能入手拉拢她的地方。
“去查查她身边的男人,是人总有**。”她就不相信真就铁桶一块。
“明白。”
终于风平浪静了几日。
只是萧霖睿粘人的厉害,一找不到人就会疯狂打她电话,无时无刻都需要知道她的行踪,只要在她身边,就恨不得整个人都粘在她身上。
时晚从原来的公寓搬出来之后,就住进了近郊的别墅,这套房子她买下装完之后一直空着,一切都是新的,安保系统完善,可以免去很多烦人的打扰。
知道这处住址的人不多,她拉着萧霖睿,替他录入了指纹,当着他的面将密码设置成他的生日,连日来总是惶惑不安的俊脸这才展颜。
别墅很大,一楼客厅的一角还放了一台黑色的钢琴。
这里有佣人,厨师,园丁,也有管家。
萧霖睿皱眉看着这些人进进出出,眉宇间展露出不喜。
时晚拉过他:“知道你不喜欢外人进出家里,但这里总得有人打理,放心吧,他们晚上就会回去。”
萧霖睿不做声,视线落在她牵住自己的手上,其实时晚真的很宠他,几乎有求必应,他闹脾气,她就会耐下心哄他,他应该感到满足的,这样就很好了,只要她能待在他身边,将他放在心上,不管她心里还有谁,他都可以强迫自己不在意。
“弹钢琴给你听?”他没回应,时晚也不介意,拉着他坐在凳子上,翻开琴盖,像哄小孩子一样。
她抬手,素白纤细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动,悠扬的钢琴声在屋内响起。
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她低垂着眉眼认真弹琴的样子是这么的迷人,清润的黑眸似含了一汪澄澈的湖水,让他不自觉陷落下去,又心甘情愿溺死其中。
阳光投射在她身上,似乎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圣洁的光辉,高傲如神衹。
管家走下楼来,原本是想请示主人家晚饭要不要准备,却看到了这一幕,漂亮的女主人低头沉醉在琴音中,而那个俊美的男主人便一直侧头望着她,眼底的痴迷与深情,让人仿佛看到了虔诚的信徒,正在无声朝拜他的神。
曲终,时晚收回手,察觉到楼梯口站着的人,疑问道:“有什么事吗?”
管家回过神来,忙走过去:“啊,是想问下先生太太,需不需要准备晚餐?”
她刚任职,看到这珠联璧合的两位,下意识以为这是一对新婚的夫妻,并没有意识到称呼有什么问题。
时晚愣了愣,回头看向萧霖睿,见他先是微微一笑,又忙紧张又期待地看向她。
“准备晚餐吧,我们在家里吃。”时晚顿了顿,还是开口道:“不用叫我太太。”
身边的人失落地低下头,遮掩住黯然地神色。
管家立刻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懊恼不已,这太不专业了:“抱歉,时小姐,是我没有做好功课。”
“没关系。”好在主人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时晚对待受雇的人一向也不会太过苛责,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