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斯一看见King从房间里出来,上前就问,“都小姐怎么样了?”
King带上房门,漫不经心地回道:“尸毒对她没影响,过不了几日就会愈合。”
应该是她的玥珠血起了作用,这要是普通人类就要变成活死人了,也幸得都辰龙的那一脚,一想到这,他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
克鲁斯拍了拍胸口,庆幸了一声,“还好,还好。”才小心翼翼继续道:“King,丽莎在门口,让她进来吗?”
忐忑不安地看King的神色,丽莎这次闯了大祸,竟然敢动都小姐。
King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漠地颔首,“让她滚进来。”
丽莎恢复成自己本来的样子,一头极为耀眼的及肩金发,本已白皙的皮肤已近苍白,隐约可见淡青色脉络,深褐色的眼睛此时平静地看着King,不负那时的激动。
她行了虔诚的跪礼后,安静地跪伏在地。
密室的空气阴冷,地面有些潮湿,依稀可见少量的青苔,她垂着眼睑,未移动分毫。
King一直未说话,丽莎知道他在等她的解释。可她不敢说,如果她有那个勇气,在沉睡前就说了,何须还等到今日。
克鲁斯看两个人沉默的样子,着实着急,他用脚轻轻踢了踢丽莎,示意她先服软。
丽莎不动,克鲁斯无奈地叹气走到了另一边。
时间仿佛静止了,都晚晚换好衣服,一推开房间的门,看见客厅安静诡异的情况,只好又退了回去。
门响动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平衡,丽莎率先忍不住了,沙哑着声音道:“我没错,我为简报仇有什么错?”
克鲁斯反驳道:“关都小姐什么事?她那会人都还在J市。”他也有点生气了,不知道丽莎怎么会迁怒到都小姐身上去。
丽莎直起身,呵呵冷笑,“父债子偿不行吗?”她指着门内的都晚晚,“简就是被她的父亲杀了,我怎么就不能杀她了?!”
“你查到了?都氏领主就是都泽对吗?”King慢慢开口。
“是,都泽就是都氏领主,是都晚晚的父亲,他杀掉前任领主直接上的位,这些年一直在找都晨雪和都晚晚,我假扮的这个都睿宁,她的父亲是候选继位者之一,就是在找寻的过程中被King您杀了。”
丽莎解释了,她选择假扮的这个身份很好,能接触到很多秘密。
“还有呢?”King继续问道。
还有?还有什么,没有了啊。丽莎抬起头,“没有了。”
King闻言点头,淡淡道:“潜伏了这么久也只查到这些,我对你有点失望,可能是沉睡的时间还不够久。”顿了顿,嘴角勾起弧度,“你觉得呢?丽莎。”
凉意从丽莎的脚底直冲头顶,那张她倾慕了多年的脸此时让她觉得恐惧,他看着她如果说以前还有少许温度,现在只有百般寒意。
“不是……还……还有的……”丽莎慌不择乱地辩解,“King,您听我说完,都氏已在华国几大重要城市分别设置了据点,笼络想长生的政治人物和军队,又与梵卓族的合谋在欧洲开始同样的手段,他们要入世,想占据整个人类世界。”
克鲁斯惊呼一声,望向King,都氏竟有如此野心。
King的表情却十分淡定,好似早已知晓似的。
丽莎见King无动于衷,继续道:“您的母族也与玥珠有关,其实您在沉睡之前就有所怀疑,所以才不远千里来到华国,简就是在查这些的时候被都泽发现,被喂了玥珠血后才被杀了的。
但是您只要与都氏联手,他们肯定会放弃和梵卓族合作,如果都氏成功了,您也可以为阿剎迈族复仇啊!”
King蹲下来,平视丽莎,甚至还抿唇笑了一下,“原来你们竟有这样的心思,还想着我与都氏联手。你方才称你没错,你是在报仇,那杀了都泽的女儿,我们又怎么联手呢?丽莎,你的逻辑完全不通啊。”
丽莎深褐的眼眸一缩,“玥珠在她身上,只要她死了,把玥珠还给都氏,我们有了筹码,都泽就会与我们联手的。”
当然,还有那隐秘的嫉妒,她还说不出口,这是私心,但玥珠就是忠心了,King一定会明白的。
King笑出声来,摇了摇头,“是我错了,我不该唤醒你们,不该让你们来都氏,更不该让你们来查这些,竟让你们生出了这些心思。”
丽莎倏地抬眸撞进King的眼神里,是那么心狠凉薄,毫无感情,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泪眼婆娑地拽住他胸前的衣襟,紧紧不放开,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是了,他舍不得杀那个都晚晚,但那又怎样,King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然怎么会来华国,最后又能为父族报仇,她不信他不动心!
King用力挥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抚了抚已经起皱的衬衣,“丽莎,你走吧,阿剎迈族再也不需要你了。”
顷刻间,丽莎怔住,他要赶她走?他竟然要赶她走!就为了那个女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丽莎绝望地看着King,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他说的,他救过她呀,他说过,如果愿意跟着他,就随他走,在华国沉睡千年,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克鲁斯不忍看见丽莎绝望的模样,也跪了下来,求情道:“King,丽莎已经追随了您那么多年,请您原谅她这次吧。”
“怎么?克鲁斯,你也有这种心思了?想为阿剎迈族报仇?那真的是委屈你们了,可惜,我从未有这种想法。”King淡淡开口,嘴角浮起不轻不重的嘲笑冷意,心里却有说不出来的一种无力感,原来他们对他寄予了如此厚望,却从不知他真正要的是什么。
克鲁斯身躯一震,察觉King竟也想让他走,哪里还敢再为丽莎求情,一个劲表达自己的忠心,“不,没有,我绝没有,King,相信我,我只会永远追随您。”
克鲁斯不敢再看瘫坐一团的丽莎,坚定地保证着,他不想被丽莎连累被King赶走。
当年是King救了他们,阿剎迈族剩下的最后的族人,他早已发誓永远效忠King。
曾经他也怨过,为什么King一开始的不出手,只冷眼旁观阿剎迈族的四分五裂,甚至最后被梵卓族灭了族,后来他知道了,阿剎迈族不遵十三氏族的避世规则,屡屡在人类挑起战争,妄图称霸人类,就与现在的都氏一样,而他到现在才发现,King从未有此野心。
他是吸血鬼和僵尸的混血,从有记忆起就被当做异类,被族人厌恶、驱逐,从来没有归属感,他不知道来自哪里,又该去往何方,他追逐的,不过就是他们吸血鬼不屑要的家的感觉。
克鲁斯抬眼看着禁闭的房门,门后的那个女人,是唯一带给King归属感的人,这一刻,他明白了King,也明白了自己内心渴望的,平静安稳,没有争斗的日子,就像住在都家小区,每日嚷嚷着喝牛血就满足,满是烟火气息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