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念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见到关时昔亲她。
唇角被触碰过的地方存在感变得异常强烈,她能感受到血液似乎在往那边左突右进,烫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梦。
一定是梦。
关时昔怎么可能有胆子亲她?
苗念蹭得一下站起来,她的动作很突兀,但酒精麻痹之下,她以为自己很迅速,实际上慢得能让人一把将她再拉回来。
在场的人只有关时昔,而关时昔也果然这样做了。
她不仅将苗念拉了回来,还在苗念重新坐下来的瞬间,覆上去,又吻了一下。
这一次不再是嘴角,而是正正经经地唇印着唇。
酒气吐在两人呼吸之间,但苗念恍惚间好像闻到的不是酒气,是一种更久远的气味。
这味道迷惑了她的心智,让她头脑更晕,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抗,反而是将她再次拉回了遥远的过去。
是了。
关时昔高中的时候,很喜欢一款薰衣草味的洗衣液,她放假回来,身上都是这股子香味。但只要和苗念一起洗衣服,关时昔会用回苗念的味道。
从那时起……
关时昔只是用唇贴着苗念,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没有想到的是,苗念竟然真的没躲,但也没有闭眼。
苗念就这样木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已经懵得失去理智,全然不知现在什么情况。
关时昔见状,怀抱着私心,多贴了一会儿。
但也仅仅是一会儿,数着时间,就像数着仓鼠最后的存粮,关时昔很快就放开了苗念。
从年少时就辗转反侧想要品尝的味道,今日仓促,却也有种坦然。
苗念知道她喜欢她。
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在苗念不清醒的否认下,关时昔终于决定不想再后退了。
苗念明明全都知道,她也想要她知道。
又过了几秒,苗念的脸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她猝然往旁边滑,像是受了惊的兔子,顿时长椅上跟关时昔之间的距离容得下两个人坐。
震惊之后是羞愤,苗念扬起了手,想要打关时昔。
关时昔选择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疼痛降临。
可这个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去,苗念眼眶泛红,不知不觉间,她的泪水已经满溢,只要眨眨眼,就会掉下来。
像是最漂亮的水晶一般。
苗念放下手,用力吸了吸鼻子,仰头想要将泪水倒回去。
不许哭。
苗念告诫自己,不许哭。
关时昔久久等不来反应,她缓缓睁开了眼,却被敏锐发觉的苗念粗暴地抬手捂住:“不准看我。”
苗念捂得不牢,从她颤抖的指缝间,关时昔能看见苗念将落未落的眼泪。
关时昔心下升起一股钝痛,可心底更隐秘的地方,却有个声音在喊:纠结吗苗念?觉得痛苦吗?
可是,她好开心,因为这样,苗念终于无法再逃避了。
她就要抓住苗念了。
关时昔为这一瞬的想法感到惊诧,于是她顺从心意,抓住了苗念的手,不肯再让苗念离开,她一字一句坚定道:“苗念,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苗念恶狠狠想要抽出手去:“没有真心话。滚!你给我滚!”
关时昔用力捏住了苗念的手腕。
常年不锻炼的上班族是对抗不了体力充沛的女大学生的,而她们之间的阶级差距,也早已从关时昔仰视苗念,变成了不知何时的平起平坐。
如果苗念知道关时昔是这样想的,估计会更生气。所以关时昔不能说。
“我不看你。可是你不能再说假话。”
关时昔有些佩服自己,苗念的声音听起来摇摇欲坠,如果是以前,她早已方寸大乱,恨不得再退几十里,留给苗念逃跑的空间。
但今天不行。
苗念要赶她走,她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正视关时昔,甚至想要否定她们这些年里经历的一切。
“你是测谎仪?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我不要你毕业后滚了,我要你现在就滚!”苗念的声音甚至称得上尖锐。
这里是公共场合,放在以往,苗念早就用眼神回敬每一个敢于看过来的勇士。可现在她却像是被放在猎.枪下的猎物,无处可逃,只能用声量的提高来寄希望于猎人有所收敛,不要开枪。
但是她忘了。
关时昔是猎人,可她没有开枪的权力。枪从来都在苗念的手上,被抵住额头的,自始至终都是关时昔。
关时昔扯了下嘴角,却没扯动,于是她放平了弧度,轻声道:“我放开你,我们一起冷静冷静,好不好?”
苗念想,怎么会有人做出了这样逼迫的事情,却表现得比她还要委屈。这算什么?算仁慈吗?
但她答应了。
她要安抚这位蓄谋已久的猎人。
“……好,我们都冷静。”
这天突如其来的谈心,以吻为转折,以沉默结束。
她们一起踏着夜色回家,没有人再说话,因为天上没有月亮,江对岸也没有灯船。
她们无话可说。
*
关时昔在整理屋子。
家里不乱,但苗念已经几天没有回来过了。
关时昔打电话给苗念的好友,得知最近几天苗念都是在她家里过的,关时昔沉默了几秒:“谢谢,麻烦替我照顾好她。”
苗念好友说:“可不敢担此大任,你们两姐妹的事情,搞不懂。但不要担心,我虽然没你细腻,至少人在我这里冷不着饿不着。”
关时昔又一次道谢。
挂了电话,关时昔抬头看自己的房间。
这屋子的每一寸,每一角,都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关时昔甚至有种错觉,下一秒苗念就会从房间里走出来,给她一个懒懒的眼神,告诉她今天她想吃鱼,吃芹菜牛肉,吃任何她想吃的东西。
关时昔只是前进了一步,苗念就往外跑了十几公里,生怕被她追上。
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关时昔低头看着地面好一会儿,紧接着给自己开了瓶啤酒,一入口,涩味上涌。
她皱着眉咽了下去。
那一晚心思都在别的地方,竟没注意酒是这么难喝的东西。
苗念是怎么忍受的?
待到酒喝了半瓶,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不可能是苗念,她有钥匙,且她根本不会回来。
关时昔没理,但她越不理,门外人就越是耐心,按照敲三下停两秒的规律,硬是敲了七八分钟。
关时昔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多日不见的晋思影。
她捂了捂鼻子:“呦,大白天就买醉?”
关时昔想要关门,却被晋思影灵巧躲过,一溜烟就窜了进来,对着屋子里整洁的一切评头论足:“看起来这几天独守空闺啊。”
“请你出去。”关时昔冷冷道。
晋思影笑眯眯:“别这么尖锐嘛。来,笑一个。”
“我说过,我们不熟。”
晋思影说:“谁说的,三年室友情,怎么可能不熟?我们俩熟得就快一锅端了。”
关时昔用力揉了揉眉心:“晋思影,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插科打诨。如果要说些烂梗,请你找其他人。”
晋思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双手伸展,熟练得好像在自己家:“我可是来救你的,新情报,听不听?”见关时昔不为所动,她加重了砝码,“你姐姐的。”
面对关时昔骤然看过来的目光,晋思影抬手搓了搓臂弯:“别那么看我嘛。我也是搬过来才知道,原来你姐姐是苗念,而你又是苗念妹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前女友跟你姐姐,有那么点亲戚关系。”
苗念的……亲戚?
晋思影用一种超然物外的神情说:“而且,我还知道,你喜欢苗念。”
关时昔一失手,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声音响得像是打雷,震得晋思影动了动。
“有话好说,你别摆出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晋思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双手一摊,“我要是有恶意,直接去你姐姐那里挑拨多好。哪用得着提前通知你,费劲跟你讲呢?”
关时昔理了一下衣袖,伸手将酒瓶扔进了垃圾桶,长腿一伸,双臂环胸,靠在了门框上,冷淡抬眼:“不用绕弯子了,直说吧。”
晋思影说:“但我想先听故事。”
“你——”
晋思影双手在胸前划了个叉:“总得了解一下你们现在的进程,我才好对症下药,给你出主意嘛。”她瞥了一眼被抛弃得很突然的酒瓶,“更何况,你要是有个能说心里话的人,还用得着借酒消愁吗?”
关时昔睫毛颤了颤,笑了一声:“你说得没错,我喜欢苗念。我喜欢自己的姐姐——很恶心吧?”
晋思影坦然:“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守什么封建礼教,喜欢一下怎么了?”
关时昔看向窗外:“对啊,又不是杀人放火。”
晋思影闻弦歌知雅意:“被拒绝了?”
关时昔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想听故事吗?”
晋思影精神抖擞,竖起大拇指:“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
同一时间。
苗念好友张大了嘴巴。
开开合合,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等她的大脑.exe好不容易重新运转,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嘴巴捂上,克制住不要发出惊叹声,以免遭受苗念的暗杀。
苗念窝在她的被窝里,声音闷闷的:“你也觉得离谱,是不是?”
“岂止是离谱,简直是离了大谱。”好友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动。
苗念一个枕头砸了过去:“别走了,晃得我眼晕。”
“我说呢,我说怎么那么不对劲呢。”好友置若罔闻,“以前稍微和你搭个肩,牵个手,你妹眼睛跟有刀子似得,唰得一下就扎了过来。”
苗念又扔了个枕头过去:“别说了!”
好友一拍手:“对,就这个力道,一模一样啊。”
苗念忍无可忍,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我是让你来说风凉话的吗?!”
“难道不是?”好友惊诧。
苗念被气笑了,指着好友鼻子说:“下次你爸妈再逼婚,别拿我家当避难所了哈!”
好友一脸镇定:“现在是你在我家避难,不是我在你家,OK?”
苗念和她对峙良久,突然泄气般瘫下去,呈大字状躺在了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精神状态可见一斑。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
好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被告白你问我啊?”
苗念大声道:“李澄!”
“小的在呢,皇上有何吩咐?”李澄滑稽行礼。
“我……我真是讨厌死你了啊啊啊!!!”苗念猛锤床以泄愤。
李澄淡定道:“这个你,肯定指的是你妹妹吧?”
苗念猛地抬头:“不给我想办法就滚出去!”
“想啊,谁说不想。”李澄搓了搓下巴,终于有点惊天大瓜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实感了,“你总得给我点消化时间吧。还有,一旦没招了,就让人滚的毛病还真是没变。下次换个吧,都听腻了。”
回答她的是又一个枕头。
李澄躲过去之后说:“别扔了,我床上的枕头都被你扔完了。”
一阵无用的打闹之后,李澄和苗念面对面坐在了地毯上,气氛陡然严肃得像是开联合国会议。
李澄举起自己的手机说:“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妹妹喜欢你,而且疑似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了。”
苗念双手掩面:“……对。”
李澄想了想,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按她高考后就跟你表过白来看,不是疑似,是肯定。”
“……不用强调了。”
“然后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嗯。”
“之后你妹妹一切如常,考了个好大学,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也像以前一样照顾你。直到昨晚突然发癫,亲了你两口。”
“只亲了一口……不是,就没亲上!”苗念反射性地反驳。
李澄突然叹了口气。
苗念有些紧张:“什么意思?你说话啊。”
“如果你三年前告诉我,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但现在。”李澄两手一摊,“晚咯!”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晚了,哪里晚了?”
李澄说:“苗念啊苗念,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自己的妹妹,你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德行?连我都知道她最是执拗,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就你,傻白甜一样,她不提你还真当没事了。”
“我……”
“你先别急着否认,好好想想。”李澄给苗念倒了杯咖啡,“我这里只有咖啡,酒精禁止。正好苦苦你的舌头,清清你的脑子。”
苗念一时怔住。
过往所有的清晰的、不清晰的回忆全部涌了上来。
好半晌,苗念把咖啡当中药一样,一口闷了下去,杯子啪得一下落在了桌子上。
“哎呦你轻点儿,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杯具。”李澄满眼心疼。
“你说得对,确实是悲剧。”苗念呵了一声,“可笑我自欺欺人,还一欺就是三年。”
李澄这时候反倒劝她:“你也只有这时候有点文化了。不过不怪你,你家那个心机深,你玩不过她正常。”
苗念下意识想护,却发现自己对“心机深”这个评价,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关时昔总是不说话,总是沉默。
她早就看不清她。
李澄又等了半分钟,问:“现在清醒了吗?”
“……清醒了。”
李澄拍拍手:“好,现在来说你。”
苗念下意识地重复:“我?”
“对啊,问题根本不在你妹妹啊。”李澄理所当然。
苗念不可置信:“是她跟我告白——”
“问题只在于你。”李澄打断她,“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
“抛开她是你妹妹,抛开你们过往的一切,只说对于姓关名时昔的女人,她在三年前对你告白,你觉得不成熟拒绝了,三年后她卷土重来——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苗念沉默了。
她艰涩开口:“你要我怎么抛开。”
“很简单,把她当做一个女人,而不是你的妹妹。”
女人。
毋庸置疑,苗念喜欢女人。
这一点她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从第一次的性启蒙是来源于某个女明星开始,苗念只沉沦了那几年,后来养了关时昔之后,她就把所有有关的一切都深深封存。
这是不对的。
她要有个姐姐的样子,有个家长的样子。
她要做关时昔的天,做她的顶梁柱,做她不成器、但尽力了的榜样。
万幸关时昔不像她。
但有时候苗念又难过,关时昔真的一点也不像她。
如果现在将关时昔当做女人来看……
“以你的审美,关时昔还挺有吸引力的,对吧?”李澄突然出声。
苗念下意识地点点头,紧跟着反应过来猛地摇头。
李澄冷静道:“不用否认,关时昔确实是很有魅力的女人,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你如果还把她当小孩子看,那是绝对是故意的。你在刻意逃避某种可能性。”
苗念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澄大多数时候不愿意做那个破开迷雾的刽子手,但苗念如同无头苍蝇一样,自己把自己逼到绝路,团团乱转,她必须得下狠刀了。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如果关时昔不是你妹妹,她向你表白,你会想要和她来上一段吗?即便只是性的关系?”
“……”
又是沉默。
李澄叹了口气:“老说关时昔是锯嘴葫芦,我看你也是。”
“……”
“苗念,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苗念慢慢地、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身子蜷缩:“李澄,你让我好好静一静,自己想一想,好吗?”
李澄干脆利落地起身,收拾了空杯子,在关门之前,她探头道:“不用愁眉苦脸,关时昔三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出——去——!”
李澄关门及时,枕头砸在了门上。
她耸耸肩,小声嘟囔了一句:“胆小鬼。”
转身去洗杯子了。
只留下苗念一个人在房间里,捂着脑袋,不言不语。
*
苗念和关时昔的小家里,只能听得见关时昔一个人的声音。
她不太会讲故事,于是思考了好一会儿,决定从头开始讲。
“从前有一对小女孩,大的那个很漂亮,也很受宠,是姐姐。小的那个因为外貌原因,很是吃了些苦头,她是妹妹。因缘际会,这一大一小成了一家人。”关时昔慢慢地说,晋思影坐在她对面,两个人围着餐桌,桌上只有一个装饰品,故事由此展开。
“说实话,她们的初次会面很不愉快。姐姐抢了妹妹的玩具,还当着妹妹的面,用力踩了两脚,最后踹进了臭水沟里。妹妹其实本来就不喜欢那个玩具,所以她没什么反应。但是看见姐姐洋洋得意耀武扬威的样子,妹妹反而觉得,那个玩具的存在,终于有了意义。”
能看得出来,她很少这样说很长一段叙述性的语言,晋思影听得聚精会神,不肯错过任何一点信息。
关时昔继续道:“姐姐很不喜欢妹妹,她讨厌她到了极点。第一次放学,姐姐就把答应好接妹妹放学的事情忘在了一边。妹妹在学校里等了四个小时,等到了天黑,也不见姐姐来接她。最后是保安给爸爸打电话,才终于把妹妹接了回去。而姐姐早就已经洗漱好躺上床跟朋友聊天去了。被问起来,姐姐说,她被老师留堂,以为妹妹早就回去了。”
晋思影插话:“所以……姐姐是故意的?”
“是啊。”关时昔轻声道,“之后这样的谎言数不胜数。最恶劣的一次,妹妹被带到了乡下荒庙,姐姐骗她说捉迷藏,其实自己早就回去了。后来下了暴雨,妹妹被困在里面一天一夜,是爸爸冒雨找到的妹妹。当时妹妹只有十二岁。”
“……好过分。”晋思影面露不忍,终于发表了第一个评价。
关时昔抬眼看她:“过分吗?你是不是以为,妹妹记着这些,是因为记仇?”
“很难不是吧……”
“当然不是。”关时昔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的怨怼,她甚至有些出神,好像那是一段多么平和的日子,“这一切跟后面她们遭受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你应该知道吧,这对小女孩的爸爸妈妈是跳楼死的。”
“……略有耳闻。”
关时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更细节的话,大概是妹妹的爸爸先染上了赌瘾,家里所有钱都被拿去赌输了。姐姐的妈妈本来准备跟爸爸结婚,但她无意间发现了爸爸赌钱的事情,他们大吵了一架。本以为妈妈会劝爸爸不要再赌,或者干脆带着姐姐离开。但没想到,爸爸很有一套,妈妈很快就跟着一起赌,以为能发大财,两个人都染上了赌瘾。”
“事实上,他们只是普通人,顶多有点小聪明。但是债务越滚越多,他们无力偿还,最后干脆选择抛弃一切纵身一跃。”
晋思影捂住了嘴。
“对姐妹俩来说,姐姐没有了家,她想的是,不如跟着一起死了算了,反正爸爸妈妈也是这么死的。多好,还团聚了。但就要跳下去的时候,姐姐回头看见了妹妹。不知道那个瞬间,妹妹在姐姐眼里究竟是怎样一副可怜样。姐姐突然反悔了,她下了窗台,拉着妹妹去改了名字。从此以后,姐姐替妹妹扛起了一切,好的,坏的。本该属于大人的重担,落在了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身上,她甚至自己都还没长大。”关时昔说,“你能明白吗?从那天起,妹妹的命,就属于姐姐了。”
关岭死在了那个闷热的夏夜,随着那些懦弱,那些曾经虚幻的美好,一同下葬。
从此以后,关时昔只为苗念而活。
剩下3K加到后天的更新里,再补一更,周末两天就都是日万啦。
晚安,明天见!
谢谢各位老婆的支持!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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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末之后,我适应了日六节奏就开放加更条件~再次感谢老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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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