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你仍旧睡不着,在原地翻来覆去。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动静太大,帕洛斯醒了。
同时,天边早已染上一层白,云雾均匀的分布,翠绿的树枝上嫩黄的新生,都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帕洛斯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勉强清醒了点,侧头看你,轻声说:“你醒了?怎么醒这么早?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再睡会儿?天好像才刚亮。”
你起身,说:“没事,我睡得挺好的。”
帕洛斯想坐起来,全身却没半点力气,手上的伤虽然没再流血,但没上药包扎,依然很疼。
昨晚在帕洛斯唤出暗影使者的同时,他又用了那招,复制一个自己留在山顶。或许是在风狂沙漠消耗元力太多,还没完全恢复,出了点意外。在“帕洛斯”消失的同时,他所受的伤转移到了帕洛斯身上。
“嘶……”若不是昨晚元力没恢复好,也不至于受伤。
你才注意到帕洛斯的右手擘上有几道深深的口子,好像很严重。你担心地问:“帕洛斯,你怎么受伤了?还好吗?是不是昨晚有人来偷袭?”
你轻轻握住帕洛斯的左手,将其搭到肩膀,慢慢将他扶起来,让他靠着你。
帕洛斯摇摇头说:“我还好,伤口可能发炎了,一会儿涂药就好了。昨晚……”帕洛斯顿了下,也不想隐瞒昨晚的事,说,“昨晚有个叫克尔维赤的,带了一堆人找来麻烦,伤是他弄的。”
听到这个名字,你有些意外,重复道:“叫克尔维赤的?”
帕洛斯点头说:“对,怎么了?你认识?”
你沉默片刻,点头说:“认识,小时候和他玩得特别好,但八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也来了凹凸大赛。”你又说,“既然他昨晚来找麻烦,你怎么不叫醒我呀?你和他有仇吗?他要打你。”
帕洛斯无奈地说:“我也想叫醒你啊,但我看你当时睡得那么熟,就没叫你,也叫不醒。至于那个叫克什么的家伙……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看我不顺眼吧。”
你恼道:“这样啊……莫名其妙。”
帕洛斯迟疑地问:“那你们怎么……算了,没事。”
她的事还是不要多问了,免得这里头有什么不愉快。
帕洛斯又突然问:“阿月,你真没哪里不舒服吗?你昨晚吓坏我了。”
你困惑地问:“昨晚怎么了吗?我就是做了个很新奇的梦……”你停了下,猜测道,“该不会在我做梦的时我一直在说梦话或者梦游吧?!”
帕洛斯想了想你昨晚的样子,回答道:“差不多。就一直发抖,冒冷汗,看上去很难受,怎么叫都不醒。”
你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那样,说:“可能和我昨晚做的梦有关吧,那个梦挺奇怪的,我在梦里好像有自我意识。我……梦到你了,小时候的你。”
帕洛斯这反应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吃惊,他问:“哦?那你梦到我小时候什么了?”
你默默回忆了下,才说:“刚开始我去到一个很乱的地方,地上都是箱子,然后就有个男的抱着个盒子跑过去,你跟在后面。你摔倒了,我想扶你起来,但我碰不到你,这时候,现在的你又出现在我身后……”你大概把梦中的事说了一遍反,试探道,“帕洛斯,我梦到的……都是真的吗?”
帕洛斯没有回答,而是问:“那你如你梦中所说,真的信任我吗?”
你坚决道:“当然信任你。虽然刚开始遇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挺无情的,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你竟然想要弄死我,但后来你又施计放我走了。而且你又那么诚心的愿意帮助我,不嫌我拖后腿。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不会期骗我的。”
帕洛斯微愣,笑道:“嗯,你梦到的都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对你说的都会是实话。”
帕洛斯其实也有骗过你,比如为什么会去风狂沙漠,是特地去找你的,不是路过。他觉得要和你慢慢熟悉,还有时间,他还有机会。
你又看了眼帕洛斯的伤口,发现不止手上,他的小腿也全是淤青,密密麻麻的,你说:“不聊了,我扶你出去,给你涂点药。”
你将帕洛斯扶起来,就要往洞口走。
帕洛斯制止你,道:“洞口被堵住了,我们从上面出来。”
怪不得洞内的光线比之前暗了,你问:“那……要怎么上去啊?好高啊!”
帕洛斯说:“跳上去不就行了。”
你有“恐高症”不能跳那么高,腿已经开始发抖了,你全身都在抗拒,“我……能不能不跳啊?这么高!我跳不上去的。”
帕洛斯唤出几个暗影使者,说:“我们可以叠罗汉上去。”
你:“?”
叠罗汉?
暗影使者很绅士的伸出一只手,他不会说话,但似乎在说请。
你有点犹豫,再三确认到:“帕洛斯,真的没事吗?万一摔了怎么办?”
帕洛斯拍了拍你的手,说:“尽管放心,他们很稳的,不会有事的。”
你松开帕洛斯,确认他能站稳后,骑到了暗影使者的肩上。
暗影使者抓住你的双腿,慢慢站起来,又骑到另一个暗影使者的肩上。起身的时候有点晃,你吓得抱住了暗影使者的脑袋。
有点搞笑,帕洛斯看着你,捂着嘴在那偷偷笑。
四个暗影使者就足以让你伸手就能碰到洞口。你探头出去,洞外的空气比洞内的要清新很多,似乎带着一股清甜。
你爬出洞口,刚站起来,就被旁边的“帕洛斯”吓了一跳,险些又掉下去。
帕洛斯看着,下意识伸出手接,看你没掉下来就放心了。
帕洛斯出去后,规划道:“走吧,去弄些吃的,然后带你去打怪。”
你应了声。
-
吃完早饭后,你和帕洛斯躲在一处草丛里。
你奇怪地问:“帕洛斯,我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帕洛斯越过你的问题,说:“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你没听懂:“什么?”
帕洛斯笑着说:“我们在等那只‘螳螂’出现。等它出现的时候,你就用你的扇子扇,最好扇得它睁不开眼睛。”
你点头:“好。”
半响,一只小野猪怪慢慢悠悠地来这边吃草,它的身后跟着三只大野猪怪,守在它身边护着它。
小野猪光顾着埋头吃草,没注意到脚下有只“虫子”。突然,小野猪怪大叫一声,它的脚被什么东西扎了。
小野猪怪踩到的是一株喜欢盘踞在草丛边,深紫色的针草虫,它摇曳的尾部,犹如蝎尾一般,尾头呈圆锥形,看似有饱满的果实,实则里面藏着锐利的毒针。
三只大野猪怪看到小野猪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勃然大怒,又是大吼一声,同时冲向那渺小的针草虫。
几只巨型的野猪怪,打不过一只渺小的针草虫。
帕洛斯见时机成熟,连忙说:“很好,就是现在。”
说完,帕洛斯就跳了出去,唤出暗影使者将野猪怪包围。
你随即站起来,手一翻,淡雾薄清扇迎空飞出去,转了一圈,围出风场,唰唰的风声凶猛地拍打那群野猪的眼睛。旁边的草丛中,由于风力又刮出几只针草虫来,卷入风中。
风刮出的利刃半随着暗影使者的自爆声,三两下野猪怪和针草虫便化成灰烬消失。
忽然,旁边凭空出现一只裁判球,恭贺道:“恭喜参赛者帕洛斯击败三只大野猪怪,获得1500积分!”
“恭喜参赛者阿月击败一只小野猪怪,五只针草虫,获得1050积分!”
“希望二位参赛者下次再接再厉!”
你收回武器,又听到裁判球说:“下面是一条新通知,各位参赛者请注意,裁判长丹尼尔大人有重要事情要宣布,请快速前往凹凸大厅。”
帕洛斯走过来:“走吧,去凹凸大厅,听听丹尼尔又要说什么废话。”
你应声:“好。”
-
凹凸大厅。
大厅中央慢慢呈现丹尼尔的影像。
丹尼尔先介绍说:“参加凹凸大赛的勇士们,我是本届凹凸大赛的裁判长丹尼尔。”
“首先要恭喜奋战至今的各位,大赛很快就要进入下一阶段,预算截止日期还有两周。届时,积分排行榜的前100名的参赛者就可以晋级下一轮的淘汰赛。”
“凹凸大赛有着无限可能,即使现在排名靠后,也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相信自己还有机会,自己可以做到。我期待各位的接下来的表现。”
你看了下自己的排名,如你所料,虽然不是最后,但在千名以外。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胡闹,也没有认真刷积分,这样也不奇怪。但以你的实力,两周内要进入前100名是相当的困难,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简直是痴心妄想。
帕洛斯见你呆站在那,拍了下你的肩,问:“怎么了?”
你失落地说:“排名太低了,我又没什么实力,晋级对我来说很困难,我怕不是要被淘汰了。”
帕洛斯安慰你道:“没事,别灰心,还有机会。我们可以去打一些强大的怪,有我呢,不用怕。再强的魔兽也会将它击败。”
你惊讶:“打强大的魔兽?”
“嗯。”帕洛斯思考了一下,“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很快攒到积分——嚎哭地穴。那里是出了名的死地,那里的魔兽又多又强,地形也相当复杂。不过,以前后和雷狮老大去过几次,挺有意思的,不算很危险。要去吗?”
你害怕危险,但时间不多了,也不得不冒险:“去。”
-
嚎哭地穴入口。
从表面看,嚎哭地穴的外表仿佛是一个巨型的寄居蟹壳,无数的尖刺直冲云霄,石壁上凹陷的槽口,犹如眼睛一般死死的盯着猎物。
天空像被泼了血,血红一片,氛围诡异万分,令人惊悚畏惧,地表裂出紫色的痕,形状像闪电一般烙印在上面。洞口旁射出两道白柱,像是在欢迎不怕死的家伙的到来,它像一个带着镰刀的死神,随时准备收割猎物,让来者深陷地狱,万劫不复。
你先是惊掉了下巴,紧接着毛骨悚然,指着那里,颤声说:“这……这里就是嚎哭地穴?”
帕洛斯笑道:“是啊,怎么?害怕了?”
你内心想的是:对啊!!!从来没那么怕过!!!这里看起来好危险!好恐怖啊!!!
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否认道:“不可能!有什么好怕的?就是黑了点,我才不怕呢。”
帕洛斯看到你双腿明明抖个不停,却还要故作镇静,说:“待会你要是怕,我不介意你躲到我身后。”
你走到帕洛斯身后推着他往前走:“好了好了,我们别站在这里了,快进去吧,别耽误时间。”
“好,别推我,小心一会儿摔了。”帕洛斯又提醒道,“还有啊,进去的时候跟紧我里面,可是很多机关的。”
你点头答应:“好,我会跟紧你的。”
我要是在里面迷路了,我就是死路一条了,敢不跟紧你吗?
豪哭地穴内部布满了裂痕,奇形怪状的石柱好像是被石化的参赛者屹立在那里。无数的荆棘蔓延在墙上,像一条条险恶的毒蛇盘踞着,透着诡异的紫红色灯光。
地上凹凸不平,你动不动就被绊一跤,算是遭老罪了。
面前出现两条分岔口,右边的由无数的石柱规划整齐的排列成一条窄小的通道,怪异的绿光,让人感到恐怖阴森。
左边的通道反而显得温馨四溢,靓丽的水晶镶嵌在地上缝隙中,葱郁的草延伸到尽头,还有几只粉嫩的小兔子在那里吃草。
看到兔子你就被它可爱的外表给迷惑了,正想走过去,帕洛斯却拉住了你,警惕地说:“别过去,有危险。那些糯米兔看上去可爱无害,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最好不要轻易去碰它们。”
你立马缩了回来,问:“那这个看起来很安全的通道也不能走喽?”
帕洛斯点头:“外表可是很容易迷惑人的,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当然走右边。虽然一样会有危险,但机关可比左边少多了。”
你们进了右边的通道,走到半路时,你们遇到了一只全身被岩石包裹魔兽,它的脸部中间裂开一个口子,里面是它的像玻璃珠子似的眼睛。
帕洛斯告诉你道:“这只魔兽的弱点是它的眼睛,你刮一些沙子到它眼睛里去,我来给你打掩护你,你再找机会击杀它,明白了吗?”
没等你回答帕洛斯就率先冲了上去。
你正打算扇风,一退后,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凸起的砖块,触发了机关。箭从四面八方来包围你,应了箭如雨下这个成语。你卧倒,观察到那些箭如果能调转一个方向对准的刚好是魔兽的眼睛。
你钻了个空,大手一挥扇子,淡雾薄清扇在空中旋转,像回力标一样,扇子不停的敲打着箭,使它们转向,对准魔兽的眼睛,你大声喊道:“帕洛斯,快躲开!小心箭!”
一阵烟雾过后,终端系统:“恭喜参赛者阿月击败巨型岩石怪,获得5000积分!”
你在心里惊呼,积分值果然很高!
你突然发现不对劲,周围少了帕洛斯的身影,你着急地喊:“帕洛斯?帕洛斯你去哪儿了?你没受伤吧?”
“别喊了,他早就晕了。”一个听起来既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从你背后响起。
你回头一看,发现是克尔维赤!
你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在这里?你把帕洛斯弄哪里去了?!”
“阿月,几年不见,身手挺不错啊!变得没那么窝囊了。”克尔维赤答非所问。
你朝他吼道:“呸!你才窝囊呢!快说你把帕洛斯给弄哪里去了?!”
克尔维赤用嘴朝你身后努了努,说:“这么短的时间我能把那家伙弄哪去?他不知在你身后的角落里躺着呢吗?”
你转身就要过去,克尔维赤却上前抓住你的手,说:“想到哪去?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呢!”
你拼命想挣开克尔维赤的手,奈何他力气太大了。你瞪着他,说:“我还能到哪去?你放开我!”
克尔维赤松开你,紧接着朝着你的肩膀就是一抓。你痛得叫了声:“啊!你有毛病是不是啊!”
克尔维赤用手擦着利爪上面的血,说:“我的异影魔爪厉害吧?我敢保证你的伤口半年都不会好。”
你忍无可忍,一扇子直接丢他脸上,也给他划出一道口子。你大声吼道:“那早就是以前的事了,而且本来就是你的错!你怪我有什么用!干嘛要这么咄咄逼人!!!”
在你八岁那年,族长邀请你和父母去家里做客顺便商量事情,正巧克尔维赤和他的父母也在。
你们的父母都和族长在房间里谈话,就让你和克尔维赤先在客厅内面玩。
当时你父母给你买了串糖葫芦,你正在开开心心地撕包装。可以吃上甜甜的糖葫芦,你的心情很愉悦。
正当你打算吃的时候,克尔维赤直接抢走了,还得意地笑着说:“嘿嘿,被我拿到啦,就是我的啦!”
哪有那么不讲理的人,你当即就要抢回来,他拿着糖葫芦就在屋里跑,你在后面追着他喊:“把糖葫芦还给我,你要吃就自己去买。”
克尔维赤不但不还给你,还回头朝你做鬼脸“略略略!我就不给你,你有本事出来抢啊!”
你脸气得通红:“还给我!”
跑的过程中克尔维赤一不小心撞上了桌子,将族长最喜爱的一个花瓶给打碎了。
那天晚上他的父母罚他跪在院子里,不许他吃饭,也不许他睡觉。
从此,他记恨上了你!他怪你,要不是你偏要追他,要不然他也不会打碎那个花瓶,也不会受罚。
克尔维赤加入影军,不停地磨练自己的意志,就是为了变得更强大,好找你算账。
克尔维赤才不会认为那是他的错,他怒发冲冠:“呸!不知廉耻,明明就是你的错,还以为是诬陷到我头上!”
你快无语死了:“你还知道‘不知廉耻’这个词啊?不是你抢我东西吗?!还好意思说我,你哪来的脸啊?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克尔维赤被你气笑了:“我脸皮厚?你这个小气鬼!”他也不再跟你多废话,瞬移到你面前,就要再给你一击。
你用扇子迎下他的攻击,他实力比你强,你不可能打得过,只能利用这里的机关了。
你一个后退,躲开了克尔维赤的攻击,无意间看到旁边就有一个凸起的槽口,你跑过去摁了下去。槽口缩了进去,伸出一根管子,管子不停地喷洒出迷雾。你不知道这个迷雾会使人致幻还是什么,但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朝着管口猛得扇风。
克尔维赤不知道是不是被以前的事,还有你刚才的话给气傻了?他没反应过来,把那些迷雾都吸进去了。紧接着,全身麻痹僵硬,倒下了。
你过去踩住他的胸口,质问道:“克尔维赤我问你,在轻风星风停的时候,村里面的那些储备电源是不是你拿走的?”
克尔维赤狂笑起来,轻蔑地说:“是我拿走的,你又能怎样啊?!”
你攥紧了拳头,气得牙痒痒:“为什么要那样做?你明知道轻风星一旦没有了风,所有的一切都将停止运行,为什么还要拿走储备电源?!”
克尔维赤怒喝道:“不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看族长那个该死的老家伙不顺眼!我就是喜欢看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看你们受到苦难却无计可施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你个疯子……去死吧!”你一气之下把扇子猛的刺入他的胸口。
赤红滚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一些溅到克尔维赤脸上。他可能是真的疯了,竟然在那里舔食自己的鲜血,临死都还在那疯狂的笑。
克尔维赤可谓是一个极端又残忍的疯子。
哪怕是一点小事,也足以惹毛他。就算是死,他也一定要报复那个人,他才不管谁对谁错?在他那里他就是对的,别人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