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前任他落魄啦 第2章 第 2 章

时间回到从前。

学生时期的靳明和赵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靳明聪明好学，回回考试都是班级前几，加上长得好，学校老师都很待见他。

学生嘛，有受待见的就有不招人待见的。

赵沨就是那不招人待见的学生。

他不爱学习，成天惹事儿，偏偏家里有钱，父母又不怎么管他。

班主任一开始也尝试过挽救他一下，但说话他不听，家长也叫不来，事情一出校领导就会来给他递话。

“赵沨这孩子就是调皮了点，你多看顾看顾不就行了，何必闹到人家父母面前。”

几次以后班主任懂了，这小子家里可能有点关系，知道他在学校不干正事却懒得插手管，就这么让他混着。

渐渐的老师们也不管他了，只当他不存在。

班主任也不会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身上的伤是跟谁打的。

偶尔心情好了还会调侃两句，“又跟人打架了？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赵沨就笑，带了点痞气的男孩的笑容，透着股青涩帅气，很坦然的回道:

“那肯定是赢了啊。”

这样的两个人按理来说一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谁都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碰上的，又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但他们理所当然的没走到最后。

一个高考失利，去了别的城市读了个普通的大学。

一个家里出事，不知道转学去了什么地方。

后来再没有见过面。

曾经的事太过久远，隔了九年的光阴。

靳明不太记得他俩交往的细节了。

只记得当初分手是自己提的，赵沨也没挽留他。

只是某一天的晚上少年赵沨跑到他家门口，整个人颓丧的盯着他，夜色里眼睛红的要命。

靳明却没有给他好脸，态度冰凉冷漠，甚至故意偏过了头不看他。

他知道赵沨衣袖里藏了把刀。

这人身上总藏着乱七八糟的刀具，直刀折叠刀蝴蝶刀，都没开刃，只用来唬人或者装逼。

而此时赵沨右手藏在袖内，衣料的某处有个尖利的突起。

他不知道赵沨手里的这把刀有没有被对方含着恨意磨砺开锋。

他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这个人一刀捅死在这儿。

他们俩站在黑夜的小巷里，头顶只有微弱昏黄的灯光落下来。

他们僵持了很久。

赵沨从始至终都怨恨地瞪着他，固执的不肯开口说话，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似的。

而靳明也没看他，以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

最后还是赵沨妥协，苦笑着喃喃。

“靳明，你是真的没有心。”

年少时的爱恨总是刻骨又铭心。

但再深重的喜欢与厌恶都会被时间的风沙给掩没。

如今的靳明已经二十大几，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期，总觉得那些青葱岁月陌生的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又好像那是别人的事，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所以从情感上来说，靳明觉得一般的前任应该不会把他这么个渣男给惦记**年还忘不了。

但这个前任如果是赵沨，靳明想了想那人以前的性格，摇摇头。

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赵沨这人骨子里有点疯，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这疯好了没。

少年时天不怕地不怕，不觉得决绝的那一晚赵沨有多么危险。

如今长大成人，靳明才觉出点儿别的来。

当初要不是赵沨家里出了点事儿，这人是绝对不会让他全须全尾地从他俩的感情里脱身的。

第二天靳明上班，被告知新领导昨天看了一宿的资料。

“全是咱们公司近几年的业务往来，以及咱们这些员工的业绩记录。”

杨柯趁着午休时间和靳明说闲话。

“兄弟，我觉得这个赵沨比老李可厉害多了……”

靳明斜倚在阳台边，手里握着杯咖啡，有些走神。

“你就看他这个劲头，还有那一身装扮，这绝对是个职场狠人啊。”

杨柯感慨，对自己的未来深感担忧。

“我昨天还专门迟走了一会儿，你猜怎么着，”他说:

“人家自打进了办公室后再没出来，这是打算大干一场啊，你说他来咱们这第一步不会是裁员吧。”

见靳明没反应，杨柯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哎，你听我说话了吗？”

靳明偏了下头，躲过他乱动的手，然后把他的手臂给挡回去，说:

“听见了听见了。”

“你怎么了这是，从昨天就不对劲，魂儿让人给勾走了？”

靳明调整了个站姿，低头喝了口咖啡，浸了一嘴苦味儿。

“要不……”靳明突然开口，“我辞职吧。”

杨柯被他突然的这一下弄得有点懵。

“你什么意思，你是知道要被裁，所以提前把领导给裁了？”

靳明没理他话里的调侃。

有些事不去想还没什么，一想起来就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收不住。

他昨晚回家，越想越觉得自己学生时期不是个东西，很多事情接二连三的从脑海深处涌出来。

他想起上学的时候是自己先撩拨的赵沨，却到最后提分手的也是他，简直渣男。

唉……

靳明叹气，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害怕被前任报复而想要主动辞职。

杨柯还在追问，心里很乱的靳明只觉得他好吵，胡乱说了句“没什么我瞎说的。”，就转身离去。

留下杨柯在原地丈二摸不着头脑。

下午上班时办公区的氛围有些微妙。

靳明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赵总准备把他们所有人给重新分组，这会儿正议论这事儿呢。

“也不知道赵总准备怎么分组，我还挺不想换地方的。”

“是啊，一个位置待了这么久，我都已经习惯了。”

靳明做着手里的策划书，心想赵沨这真是准备大展身手了，刚来就搞这么大动作。

杨柯最喜欢八卦，和平日里比较熟的人已经在手机里聊了有一会儿。

他心里还有些在意靳明中午说的想要辞职的事儿，正准备言语关心一下自己这位好搭子。

结果余光一瞥，见楼上经理办公室的玻璃门动了，立马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严心从赵沨办公室走出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拿出手机，选出几个人，各发了一条消息。

与此同时，靳明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

他拿起手机解锁，发现是严心给他发的消息，让他现在去赵总办公室一趟。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然后问道:“现在？”

严心几乎秒回，“对。”

靳明:“赵总让我去的？”

严心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回了个“不然呢？”

靳明深吸了一口气，不死心的问，“有说是什么事吗？”

严心那边也有一大堆活要干，有些不耐地催促他，“好事，快去吧，别啰嗦了！”

靳明闭上眼，心想，终于来了。

赵沨这货果然不打算放过他，直接忽略了严心发的“好事”俩字。

他不是个会逃避的性格，如今在公司里他作为员工也没有拒绝上司的理由。

于是哪怕心里没底，依然若无其事地上了楼，来到赵沨门口。

他先是敲了两下，修长手指的指节与玻璃相碰发出有些低沉的叩门声。

随后里面的人说了句“进来”，靳明便握住门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的一瞬间他指着自己说:赵沨如今是他的顶头上司，可不是曾经那个跟自己谈恋爱的对象。

一会儿说话一定要注意一点，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

话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靳明走进赵沨的办公室的时候，脑子完全是空的。

那种毫无杂念的空，算得上另一种思维清明。

他先是闻到了股很重的烟味儿，源头在办公桌后面那人，且注意到桌上烟灰缸里放了许多烟头。

而赵沨还是昨天那身装扮，此时正低头翻阅桌上的文件，发现他进来后抬起脸，漆黑如墨的眼上下打量了他两下，随后示意他坐。

靳明在他打量自己时也看向他，发现赵沨好像比昨天开会时远远瞥的那一眼要瘦一些。

现在近看，脸色也有些苍白，使得他眼下的那点乌青有些明显，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人昨晚肯定没有睡好。

不能再看，靳明垂眼向前走了几步，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赵总您找我？”

属于下属与上司之间很普通的对话，却引来了对面人的一声轻笑。

靳明疑惑地抬眼看他，对方正侧过脸，一只手捂着嘴。

“抱歉啊，”赵沨抬起手摇了摇，嘴角还保留着笑时的弧度。

“我一听你叫我赵总就有点想笑，一时没忍住。”

“……”

靳明能说什么，他总不能也跟着一起笑吧，只能保持沉默，就这么看着赵沨。

而赵沨迅速调整好表情，如昨日开会般的帅气笑脸，搭配着调笑地语气，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地魅力。

“靳明，咱们有**年没见了吧？”

这是要叙旧？

靳明不太能跟得上他的思路，顺着他的话说道:

“是九年零一个月。”

听到他准确的说出了他们分别的日期，赵沨愣了一下，但也只一瞬。

很快他又笑看着靳明，嗓音比刚才略低，透着股缱绻，“你脑子还是那么好。”

靳明垂下眼，他发现自己无法继续直视赵沨了。

如今的赵沨像个真正的总经理似的，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椅背上，举手投足间有股久经职场的老练。

且他的面容十分年轻，明明和他同岁，却在气场上完全压他一头，跟他记忆里随性洒脱的少年赵沨完全不一样。

可能是意识到了靳明的抵触，赵沨适时转移了话题。

“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赵沨说:

“我打算把公司成员分成三个组，在方便管理的同时也利于责任分配，准备让你当其中一组的组长，你觉得如何？”

可能是办公室里太空，也可能是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赵沨说完这句话后靳明觉得四周是不是有些太静了。

静的他仿佛听见了赵沨手腕上机械表转动所发出的咔嗒声。

他反应了有一会儿，又或许只是一瞬间，在想明白赵沨话里的意思后第一反应便是——不如何。

组长什么的，听着就麻烦。

但他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也不想在赵沨面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

“我接受公司的安排。”

“嗯，随后我会正式发通知，之后的事情我们开会讨论。”

“好的。”

之后便又是沉默。

赵沨明显是想要与他说些什么的，但看靳明一副防备的样子，觉得逼得紧了只会适得其反，于是放弃了进一步交谈的计划。

而靳明坐的笔直，身体只占了椅子的一半，一副随时起身就走的架势。

赵沨没再说话，平静的面容下不知隐藏了些什么。

靳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盯着赵沨交叠在桌面的手看。

他发现赵沨的手挺白，修长笔直，左手无名指戴了个银色的素戒，衬得那手格外秀气。

和以前一样好看，靳明想。

“好了，你走吧。”

突然的话语让靳明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赵沨一眼，见对方已经继续工作了，便起身离去。

而赵沨也在靳明出门后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盯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玻璃门，神色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