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破镜重圆】 第19章 醉酒

挂断视频后，想起钟离刚刚的神情，联想到这几日她苍白的脸，陆青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他打开订票软件，刷了起来，十分钟后，他从桌边起身，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行李。

齐铭峦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玩游戏，一连失败了三把，正在满嘴脏话地喷队友，转眼一看，陆青已经收拾好行李，正在穿外套，他疑惑地说：“怎么这么快收拾东西，后天才回去呢，这么着急干嘛。”

陆青拉上长款羽绒服拉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项目已经开始收尾了，你在这看着就行，我先回去。”

“靠！”齐铭峦瞪大眼，把手机扔在一旁，骂了句脏话：“不是吧！你想钟离想成这样？这才离开五天，你就不行了？你俩要不要这么腻歪！”

陆青没搭理他，拉着行李箱出了门，回应齐铭峦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见色忘友啊！”齐铭峦哀嚎完，看着一旁空荡荡的另一张床，忍不住感到有些孤寂，他一把捞起手机，打开微信，发现早上给凌傲寒发的消息，对方还没有回。一个视频拨过去，无人接听。往上翻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凌傲寒只偶尔回复几条，都非常简短：”好。” “可以。” “不行。”……

最新的消息停留在上午9：03：周末要不要来我家？

齐铭峦颓然地把手机扔在床上，叹了口气，他突然有些累了。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是陆青，能没有结果、不求回报地等钟离五年。

……

一路司机开得飞快，到机场时，刚好赶上登机。飞机起飞时，看着窗外的朦胧地无边夜色和万家灯火，渐渐凝结成一个小小地点，陆青突然开始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种浓重的思念从四肢百骸升腾起来，像是漫无边际的蛛网，把他紧紧地缠绕在里面。

想起最近几天钟离那游离的眼神，空洞，无措，茫然，他好久都没有见过她流露出那样的眼神，让他心疼，让他忍不住心里发慌。

陆青靠在舱壁，闭上眼睛，深深吸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慢慢睡了过去。

空荡荡的客厅，空了一半的衣柜、鞋柜，那些暖色调的装饰物也都不见了踪影，相框里的双人合影，被人从中间剪开，只剩他一个人傻乎乎地对着镜头笑。

他提前结束出差，兴高采烈地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可留给他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荡。身体开始痉挛，他捂着心口，蜷缩着身体，蹲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干瘪无力。他是如此贪恋她啊。

飞机哐的一声落地，随后便是长长的滑行，突然从梦中惊醒的乘客，转着僵硬的脖子，不满地嘟囔：“又是哪个实习机长，落地比起飞还猛，以为自己在开战斗机嘛！”

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大叔，见怪不怪地淡定开口：“你不知道吗？山航是出了名的猛！听说大多数机长都是开战斗机出身，旱地拔葱，提前到达，那都是家常便饭。”

有位女乘客接着说：“那倒是，有次下暴雨，其他航空公司都没飞，我还以为要延误，紧张得不行，没想到山航还是偷摸起飞了。唯一一架起飞的飞机，你就说牛不牛！”

舱内的嘈杂没有入耳，陆青半闭着眼，静静地靠着舱壁坐着，停机坪昏黄的灯光透过舷窗，柔柔地打在他的侧脸上，一半脸藏在阴影里，他轻轻揉着眉心，呼出一口气。不过是个梦罢了，他微勾嘴角，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杯弓蛇影。

……

深夜，卧室的窗帘半拉着，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下片四方的影子。钟离侧身躺着，半边脸埋进被子里，眉头微微皱起，睡得并不安稳。

陆青在客厅呆了半个小时，散尽满身的寒气，才进了卧室，脱掉衣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轻轻贴在钟离身后，伸手搂住了她。

怀里的温软触手可及，陆青一路上悬着的心，这才真正放了下来。

钟离正梦见自己穿着单薄的碎花裙子，在漫天大雪里行走，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的发梢、肩头，裙子和拖鞋很快湿了，沁骨的冷。倏地，漫天大雪旋转、扭曲，变成了漫天的樱花，洒落在她身上，明晃晃的太阳挂在澄净的天边，为她驱走一切寒冷。

她的眉头慢慢舒展，换了个姿势，向热源靠近，把身体整个埋进陆青怀里，头顶的发丝一缕缕挠着陆青的下巴。以为吵醒了她，陆青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一句模糊的呢喃响起：“陆青?”

陆青紧了紧抱着她的胳膊，亲了亲她头顶的发丝，轻声说：“我在。”

钟离向他胸口钻了钻，蜷缩在他怀里，像是一团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身体随呼吸轻柔起伏着。借着清冷的月光，可以看见她恬静的睡颜。

家里有地暖，室内温度很高，钟离此时只穿了条及膝的碎花睡裙，裙边因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已经卷到了大腿根，棉质的布料，经过多次洗涤，变得柔软。

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团蓬松的羽毛，肌肤相触，陆青心里莫名有些痒，放在钟离腰间的手，忍不住上下摩挲起来。

怀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大而亮的小鹿眼，亮亮地看着他，清脆的声音响起来：“陆青？”

一股淡淡的酒精气息扑面而来，陆青微微蹙眉：“喝酒了？”

钟离没有说话，而是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月光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一层温润的釉，室外的风声被三层玻璃窗隔绝在外，室内静默无声，她捧着他的脸，吧嗒一下亲在他额间，嘴里咕哝着：“陆青，我好想你。”

亲完，钟离把两手撑在陆青头顶，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璀璨的眸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紧接着，一个带着甜酒味的吻，印在了陆青嘴上，轻柔的唇瓣，一触即离。

今天的钟离很反常，以前这种事情，她虽然不反感，但都是他主动，而她则红着脸承受，有时候让陆青很有负罪感，仿佛她并不感到愉悦，而只是为了满足他。

今天这样一反常态，是因为喝了酒吗？

陆青试探性地叫她：“钟离？”钟离没有回应，而是眼神失焦的，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唇，像是一只敬业的啄木鸟在啄着眼前的木桩。

柔嫩的唇轻轻顶开牙齿，小舌探进来，像一尾游鱼，与他的交织在一起，唇齿相依，无限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温热的唇离开，毛茸茸的头埋进他的脖子里，轻轻呼着气，气息均匀后，发出一句满足的喟叹：“你的嘴好甜。”

此时的陆青，呼吸清浅，眼睛却亮的出奇，像只蛰伏的豹子，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火苗蹭蹭地向上窜起，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大有燎原之势。

这时，始作俑者却把手支撑在陆青两侧床单上，准备爬下去，继续睡觉。陆青倏地用力，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把她拉进怀里，让她像个布袋熊一样软软趴在他身上。

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天旋地转之间，两人已经换了位置。钟离迷茫地睁着眼睛，感受着细密的吻如樱花一瓣瓣落在她身上。从额头，滑过颈间，再一路向下，痒痒的，麻麻的，仿佛置身粉嫩的樱花海洋，她放任自己，随着温柔的海浪起起伏伏，仿佛要溺死在波涛汹涌的花海里。

……

次日醒来，宿醉的眩晕还没有缓解，身上也酸痛不已，像是一个不常运动的人突然跑了十公里，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用力过猛。钟离轻叹一声，人菜就不能太爱玩，为昨晚喝掉了两瓶鸡尾酒而后悔。

枕边已没有陆青的身影，被子的四角盖的紧紧的，看来又做梦了。那五年里，她时常做梦，梦见她与陆青在无数个场景里擦肩而过，对方仿佛陌生人一般，任她怎么叫，都只是直直得往前走，没有看她一眼。

但昨晚那样旖旎的梦，还是第一次做。想起梦里的画面，耳根慢慢红了起来，钟离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今天周六，昨天陆紫去找同学玩，睡在同学家里，下周一才回来，不需要她起床做早餐。被子里的温暖蛊惑着她，宿醉的眩晕还在持续，钟离闭上眼睛，准备睡个回笼觉。

钟离闭着眼睛，在即将被睡意淹没的瞬间，一道熟悉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还睡啊，昨晚有那么累吗？”

一个激灵！

钟离彻底醒了，她噌得一下坐起身，睁大眼睛看向坐在床边的人：“陆青？？？”

“嗯。” 陆青的声音缱绻悦耳，尾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愉悦。

陆青已经洗了澡，换上一身浅灰色家居服，合身的短袖外露出精壮的手臂，他倾身向前，眼尾上钩，一双浓得化不开的黑色眸子，带着狡黠笑意，正静静看着她。

昨晚令人脸红心跳的那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放，钟离噌的一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像土拨鼠大作战游戏里的土拨鼠，在棒子敲下之前，倏地钻进洞里。

陆青轻柔地剥开被子，把钟离从被窝里拉出来，抱在自己腿上，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都说小别胜新婚，果然名不虚传。”

钟离脸红得像是熟透得草莓，她死死窝在陆青怀里，为昨晚的举动，感到无比羞耻。

身体的抖动出卖了陆青，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钟离红着脸，从他怀里钻出来，拿起一旁的枕头，重重打在他脸上，恼羞成怒道：“陆青！”

乱飞的枕头打作一团，一场枕头大战终结了尴尬。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无论在外是多么冷静自持的成年人，在爱人面前都会变回孩子。